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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殊死一战

我是后来才知道的,顾先生这个法术相当恐怖,确实是利用了七星延命的道理。前面的那些,父亲猜测的都正确,但不仅是父亲,就是连那个爱新觉罗的魂儿,也没有猜到顾先生所做的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聚气。

这个法术的核心是那个假龙,龙自古就象征着天子,代表的是皇家,昭示的是统治权威。顾先生把这个假龙置在这其中,就等于是把满清的江山和清帝置于其中,他利用北斗七星阵作法,把此地的灵气都吸纳过来。灵气变强后就由下向上升腾,并且带起了地下的水气,最后就形成了这面“水墙”,包裹并托起了这条假龙,还有其它的那些枝叶花草。那些枝叶花草其实是用来随时观察聚气是否成功,如果不成它们就会枯萎;如果灵气一直都在,它们就会长艳不败,而且当时只是用枯枝扎的假龙,也会慢慢变的鲜绿,并长出花苞,开出鲜花。

龙睛自然是最重要的,法术成功与否,就看龙睛是否能活。从假龙眼部位开出的那两朵花,自然也是灵气的作用,而那个让我觉得可怕的花蕊,正是龙睛所在,当法术完全成功后,它就会活了……至于活了之后是什么样子,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不知道,因为没有人看到那一刻。

关于这些,都是我之后了解到的,已于事无补。顾先生自始至终也没说过这些,这是他的绝招,他的秘密,又怎么会告诉别人呢?

在当时,我们看到龙鳞上的花变枯萎后,自然又看向龙睛,而龙晴那朵大花,似乎也开始失去光泽,尤其是花蕊,真像能做出表情变化,变的十分忧伤。

顾先生终于说出谁都不愿听到的话,“不好,孽障正在吸走灵气。”

原来这个魂儿真的不必非要吞灵气团,用这种办法也能得到灵气,那……

父亲忙说:“有什么办法能制止它吗?”

“只有毁掉它才能一了百了。”

可我们一直都在这样做,并没有成功,看起来也做不到。

父亲又问:“如果让它把灵气吸走,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顾先生表情严峻,犹豫着,“总之会很可怕,任何人都不想看到。”

卫先生急忙说:“那我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阻止他啊。”

顾先生却没有说话,看样子他是真没办法了。

父亲又说:“如果无法灭掉这个魂儿,那我们能不能散掉灵气,让它无法吸走,这样至少不会造成可怕的后果。”

父亲是从大局考虑,可这是顾先生五年的心血,他会轻易放弃吗?

顾先生显然也想到我们会这样想,忙解释说:“我不是不舍得毁掉自己的杰作,而是……你们也看到了,你们都已经破坏了我的七星阵,这里的灵气却没有断流,可以说到了这一步,已经无法再阻止灵气汇聚过来……”

父亲又说:“那汇聚过来的灵气,就无法散去或毁掉吗?”

顾先生顿了一下,“你应该知道,天地灵气,也是万物的生命之源,如果破坏,必将给生灵带来可怕的后果。”

“可这也应该比让这个妖孽吸走要好吧?”

顾先生犹豫着,“可是……如何毁坏呢?”

卫先生立刻说:“如果用炸药把这里炸了,能不能行?”

“这个……也许会有作用,可你的炸药在哪儿?”

卫先生急忙喊:“快,快去拿炸药来。”

这应该是卫先生求之不得的,不管现在是出于何种目的,总之毁掉了清廷的聚气,他的任务就完成了。本来要完成这任务无比艰难,但在经历了这诸多意外周折后,事情变的滑稽可笑起来,他和敌人竟然站在了同一阵营里。

卫先生带人一路杀进洞里并不容易,所以无法随身携带炸药,到洞外去取回来需要不短的时间,而看起来,我们很难坚持到那个时候了。

假金载延撞进水墙里后,就非常恣意地飘在里面,在假龙的斜下方一点,他四肢伸展,似乎在非常舒服的享受……我也无法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但我们应该都发觉到了,假金载延的眼睛变了,似乎在发着红光……

顾先生这时说:“恐怕来不及了,它的眼睛红了。”

这时已用不着多问,眼睛红了,肯定表示那个魂儿快要“成精”了。

我们都变的异常紧张,其实也没有多少人了,在和假金载延几番搏斗后,还能站着的人加上我们已经不到十个。

卫先生咬了一下嘴唇,“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它得逞。”说着,卫先生捡起扔在地上的一个火把,走到墙边,取下一盏油灯,把灯芯拔出来,把灯油全部泼在火把上,然后再把灯芯往上一扔,火把“腾”的一下就熊熊燃烧起来。

卫先生举着火把,来到水墙前,把火把伸进去,但和之前一样,火立刻就灭了,无论这火在外面烧的有多旺,在里面都无法持续。

卫先生把火把抽回来,还想继续再点。

顾先生说:“这里全是阴气,火又怎么可能烧着呢?”

