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有妈的孩子是个宝。
一日三餐送到床前,连洗脸水,漱口水都给我放好了。
躺了几天,终于不再见红了。
老妈耐着性子,等着我自己招供。我从她那要吃人的表情里预感到,等我把孩子生下来后,她一定会狠狠收拾我。
王镇泉打了几个电话给我,说要来看我,我婉言拒绝了。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里躺了一个星期。再去医院检查,一切都好。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从医院回来后,老妈每天都会逼问我孩子父亲是谁,她已经被好奇心折磨得快要抓狂了。
2
晚上王镇泉打来电话,说想见我。
“好,在哪里见?”我看了看时间,快九点了。
“我就在你小区外面。”
我忙换了衣服出去见他。
他穿着一套休闲套装,双手插在口袋里,站在路灯下,看起来消瘦了不少。
“找个地方坐吧?”他的声音略略有点沙哑,但很好听。
“好。”
这个时候,跳广场舞的大妈们已经散了,小孩们也被家长领回家了,小区里很安静,只听见蛐蛐的叫声。圆形的路灯像满月一样皎洁,间隔亮着一盏。
我带他走到一个凉亭,坐下聊天。
“我过几天就可以去上班了。”我说。
“不急。”他的语气淡淡的,有点飘忽。
“你怎么了?”我看着他,心有点乱。感觉他有话对我说。
他抬起头来,正视着我说:“林悦,以后,让我来照顾你吧!”
他是什么意思?跟我表白吗?
我半张着嘴,半天反应不过来。我离过婚,现在还怀着前夫的孩子,他居然说要照顾我?以他的条件,大把女人投怀送抱,我又何德何能,能俘获他的心?
“为什么?”我问他,“我现在这种状况,你也看到了,换了哪个男人都不会接盘的。而你,以你的条件,可以找到比我好十倍的女人。说实话,我没有这个自信。”
“我知道你跟你前夫的感情很深,如果你把孩子生下来,以后难免会跟他纠缠不清。他总有一天会知道孩子是他的,如果他回来找你,你会怎么做?我是一个生意人,做每一项投资前,都会评估风险。但感情不是做生意,不能太计较得失,我唯一明确的是,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知道你离婚的时候,其实,我挺高兴的。你的孩子,我会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一视同仁。这些话,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并不是一时冲动,希望你也好好考虑一下。”他说这些的时候,脸色看起来很平静,应该是在心中酝酿了很久了。
我想起几年前和他一起吃宵夜,他对我说的一句话:你的纸巾,别浪费。
当时,那句话像子弹一样留在了我的心里。在我听来,如此平淡的一句话,却比世间许多情话更加动人。虽然那个时候,我对他并没有想法,可是,却因为这一句话对他改观。
他握住我的手,大拇指微微用力,诚挚的眼神落在我脸上:“那天和你看完电影后,回去我就看了《北京遇上西雅图》,我想做你的弗兰克。”
我怔怔地看着他,没想到他去看了我随口提过的一部电影,还说要做我的弗兰克。眼泪在我的眼眶里蓄势待发,我拼命忍住,笑着对他说:“谢谢你喜欢我。”
这个男人,在我最失意最无助的时候给了我最好的陪伴。是他让我知道,我依然值得别人去爱。我站起来说:“我晚些答复你。”
3
送走王镇泉,一转身就撞见了老妈。
“他是谁?”
“朋友。”
“少跟我耍花枪,你再不老实交待,我明天就走。”老妈急了。
我快步往回走,“是我上司,代表公司过来看看我。”
“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老妈怒吼一声。
我不说话,以沉默抗争。
进了家门,老妈把门一甩,指着我说:“你不说是吧,明天你就去医院打掉!没名没份算怎么回事?我们林家丢不起这个人……”
她越说越激动,胸口剧烈起伏,气得直喘气。她有高血压,我不敢再激怒她,忙说:“是刚才那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