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甄的手不停颤抖,那是疼痛所致。
他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眼中怒火难灭。
两个人扶着王甄,神色不善地看向孙钰,那是陪同王甄疗伤的系友,也是孙钰的系友,可惜,他们同样不再记得孙钰。
孙钰握紧拳头,心中苦涩难言,看着王甄痛苦的样子他下意识伸出手去想要帮忙。
“你要干什么?!”扶着王甄的两人同时大喝,看着孙钰一脸戒备。
孙钰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沉默着站在原地,他知道解释已经失去了意义。
这该死的能量!孙钰在心中骂道。
“我不知道哪里惹到了你,你要如此羞辱我。”疼痛似乎缓解了一些,王甄的双手都已经受伤了,无力地垂着,他面色疯狂地看着孙钰,“我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来自哪里,我王甄不是任人欺负的,半个月后,‘学战台,生死状’!你我一战!”
“学战台”是每当学员遇到不可调和的矛盾时通过战斗解决问题的战台,两人各凭实力一战,不论胜负如何以往恩怨两清。
而“学战台,生死状”是有很大差别的,“学战台”只论胜负不分生死,“学战台,生死状”只分生死!
孙钰沉默,他没想到王甄会如此偏激,和他以往的印象不同,看来是被愤怒盖过了理智。
“怎么,不敢?”王甄怒火正盛,以为孙钰怕了,心中的怒意不由更浓,“原来是个懦夫,一个只会使用卑鄙手段的懦夫!”
“王甄......”扶着王甄的一人眉头一皱,连敌人的实力都不清楚就要进行生死战?
“你不用劝我!”王甄双眼紧紧盯着孙钰,手上的疼痛时刻刺激着他的大脑,“他只是个懦夫,只会使用卑鄙手段偷袭我的垃圾!”
孙钰看着眼前面色疯狂的王甄,心中轻叹,果然,要一个人愤怒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揍他,痛了,自然就怒了。
不过因为一些误会就要对曾经的系友生死相向孙钰实在做不到。
“不要冲动,这只是个误会。”孙钰顿了顿,还是说道。
“哈哈哈......哈......哈。”王甄怒极而笑,因为牵扯到伤势使疼痛加剧让他脸色扭曲,“误会?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却两次差点要了我的命,你他妈给我说是误会?去你大爷的误会,你这个怂货!”
要不是双手疼痛无力,王甄此刻已经冲上去和孙钰打了起来。
“你的疗伤费用由我承担,我也会给你其他补偿。”孙钰有些不自在,因为这事说起来他并不占理。
“你他妈给我去死!”王甄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双手的疼痛早已及不上心中的愤怒,要不是两个人拉着他,他拖着无力的双手也要给孙钰一脚。
二人倒不是怕他们打起来,只是以王甄的状态吃亏的一定是他。
扶着王甄的二人也看不下去了,眼中也有怒意,孙钰在二人心中简直无耻卑鄙到了极点,不过他们不同怒火中烧的王甄,他们很顾忌孙钰那一手闪电。
对于一个已经将他遗忘的人孙钰不打算再纠缠下去,到时将疗伤费用和补偿给王甄算是了结一段恩怨吧。
经过这件事后再从零开始他们的关系也回不到从前,毕竟在孙钰心中他和王甄的关系并没好到令人难忘,真正让他难以割舍的只有那么几道身影。
在王甄的咆哮中孙钰就要离开,一个人很突兀的出现在路上挡住了孙钰。
一袭白衣,一柄长剑,一头长发披肩,相貌和王甄有七八分相似,他挡住孙钰的去路,凌厉气息迎面而来。
“大哥!”
“王师兄!”
“王师兄!”
在此人出现的那一刻王甄三人同时叫到。
“和我上学战台吧。”白衣少年怀抱长剑看着孙钰,平淡地说道。
王辉还是原来的王辉。孙钰想到。
躲在暗中旁观事态发展,等到他觉得差不多的时候就会突兀出现,迅速吸引众人的目光,这是他的一贯风格。
虽然没见过几次,但孙钰对王甄这个行事奇特的大哥印象颇深。
“我不知道你和王甄的恩怨因何而起,不过我清楚他的性格,能让他如此愤怒失态的事不多。”王辉也不理会孙钰,只是自顾自地说道,“当哥哥的总得为不成器的弟弟擦屁股。”
看着王辉怀抱长剑,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叹息,孙钰一阵无言,不过他知道王辉最后那句话是他的心里话。
“我不想伤你。”孙钰的声音并不大,众人突然安静了。
让孙钰有好感的人不多,王辉算一个。
“你说你不想伤我?”王辉一愣,随即轻笑,“你觉得靠雷电能对我构成威胁?”