卫先生愣了一下,咬咬牙,扔掉火把,从身上拔出匕首,也撞进了水墙里。

人原来也能进去,但和在外面还是有些不同,感觉卫先生的行动变的迟缓,他举着匕首冲向假金载延,本应该是风驰电掣一般,但我们却看得一招一式清清楚楚。不仅是卫先生,假金载延似乎也受影响,动作也变的很慢,但他还是抓住了卫先生握匕首的手,匕首根本伤不了它,但它也不让匕首触到它,和卫先生撕扯起来,然后就见卫先生像石头一样从里面飞了出来。

卫先生摔在地上,挣扎了几下才爬起来,看起来摔的不轻。

这显然对付不了假金载延,而它的眼睛越来越红,就像要烧着了一样,这里面不全是阴气,连火都点不着,这眼睛是怎么回事?

顾先生的表情愈加严峻,“想不到它的速度竟然这样快。”

我有点儿明白顾先生的意思,他搞这个法术,弄草木扎个假龙,似乎是用灵气把它变活,这需要七七四十九月。而这个魂儿,现在又附在人体上,肯定比草木基础更好,那么变活的时间肯定不用这么长……可这短的也实在太短了。

金韫妤这时突然问:“先生,它以后是不是就一直是我爹的样子?”

顾先生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如果真为不死之身,应该是吧。”

金韫妤的表情又变的愤怒,“我绝不能让我爹变成这个样子!”说着,弯腰从靴筒里拔出匕首,也冲向水墙。

我立刻喊:“哎,这样不行啊!”

有卫先生的前车之鉴,她还这样做简直就是以卵击石。可金韫妤又怎么会听我的,她丝毫没有停顿就撞到了水墙里。

神奇的事情又发生了,金韫妤在水墙里的动作十分敏捷,和在外面应该没有区别?为什么她没有受影响,难道因为她是女人,女人也属阴,和里面的阴气没有冲突?我疑惑地看向顾先生,他也一脸疑惑,似乎也不明白。

这时,金韫妤已和假金载延打了起来,本来她根本不会是假金载延的对手,但假金载延受到影响动作变慢,而她仍旧像平常一样,两个人似乎势均力敌了。金韫妤也丝毫没有因为那是她爹的样子而手软,看来从心里她已经接受她爹已经死了,每一刀都是扎向对方要害。

我觉得假金载延应该置之不理,反正匕首又杀不死它,可它现在好象格外注重这具躯体,莫不是它要“成精”的原因,需要保留这身躯?反正我还是想不明白,而假金载延在竭尽所能不让金韫妤刺到它。

时间一长,金韫妤似乎体力有些不足,动作慢下来,而假金载延却不受影响,于是金韫妤开始落下风,突然之间,她遭到假金载延的反击,匕首没有刺到对方,反而误伤了自己的胳膊,立刻划出了一道血痕。

金韫妤的脾气我是领教过的,她怎么会轻易罢休?胳膊流着血也要继续打,就在这时,假金载延突然变的狂躁,也似乎是恐惧,有点儿怒气一下子爆发的感觉,疯狂地向金韫妤攻击,直到把她抓着也从里面丢了出来,然后就像在躲避什么似的,向一侧快速地退着。

金韫妤摔出来,从地上爬起来,也是不肯罢休的表情。

顾先生惊讶地看看金韫妤,又看看有些怪异的假金载延,突然说:“我明白了,原来你能克制它!”

金韫妤也吃惊地看着顾先生,“我如何克制它?”

