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失眠了,他开始后悔草率地答应了爱莫的请求。
“不枉费我亲自来,的确是世间少有的美貌男人。”
“从今以后,你是我的。你会一直跟着我,直到你死。”
“我喜欢你绿色的眼睛,就像蓼海的水,把我的心也融化”
芭提雅初见,红药的音容笑貌深深映刻在他的脑海中。
他活了二十多年,一直不相信有一天他会真得爱上一个女人。但是见到红药的那一刻,就算是她要挖出他的心脏,他都愿意对她袒露胸膛。
“如果你不是你,该有多好……”秦歌轻声呢喃着。
“如果你是芭提雅的富家千金,贵妇甚至是山野的村姑。我都愿意追求你,做你的情人或是丈夫。可是你是高高在上的岛主,是让诸王谈之色变的蛇姬。而我不过是一个卑微无用的男人,是你随意摆在屋里的花瓶、瓷器。”
“就算如此,让我去做伤害你的事,我也不愿意……”
秦歌捉紧身上的锦被,冷不丁触到后背的伤处。轻微的刺痛提醒着他红锈宫里的那场酷刑。红药看他时的冷若冰霜的表情,他永远都忘不了。
“你只对白莽一个人掏心挖肝,对其他男人真是冷血无情!”芳芳嘲弄着。
“我就这样,你能奈我何?”红药满不在乎的回应。
“放弃吧,她不爱你!”爱莫劝解着。
“是的,她不爱我!我还在糊涂什么?在她眼里,我不过是可以任意踩踏的屐底之泥。就算是我突然死了,她也不会为我流一滴眼泪。我一定要活着离开这座岛,我要回到芭提雅,回到母亲的身边。我还没有报复无情的秦迈,怎么能这么轻易的死了?”
“原谅我吧,红药……”
长剑在空气中划过发出啸啸声响,秦歌身着一袭墨绿军服在堆满玫瑰花瓣的舞台上潇洒起舞。他身形矫健翩若惊鸿,步履轻盈宛若游龙。
威武坐在角落脸上一幅难以置信神色,爱莫手持一柄羽扇在一旁笑意盈盈,不停点头。
一场舞罢,秦歌收起剑,轻轻地喘息。
爱莫鼓掌道:“秦歌大人认真起来,舞姿当真是无人可及;空岛上的女人们若是看了一定会被大人的风采倾倒的。”
秦歌嗯了一声,说道:“桑杰先生,我还有些事想要问您。”
爱莫会意,笑道:“今日我们就练到这里好了,晚上奴家会去找你。”
秦歌点点头,朝乐师们道了辛苦静静离去。
威武黑着脸回到住处,对着屋里的东西一通打砸之后对跪在门口的巫奴说道:“你告诉我,桑杰到底是何人?”
巫奴胆怯地说道:“芳芳大人不是说他是金奈的舞姬么?大人为何如此问?”
“你当我是傻瓜?”威武一把扯住他的衣襟把他按在了墙上。
“如果只是区区舞姬,为何你见到他时会怕得连看都不敢看一眼?你一定知道什么,对不对?你知道些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巫奴吓得身子瘫坐一团,他抱头大哭道:“大人,小人真得什么都不知道,请您不要再逼我了。”
“你一定知道什么,但是你不敢说出来。”
威武松了他的衣襟,在屋里转了一圈,抓过丢在地上的笔在手心刷刷写了两个字——地间。
他摊开手掌给给巫奴看一眼,旋即合上手掌问道:“我猜的对不对?“
巫奴打个寒颤,艰难得点了点头接着哭道:“我真得什么都不知道,大人你别逼我了……”
威武倒抽一口冷气,半晌才道:“你先下去吧,我要好好想一想。”
巫奴如获大赦,连滚带爬得退了出去。
静谧的夜晚,秦歌的房间门户禁闭,透不出一丝光亮。马瑞奥被秦歌寻个理由遣了出去,此刻屋子里只有秦歌一人。
几声清脆的敲门声之后,披着斗篷的爱莫推门走了进来。
进屋后,他解了斗篷在秦歌对面坐下,微微一笑说道:“秦歌大人今日的舞蹈妙绝,奴家许久未有收到如此有天赋的学生了。”
秦歌不接他话,直接了当说道:“我要知道你与芳芳的全部计划。”
爱莫收敛笑容道:“你怎么知道芳芳有牵涉其中?”
秦歌道:“昨日你敢在这间屋里大谈什么男人的革命,定是知晓此间屋子红药是不能【谛听】的。这间暗室是芳芳缔造的,除了我和芳芳没有人知道。”
爱莫大笑道:“你果然聪明。”
秦歌接着说道:“我有一事不明,芳芳说你是金奈舞姬却不担心红药知觉。如此以来,红药其实不认识你,对么?”
爱莫抚着发梢笑道:“我久居地间,那里是磁女无法谛听的铁城,极少有人见过我真实模样。红药最后一次见到我是几十年前,那时我还是男儿身的爱莫(AmourBlue)。如今几十年过去,她早就已经认不出我了。”
秦歌道:“所以你才敢在几日后的大典上,在红药面前起舞却不担心被拆穿。你们想如何做?让我乔装成白莽借机行刺?”
“行刺?”爱莫轻笑道:“年轻人,是你说任何武器对红药无效的,又怎么会冒出行刺这种天真的想法?”
秦歌道:“我想不出你们能有什么办法打败红药?”
爱莫从袖口捻出一个纸包递给秦歌,秦歌接过打开发现里面是墨绿色的粉末。
“这是什么?”秦歌捻起一点粉末轻嗅,上面有一股淡淡的草药味。
“月光花的花粉萃取研磨之后的粉末,暹罗人管此物叫做夕颜。”爱莫指着粉末中粉红色的晶体道:“这里面的是玫瑰香片,用以遮盖夕颜的味道。”
“你要在红药的茶中下毒?红药精通此物,一定会发现的。”秦歌说道。
“若是寻常时候红药一定会发现,但是若在大典当日,整个人间都会充斥着弥情剂的气息,所有人的嗅觉都会变差,包括红药自己。她发觉茶中有毒的几率很小。只要她喝下一杯掺了夕颜的茶,就会身中夕颜之毒。她的灵能会大减,芳芳就可以借机杀死她。”
“可是红药知道如何解夕颜之毒……”秦歌话刚说完忽然想起在红锈宫里的情景——红药躺在远处的卧榻上怒道:“我只管下毒,不做解药,现在也没地方去寻涉水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