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我回来了。”外面传来少女清脆的娇唤声。
是灵儿,姥姥忙将心中那份悲伤情怀收起。她抬头看去,只见赵灵儿领着一个清秀少年步入大堂,这少年就是李逍遥了,奇怪,灵儿的脸上有抹淡淡的红晕。
“萧兄,原来你在这里。”李逍遥高兴道。
“逍遥兄,快过来拜见姥姥。”萧云看着李逍遥跟着一个脸色微红的绝美少女走了进来,一眼就察觉到两人脸上那古怪之色,忙拉着李逍遥过来。
“晚辈李逍遥,给姥姥请安。”李逍遥恭敬乖巧地说道。
姥姥点头示意大家坐下。赵灵儿坐在一边,低头不语,脸上时而发红,时而变白,双手摆弄着自己的衣角,也不知在想什么。
姥姥皱眉看了一眼,心中更觉奇怪,莫不是和这李逍遥有关,她又仔细看了看左下首的清秀少年,眼前一亮,心中暗赞,这也是一个好男儿,明眸皓齿,衣饰虽略显朴素凌乱,但这种聪慧和灵性的气质却是世间罕有。嫁人,那个念头又从心底涌起,莫不是灵儿的姻缘要落在这二人身上,只不知和谁有缘。
姥姥开口道:“灵儿,你还没见过萧少侠。”
“见过萧少侠。”赵灵儿抬头客气地道,话毕又低头不语。
萧云忙还礼应答。
“两位少侠请稍坐片刻,仙丹的事我已有安排,灵儿跟我来书房,姥姥有话问你。”
姥姥说完,领着赵灵儿自去。
“逍遥兄,你要成亲了。”萧云严肃地看着李逍遥,认真地说道。
“成亲?我不要成亲。婶婶还在病榻上。”李逍遥先是惊讶,继而坚定地说。
“逍遥兄,莫激动。你不想知道新娘是谁么?”萧云道。
李逍遥摇摇头,用古怪地眼神看着萧云。
“逍遥兄,这也是你婶婶心中的愿望。”萧云继续劝道。
“只要你成亲,你婶婶的病很快就能好。”不理李逍遥脸上越来越重的疑惑之色,萧云继续说道。想着拜月教徒的事,他必须尽快说服李逍遥,灵儿那边相信姥姥能定夺。
“新娘就是赵灵儿。”萧云这话快把李逍遥雷倒了,他张着大嘴,想说什么,却不能发出声来。
“毁人清白,逍遥兄不想负责么?这可是江湖人士最为不耻的恶行!”萧云信誓旦旦道,这句话似乎直指李逍遥本心,他彻底无语,脸上的神色精彩极了,羞愧有之,震惊有之,许久说不出话来。
“逍遥兄,你可知道,灵儿姑娘是天地间最好的女子。”萧云心中叹道,是的,灵儿可是众多籼米心中的女神。
“等等,我有话要说。”李逍遥忽然打断萧云道。
“我明白了。是不是和灵儿姑娘成亲,就能拿到仙药救婶婶?”李逍遥问道。
萧云明白李逍遥的心情,要说不喜欢灵儿,那绝对是假话,但是要和一个姑娘见一面就成亲,这对追求自由生活的李逍遥来说,的确有点难以接受,更何况还掺杂着仙药交易,每个人都更喜欢完全纯洁的爱情。
“逍遥兄,这不是交易,莫忘了你先前对灵儿姑娘所为。”萧云提醒道。
看着神情落寞的李逍遥,萧云心中不忍。他想了想,淡淡地说道:“逍遥兄,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一个傻小子和仙女的故事。”他隐去了姓名,将仙剑一的故事婉转道来,讲到伤心处,他神情黯淡,久久不语。这次我不要悲剧,他在内心呐喊道。
“萧兄,故事很精彩,该不是在说我吧?”李逍遥问道。
“你,或许吧。”萧云答道,其实他将故事改动了许多。
“我同意成亲。真的。”李逍遥认真地说。
萧云点点头。逍遥兄,相信我,你一定会幸福的,他在心中暗自祝福。
“我同意成亲,姥姥。”书房内,赵灵儿脸上红霞纷飞,轻轻地点头。
姥姥看着面前的娇羞少女,心头的上似乎有一块石头落地。
灵儿,你自己选的人,希望你比你娘命好。姥姥心中叹到,继而想到巫后,更加唏嘘不已。我该出去准备了。还有拜月教徒的事,也得留心,刚才宫女来报,已在岛上发现可疑踪迹。
水月宫附近某秘密山洞内。
西南客几人聚集在一起密谋。