顾先生犹豫着,指着金韫妤受伤的胳膊,“血,它害怕你的血。”

不仅我无法理解,父亲似乎也不能理解,疑惑地看着顾先生。

顾先生也需要让金韫妤明白,于是继续说:“你们都是爱新觉罗氏,血脉永远都是相连的,血中也有血气,你是活人是阳血,但你是女人是阴气;而它是鬼魂是阴血,又是男人是阳气……阳血阴气,阴血阳气,是互相克制的,它现在害怕你,也许只有这一种解释。”

不管我们能不能理解,有一件事是都明白了,因为金韫妤和魂儿都是爱新觉罗,血一样但因为阴阳属性正好相反,所以假金载延害怕金韫妤的血,刚才它才会不顾一切把金韫妤扔出来。

要不是金韫妤意外受伤流血,我们也许都发现不了这个秘密。可这血到底能给假金载延造成怎样的伤害,我们还是不知道。

金韫妤似乎要展示给我们看,凶狠地说:“既然这样,那我就去杀了他。”

顾先生忙说:“小姐,可是你也不能没有血……”

“现在不是必须要除掉它吗?再等恐怕就来不及了,而且我爹的仇也一定要报!”金韫妤是真豁出去了,她说完就又冲进了水墙里。

我觉得金韫妤这样做很危险,可我如何阻止她呢?她不可能听我的,而且她要做的事不也正是我希望的?我也不想看到这个怪物成精来危害人间。

金韫妤进入水墙后,就又挥着匕首把自己的胳膊划出几道血痕。这是要何等的决心,才能对自己如此下狠手,我觉得自己的胳膊都在痛。很快,一缕缕血丝飘了起来,分散到那些水气灵气之中,金韫妤也同时在走向假金载延。

假金载延真的在害怕,“你不要过来。”

金韫妤又怎会听它的,故意挥动着胳膊,让血丝分散的范围更广。

假金载延开始恐惧地向后退着,面对金韫妤的不断迫近,他并没有多少地方可退,突然就变成金载延的语气说话,“韫妤,是爹啊,不要过来!”

金韫妤就像中邪一样,真的就停下了,人也似乎变的有些呆滞。

顾先生立刻喊:“那不是你爹,不要上当!”

金韫妤的身体立刻抖了一下,像打了个激灵,然后更加快速地冲向假金载延。

假金载延已经无处可退,再退就要到水墙外面了。而且我们也看明白了,凡是金韫妤的血丝到过的地方,假金载延都在躲避。这样这片水墙虽然很大,但它能呆的地方已经不多,只有上空还有许多“干净”的地方,但它无法再往上飘。

假金载延的眼睛几乎真的像在冒火了,他愤怒地喊着,“滚开!我马上就要成功了,你快给我滚开!”

金韫妤也凶狠地回击着,“你休想!我一定要替我爹报仇!”

假金载延突然发出怪异的叫声,竟然主动迎向金韫妤,感觉是要做殊死一搏。果然,他抓住金韫妤握着匕首的胳膊,也就是未被割伤没有流血的胳膊,又想用力把金韫妤给扔出来。但金韫妤立刻把带血的那只胳膊挥向假金载延,假金载延就像被定了一下,立刻静止不动了一会儿,而趁这一会儿工夫,金韫妤转到假金载延身后,从后面紧紧抱住了假金载延的腰。

假金载延恢复能动之后,立刻想挣脱开金韫妤,两个人纠缠在一起,但看起来金韫妤有些吃力,她突然用匕首戳向自己的肩头……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金韫妤就像疯了一样,不停地用自伤的方式,来让自己更多的血流出来,她身边的颜色瞬间就变的浓重起来。

沾了血的假金载延身体在抽搐,也好象是在收缩,痛苦地喊叫起来,“疯子,你这个疯子,你会毁了我们两个人的。”

就在这时,旁边一直静静飘着的那个假龙,突然发出咔咔的声音,然后就见那些鳞片随同着点缀着的小红花开始脱落……是的,它们真的一片一片掉了,就像秋天的落叶,或是冬天的雪花,飘飘洒洒扬在空中。

假龙的整个身体也在变形,好象是在膨胀,也开始扭曲,似乎随时都要裂开。尤其是那两只龙晴,大片的花瓣已经残了,本来那充满魔力的花芯,怎么颜色也越来越暗,由嫩黄变成了灰白?

顾先生的脸色变的无比恐惧,大喊一声:“不好,我们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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