在惠珍决定嫁给岑大胜之前,耿信阳与她有过一次亲密的接触。
那时,耿信阳被冯溪娟闹得头疼,不得不挑一个周末跑到郊区散散心,可是好巧不巧,夕阳余晖笼罩山峦的时候,他竟然远远的看见了惠珍。惠珍站在树下紧紧地拽着一个男人的衣襟不肯撒手。那一刻,耿信阳的心咯噔一下,他没有上前打扰,却发现那个男人狠狠地甩开了惠珍的手离开了,惠珍望着那人的背影,终于蹲在地上哭了。
耿信阳就那样远远的看着,但心却一点一点的沦陷,他踯躅不前,心里好像压了一块石头堵塞的不能呼吸。就在他下定决心转身要离开的时候,惠珍起身,一抬头看见了他,惊讶之余,脸色愈加苍白。
晚春的夜,山里透着寒气,耿信阳陪着惠珍登到山顶,仰望满天星辰好似坠在了星河里,惠珍终于笑了。耿信阳脱下外衣仔细叠好放在长椅上,让惠珍坐下,他也小心翼翼地挨着她坐下。俩人沉默,耿信阳闻着惠珍身上传来的淡淡味道,心里想的是:“女人果然是香的。”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知道如果这一夜沉沦下去,大概要万劫不复了,他想做一个清醒的人。毕竟,不能让冯溪娟洞悉自己的心思。
惠珍望着星空,淡淡地忧伤萦绕在她的心头,缓缓吐出压在心底里那么久的心事。她说:“我爱上了一个男人,有一年了,我不该爱他,却克制不住。起初我只是偷偷地去看他。他下班后会去一个小酒馆喝酒,我就绕路也去小酒馆;他偶尔会去新华书店,我就总去新华书店,希望能遇到他;他有时候去工人俱乐部打乒乓球,我就拉着我姐一起去打球。其实,我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只是想偷偷地看看他。因为他有爱人,有孩子,我认为他很幸福,我怎么会成为一个破坏别人幸福的人呢?可是突然有一天我发现他根本不幸福,我只是想安慰他,只是简单的安慰,只是……”
耿信阳沉默着感受着自身气压的沉重,他听着又好像没听,只是心里已经冒了火,急切地需要找一个出口。不过,理智告诉他要做一个倾听者。惠珍的确在倾诉,这一年多以来她倍受折磨,她痛恨自己,却无法改变她撞到南墙也不肯后悔,甚至想撞破南墙的心。她逼迫自己冷静,她不想把事情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可是自己熬得太辛苦了。
一阵冷风袭来,惠珍猛然惊觉坐在身边的是谁,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她看向耿信阳,耿信阳只是微微一笑,递了张纸巾给她:“多亏在餐厅里顺了几张纸,要不然就得拿我衬衫给你当抹布用了。”惠珍一愣,露出一丝苦涩的笑。
惠珍用纸巾擦着泪痕,耿信阳叹息了一声,缓缓而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都有自己的迫不得已,更何况人一旦遇到了男女问题,就更为棘手,别提你这种乱如麻的关系。你看起来很聪明,没想到也是个糊涂的,是吧。”
惠珍惊讶地看着耿信阳,耿信阳一挑眉:“我说的不对吗?”惠珍想了想:“也不全对,我也以为是我偏执了,可是我想了很多次,我,还是很爱他。”
耿信阳想了想,点点头,眼神望向星空:“我也不是爱情专家,不过比你虚长几岁,见的多一些而已。我没有什么好的建议给你,只是觉得哭不能解决问题。还有你试着放弃吧,你让一个男人为了所谓的爱情抛妻弃子,难了些。”
惠珍手里搅着餐巾纸,小声地说:“我知道很难。”耿信阳看着她低眉顺眼的样子,一笑:“你眼光要放远一点,不要遇到了一棵树就以为拥有了整片森林,说不定你身边还有别的苍天大树愿意为你遮风挡雨呢?“惠珍一笑:“就算有,我也看不到啊!”
耿信阳一愣,垂下了头,俩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山风阵阵,到底是敌不过寒气。耿信阳自然而然拉起惠珍,笑着说:“回吧,在床上美美睡一觉,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可不想和你冻死在山上。”惠珍看着耿信阳,终于有些不好意思,也陡然发现很冷。耿信阳自然地拿起外套披在她身上,又自然而然的把惠珍圈进自己的胸膛,那一刻惠珍的脑子嗡地一声,想起了多年前屋檐下这个人曾经留下的蜻蜓点水般的吻,身子不自由的颤抖了。耿信阳把下巴放在她的头顶,抚摸着她的后背:“别怕,只是我也很冷,我们抱着暖和一下,然后下山。”
耿信阳一路拉着惠珍的手下山,在隐隐约约看到酒店的时候松开了手,温和地说:“回你房间去,洗个热水澡,喝一大杯水睡觉。”
那晚,惠珍迷迷糊糊的回到房间,却听话的泡澡、喝水、睡觉。等第二天中午醒来的时候,发现耿信阳已经不在酒店了,惠珍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
惠珍不知道的是耿信阳回去找冯溪娟谈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