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军人,好不容易赶上风起云涌的乱世,刘东怎么可能愿意浪费青春默默无闻?想到这儿他断然道:“大帅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但请恕在下志不在此!您不肯赋予重任,恐怕是认为在下资历尚浅,只会纸上谈兵吧?”
聂士成一惊,心说,天呐,这小子莫非是我肚中蛔虫?既然刘东已有猜测,他索性也就直言道:“老夫承认小兄弟你见识不凡,就凭这份见识恐怕我大清国内无一人可出其右!但是带兵最重要的是心性,我看你岁数不过二十出头,只要耐下性子好好磨练,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你又何必急于一时?”
刘东闻言也不反驳,而是狡黠一笑,说道:“既然大帅认为我不适合练兵,不如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聂士成道:“打什么赌?”
“以一个月为期,请大帅让我在军中随意挑选出一哨士兵训练,优先供应我枪炮弹药。一个月期限一到,大帅可在操练场上当着淮军所有将士随意从帐下选出一营人马来与我对战!如果我输了,甘愿自取性命以谢大帅之错爱!”刘东掷地有声道。
聂士成这回可是真的不高兴了,愠怒道:“小子,军中无戏言!你可知一营人马是多少?整整五百人!而一哨不过一百余人!你难道想以一敌五不成!?”
“不错,就是以一敌五!”刘东语气越发的咄咄逼人。“大帅,既然我敢夸下海口,自然对取胜有把握。怕得是一个月后您输了事小,丢了一军统帅的脸面事大!就看您敢不敢冒着丢面子的风险和我赌一赌了!”
聂士成虽然位高权重,但骨子里的好勇之心却不输任何人,当下脱口而出道:“年轻人不要太狂妄了,老夫与你赌便是!若是你真能训练出一支以一敌五的神兵,我丢点面子又有何妨?”
“好!大帅果然是性情中人!既然如此,如果在下在一个月后侥幸赢了又该当如何?”刘东眯着眼睛微笑道。
这话问得聂士成哑口无言。刘东以命相搏,自己总不能一毛不拔吧?想来想去,聂士成突然发现,原来这小子是故意言语相激其实是在一步一步给自己下套!
“好啊!你小子耍小聪明耍到老夫头上了!”聂士成气急而笑。“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想要什么!这样吧,如果我输了就将帐下一营归你统管,老夫亲自上报朝廷,为你加官进爵!”
“那在下就提前谢过大帅了!”刘东微笑着单膝下跪,拱手道。
“罢了!”聂士成摆了摆手。“无论如何,你这份胆识确实值得称道!来人!传亲兵营管带张峰前来见我!”
听到“张峰”这个既熟悉又不知何时开始有些陌生的名字,刘东就像被一道惊雷从头上狠狠劈了一下,瞬间所有的回忆涌上了心头。
要知道前世的他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唯物主义者,但此刻他却觉得一切在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在这一瞬间,他甚至有种莫名的预感,那个“最熟悉的陌生人”将和前世一样,成为他最可靠的战友,与他一起在这个时代再一次并肩作战!
就在刘东还沉浸于回忆的时候,军帐不声不响的走进来一人。刘东抬头一瞧,一时间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他万万没想到,聂士成口中的那个“张峰”竟然就是之前与他在监牢里交手的亲兵!
而刚进门的张峰却丝毫没感觉到军帐中的怪异气氛。只是冲刘东点了个头便跪下抱拳说道:“大帅,有何吩咐?”
“张峰听令!从今日开始,刘东将是我淮军教官,全权负责练兵事宜!在一个月内练兵之一切所需,都可优先满足!现命你统筹疏通军需与各管带之间关节!切记,此乃军中大事,不允许任何人在练兵时从中作梗,有为者可执行军法,由你来负监督之职!”聂士成下令道。
“是,大帅!”说完,张峰站起身来。
“这下你满意了吧?”下令后聂士成看着刘东,颇有些无奈的说道。
刘东心知聂士成此军令一下,就相当于给了自己一把“尚方宝剑”,一个月内不管自己如何折腾他都不会有异议。当下心中突然有一丝感动,说道:“谢大帅厚爱!刘东必定不负大帅之期望!刘东告退!”
刚跨出帐门的刘东见张峰也跟了出来,虽然依旧激动,但他也明白此“张峰”非彼“张峰”。所以冷静了一下后,便主动上前拱手客气道:“刘东之前不知在监牢中的是张大人,所以多有得罪。还望大人海涵!”
“你我同属聂帅营下,说这话就太见外了!”张峰一幅笑呵呵的样子。“这事说来是我唐突了!昨日从别人那听闻阁下与左总兵比武的事情,一时技痒,便主动请求大帅让我前去监牢一会。没想到闻名不如见面,阁下果然是蕴大才之人!如若不弃,从今往后你我以兄弟相称如何?”
且不论前世之事,就单说眼前的张峰身负亲兵营管带,乃是聂士成的心腹之将,若想在军中熬出头,恐怕将来还少不了要与之打交道。刘东忙说:“小弟求之不得!”
“哈哈,既然你我为兄弟,那愚兄此刻就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兄弟能否应允?”张峰突然话锋一转,说道。
刘东不解道:“张大哥统领一营人马,而兄弟我只不过是个暂时的教官,大哥又有何事需要兄弟帮忙?”
“其实也说不上帮忙,只是愚兄此次见大帅对练兵之事如此重视,想必定是兄弟你在这方面有过人之处。愚兄不才,也想要见识一番,不知兄弟可否将我也编入练兵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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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东万没料到,自己的预感会如此准确,张峰竟会主动要求加入练兵!想了想才说道:“大哥开口,兄弟自该应允。只是练兵之时,兄弟难免会有些激烈的手段。而大哥乃一营之统领,兄弟可不敢逾权责斥!”
“哈哈,兄弟多虑了!既然我是自愿参加,就肯定不会让你难做。练兵之时不论私交,你只管将我当成普通将士即可!莫不是兄弟你想要藏私,不愿将练兵之法泄露给愚兄?”张峰故意调侃道。
“这是哪儿的话!”刘东一把搂过张峰肩膀说道。“大哥瞧得起兄弟,那兄弟就斗胆做一次教官。我敢保证,给我一个月时间,一个月后大哥必将成为我淮军第一猛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