此时天色已晚,从这望去,远处的水月宫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成亲。”头领口中念叨着,心中思量着计谋。
“你可弄清楚了?”头领加重了语气,狠厉的眼光紧紧锁住刚刚报上消息的那个汉子。
“回头领,并不会错。她们防卫森严,小的不敢靠得过近,但大门上的喜字却看得很清楚,另外确实幸运地听到几句宫女之言。”那汉子并不惧怕,点头肯定地说道。
“何人成亲?”头领继续问道。
“这个小的也无从知晓,想必是公主吧,这水月宫并无外人,唯有公主成亲方可如此大办。”那汉子机灵地答道。
“嗯。你说的没错。新郎是谁?奇怪?这岛上并无男人。一定是今天上岛的那两人之一。”头领又分析道。
“不成,公主金枝玉叶,那两人怎配得上她!”一人着急道。
“难不成配你,也不瞧瞧你长那鸟样。”另一人嘲笑道。
“嘿嘿”、“哈哈”、“呵呵”,众人皆乐。
“女蜗一族成亲,向来不看身份背景,皆自主择婿。”头领解释道。
这水月宫比想象中的防卫更严,要不是那小子毁去石像,我等很难进来,头领心中想着。成亲,倒是个好机会,不过下药似乎很难,她们似有防备。难道是那琼华少年捣鬼?哼,思及此,他眼中突然发出一股凌厉的杀气。不如硬闯,灵月宫主早已亡故,宫中并无高手,那老妇有点棘手,不过无妨,十年前她就曾败于我手。至于琼华那人,年级轻轻,想必也不足为虑,那把魔剑不错,事后拿给教主,又是大功一件。那个道士,是个高人,以前似曾见过,今天突然消失了。或许,我该回去请人相助。不,这不是个好主意,如此大功,岂能让与旁人,这样想着,他眼中又发出炽热之光。
一众手下惊讶地看着头领的眼珠滴溜溜的疾转,脸上神色瞬息万变。他们自是熟知这位头领,极好功名,胆子极大又狡猾狠辣,跟着他可能小命不保,但也可能建立奇功。
头领一咬狼牙,果断做出硬干的决定,其余人皆轰然应诺。
水月宫内盛装打扮的一对璧人已经礼毕,正待送入洞房。
青儿,我总算完成你的遗愿了,此生无憾了,姥姥心中叹道。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宫卫的问责声,他们终是来了,姥姥身形一动,下一刻就现身于宫门外。
云南客几人全副武装,肃立在几丈外,水月宫卫手执长剑,俨然以待。
头领上前几步,大声道:“拜月教徒给公主请安,贺公主新婚!”
萧云等人也都闻声跟来。
“拜月教徒,是你们,还敢找上门来!”赵灵儿毕竟少女心性,看见仇人,不由怒道。
“公主此言差也,我等奉王命而来,接公主回国。”头领冷静道。
“王命?难道是父王?”赵灵儿疑惑道。
“巫王病重,急召公主回国!”头领答道。
父王病重?赵灵儿心中着急,看看姥姥,似是求助。
“灵儿切莫上当,这几人有阴谋。”姥姥道。
“哦,那你说说看,我等有何阴谋?”头领并不生气,问道。
“十年前,拜月作乱,害死巫后,现在又来害她女儿!”姥姥厉声喝道。
“作乱?巫后那是冥顽不灵,教主大才,他所想岂是我等凡夫俗子能明了。”头领分辨道。
“是了,他是个疯子。尔等还甘愿跟他为恶!”姥姥怒道。
“疯子?我说他是圣人。”头领道。
“今天你们休想带走灵儿!”姥姥道。
“是么?”头领不屑道,又朝对面的李逍遥看去。
“驸马爷果真是仪表非凡,不过,敢问新郎官,你可知这娇妻的真面目。”头领不紧不慢地道。
“住口!”两个人同时出声,是姥姥和萧云。
“咦?你这小子,似也知道?”头领看着萧云道。
“琼华来的少侠,你似乎很爱管闲事。你可知我苗人规矩,人若犯我,必遭我苗蛊反噬,后果很严重。”头领话语虽轻,其中的威胁味道却十足。
“我知你所说属实,但我受人之托,死也要管!”萧云坚定答道。
“哈哈哈,有趣,等你死的时候就不这么想了。”头领笑道,西南客都跟着肆无忌惮地大笑。
就在这时,突起异变,场上混着各种惊叫声。
“姥姥!”
