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宫乱（五）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三哥，为什么……”在一个假山背后，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又一阵抽泣声，远处的无颜绝末脚步顿住，原长青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你先走吧。”无颜绝末不经意睨了一眼假山。“好，早点回来，莫染了风寒。”原长青眸黯了黯，替她紧了紧衣领，“想去便去吧，不必告诉我。”
“嗯。”无颜绝末点头随后转身走向假山背后。
“这个时候也只有你了吧。”叶绯月仰头看着无颜绝末，泪光闪烁着月光，笑的凄惨。无颜绝末缓缓坐在她旁边，她虽然没有安慰过人，但是子清说过如果不想让一个人伤心就要陪在她身边，给她肩膀。（子清知道你这么理解会哭晕在厕所的~233）
“想哭就哭，我陪你。”无颜绝末一本正经地对叶绯月说。
叶绯月凄然一笑，背靠在假山上，闭上眼喃喃道：“也只有你，不会用那样怜悯的目光看着我。”
月亮逐渐发白，良久，叶绯月轻轻地开口，脆弱飘渺线似的一段话顺风飘到无颜绝末耳边。
“知道吗，我真的很羡慕你。”无颜绝末侧过头定定地看着她眼角缓缓淌过泪。
“你拥有可以撼动山河的力量，与天地同齐的生命。你可以不受任何的拘束，你可以不强装笑容，戴上虚伪的面具面对每一个人。你可以不屑，你可以高傲，你可以如恶魔般嗜血，你可以同天神般神圣。你……可以什么都不做就轻易得到他的爱。”叶绯月痛苦地睁开眼与她对视。
“刚见到你的时候我很嫉妒你，不明白为什么你可以轻而易举地嫁给我梦寐以求而不得的那个人；后来，你跟我说了那段话以后我有点可怜你，可怜你独享着百年孤寂，很可笑吧我这种人居然还能可怜别人。”叶绯月自嘲一笑，。对面那人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道：“不可笑。”
“呵，我当时甚至还有些庆幸，你从未对长青哥哥动过心，我还是有机会的。”叶绯月再次闭上眼睛，无力地靠着山石，“知道今天，我看到了长青哥哥为你辩护的情景，我才明白。我根本，根本无法与你相比，一点…可比性也没有……”
“我啊……败了，败给一个从未想过与我争斗的人。”
默。
“再过一月，我便要嫁给原长阡。”叶绯月突然注视着无颜绝末。
无颜绝末第一次被盯得紧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果……可能的话，祝你幸福。”
叶绯月盯了她许久，才嘲讽凄凉地笑道：“幸福？怕是不可能了。”早在喜欢上他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不幸福吧。
叶绯月站起身来，背着月光神色迷离：“我想，他就是喜欢你这点吧。”
凉风裹挟着离人决绝背影后传来的淡漠声音：
“太子妃，夜深了，回去罢。”
……
一月后，叶国七公主叶绯月与南栖四皇子原长阡喜结连理。大婚当日，红妆十里，连绵全城怎一个盛大了得？
“绝末，怎了？”原长青侧头问着左手旁望着喜轿出神的无颜绝末，银白色的瞳流露出几许怅然和……悲伤。
“可是想到了我们大婚时的情景，待我登基之时，我还你一个锦绣连城，红妆百里。”原长青伸出手轻抚她如墨的长发，迈步靠近，“那时，吾定为卿梳发点妆。”
无颜绝末躲过他的手，漠然地说：“不必，你欠的不是我，是叶绯月。”
原长青指尖微顿，收回了悬在空中的手，轻叹一声：“莫怪长青，长青当真不能。”
“是不能还是不愿？”
“因不愿而不能。”
“是不是，”无颜绝末转过头看向他，“如果我从未存在，你就会娶她。”
“这，不是因为你。我不爱她，你明白的。”
“可是她爱你。”
原长青以一种无奈悲伤而深情的眼神望着她，嘴唇微动：“可我爱你。”
……
二月二十，合曦与叶栖联军在蒲城开战。
二月二十四，叶栖联军凯旋途中，被北栖与合曦包围袭击，溃败而逃。而随军从征的原长阡夫妇二人不幸失踪。
三月十八，叶栖国两国派兵找到原长阡，而叶绯月仍毫无消息。
四月一日，叶国国君应悲伤过度驾崩，长子叶绯亦登基。
四月十三日，合曦北栖再度来犯，而叶国不再对南栖施以援手……
“无颜上仙，朕希望你能屈尊为我南栖守卫疆土，毕竟你现在是我们南栖太子妃，望你能答应朕。”原封熠柔和下面容，以一种商量的口气对无颜绝末说。
无颜绝末冷哼一声：“堂堂南栖还需要我一女子守卫疆土，保家卫国？是南栖太无能，还是你这个皇帝太无能？”
原封熠恼羞成怒，拍桌站起，拔出腰间的剑怒不可遏地指着无颜绝末：“妖女，我劝你不要太猖狂，这是朕的国家，朕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岂是你一个妖女可以拒绝的！”
无颜绝末冷眼看着银亮冰凉的剑尖，两指拨过剑尖，然后，剑顺着剑尖断至剑柄。
“上一个敢拿剑指我的人，可是连骨灰都不剩了啊。”
“你……你……”
“父皇让一个女子代替百万大军上阵杀敌不觉得太过分了吗？”原长青肃杀地走入殿内，身侧倒下殿外守着的太监，剑染血。
原封熠惊恐地连连后退：“你，你这个逆子要干什么？”
原长青温和无害地一笑，缓缓道：
“篡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