“妖怪!”
“卑鄙!”
众人看去,姥姥消失不见,一个人首蛇身的怪物出现在她原来的位置。
“新郎官,看清楚了么?”头领得意地狂笑。
“你,作死!”萧云怒喝一声,正待取下魔剑,展开招式。
“慢,这婆子,还和十年前一样蠢,刚才和我说话时,又中了我的蛊,呵呵!”头领继续狂笑。
“有热闹看啊!总算没睡过头。”一把慵懒且洪亮的声音从半空传来,一个人,从半空悠然落下。
变故又起,原来是那邋遢道士。
“师父!”李逍遥兴奋地喊道。
“嗯,还不算太迟。”那道士朝李逍遥点点头。
“徒儿,你且看仔细了。”道士说完,不理众人,口中念着什么决,只见他的身子忽地飞到高空,变大了数倍。他双手向前扬起,无数把闪着亮光的飞剑从他背后飞出,带着凌厉的杀气奔向西南客诸人,那速度快得惊人,场上没人能反应过来。一剑过后,西南客诸人化作一股黑烟,被那道士收入一个古怪的葫芦中。
那道士看看还在惊讶中的众人,也不做声,略一点头,人就不见了,从半空中传来爽朗的诗歌声:“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有酒乐逍遥,无酒我也癫,一饮尽山河,千杯醉不到,唯我酒剑仙。”
“师父!”
“前辈!”
酒剑仙,人如其名,嗜酒如命,剑术如鬼神般精妙,虽是个道士,却不在仙山修行,爱四处游历,活得潇洒自在,过着神仙般的快活日子。酒剑仙已远去,没能说上话,萧云感觉颇为遗憾,以后还有机会,先把眼前的事处理好。
洞房内。
赵灵儿安坐在床边,想着今日所见。姥姥的身体并不严重,身上的蛊毒已经除尽,休息几个时辰即可复原。
李逍遥在房内走来走去。婶婶的病怎样了?萧云已拿着仙丹连夜赶回,可非要把我留在这里继续洞房。谁想在这鬼地方过一辈子,这地方真可怕,那姥姥竟然是个怪物,她醒来后会不会吃人?不行,得尽快逃出去。灵儿怎么办?我得带着灵儿一起走。
“我一定得想办法逃出去,你……能不能帮我?”李逍遥忽然对赵灵儿道。
“那……你还会不会再回来?”赵灵儿心中一惊,迟疑地问道。
“开玩笑!要是跟一个会吃人的老妖怪住在一起,有几条命也不够用!你呢?你难道不会害怕吗?如果你肯,我可以带你一起走。”李逍遥道。
“不会啦!那是个意外。从小就是姥姥和师父把我带大的,姥姥虽然有时候看起来很凶,但是,只要你跟她相处久了,会发现她其实待人很好。”赵灵儿道。
“不不不,我婶婶还在病榻上,不晓得那仙药管不管用,我还年轻,要我一辈子呆着这种鬼地方,这一生不就完了。”李逍遥急道。
“明天我会好好地跟姥姥说说,她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只是你这一走……我…….”赵灵儿心中一酸,想哭。
“真的?太好了,谢谢!谢谢,你的大恩大德,我李逍遥永世不忘。”李逍遥放下心来,坐在桌边,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慢慢品尝。
赵灵儿心中悲苦,口中不觉念到:“既不回头,何必不忘;既然无缘,何需誓言;今日种种,似水无痕;明日何夕,君也陌路……”
桌边李逍遥听到这凄婉的歌声,想起萧云讲的故事,我真是个混球啊,萧云说过几日便来接我,要我好好对待赵姑娘。
他来到床边,坐在赵灵儿身边,温柔地伸手,轻轻拭去那双美目边的点点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