王辉很自信,握了握长剑,这是一柄特殊的长剑,不惧雷电,是他的依仗。
“这小子可能还不知道王师兄是谁吧!”扶着王甄的二人摇头轻笑,“敢对剑道系的第一人如此说话,真是狂妄!”
对于王辉的到来王甄并不惊讶,刚因为王辉的话心中升起暖意,却听到孙钰说不想伤到王辉,王甄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声嗤笑:“嘿,难道懦夫都喜欢为了面子装模作样?”
笑扯动王甄的伤,让他表情看起来有些怪异。
“不用雷电你也不是我的对手。”孙钰很平静,像在陈述事实,“我不想解释什么,而且我也难以解释,你们只需要知道一切都是误会,至于补偿我向来说到做到。”
“呵呵。”王辉的笑中蕴含杀意,像凌厉的剑气,“我不需要听你解释,也不管什么误会,我只知道你我弟弟受伤了,让他愤怒了,这就足够我出剑了。”
王辉手握长剑横于胸前:“出手吧!”
王辉凝视孙钰,既然孙钰想狡辩,那也不用上学战台了,就在这里解决吧。
见王辉一脸决然的样子,孙钰真想开口大骂。
你到底是王甄的哥哥还是父亲还是仆人?什么都要替他操心,他是嗷嗷待哺的婴儿还是刚学走路的小孩?他自己不能动手吗?好吧好吧,他现在的确动不了手。可你什么事都要帮你弟弟,你当他是个废人还是想表达你对弟弟充满了爱?
长剑出鞘,一点寒芒在孙钰瞳孔中倒映。
解释只是徒劳,既然王辉执意要战那就战吧!作为洪江武堂的“第一天才”孙钰也有自己的傲气。
孙钰悠闲站在原地,王辉眉头一皱,一声轻哼,长剑划过落叶,剑身横斩孙钰腰间。
脚步轻移,身若随风浮萍,孙钰轻易避开这一剑。
王辉轻喝一声,手腕一抖,剑尖直取孙钰喉咙,孙钰上身微仰,脚下用力和王辉拉开距离,王辉紧贴而上,与此同时剑光耀眼,剑身泛起蒙蒙的光,王辉已经将真气附于剑上。
长剑撕裂空气发出刷刷之声。
两人兔起鹤落,孙钰就像风中翻飞的花瓣,而王辉的剑如影随形,却始终不能伤到孙钰。
王辉由一开始对孙钰悠闲态度的愤怒变为惊讶,再到此刻的震惊,他发现他真的小瞧此人了。
而一旁观战的王甄三人则是紧张的盯着战斗,三人的心似乎也随着孙钰和王辉身影的起落而跳动。
就在此刻,场中的情形突然一变,孙钰身影飘忽起来,速度变得奇快,犹如鬼影在眼前一闪,王辉手中的长剑失去了目标。
“你输了。”身旁传来孙钰淡淡的声音,抵在脖子的纤细手掌让王辉通体发寒。
“怎么可能!”王甄三人难以置信,王辉有多强他们再清楚不过,剑道系第一人,居然挡不了孙钰一招。
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到底是谁?如此实力整个洪江武堂的同龄人中也找不出几个吧。
明明是个怂货,明明只是个搞偷袭的小人,怎么会有这种实力?王甄咬紧牙关,难以接受。
感觉颈间传来的微凉,王辉几乎握不住手中的剑,他丝毫不怀疑这只手拥有瞬间撕裂喉咙的力量。
“我输了。”王辉的话有些苦涩,这是他第一次在同龄人中败得这么惨,挡不了对方一招!
孙钰收回手掌,转身离去,让他们看到彼此的差距,学战台的事注定作罢,没有再逗留的必要。
“敢问兄台尊姓大名?”看着孙钰离去的背影,王辉突然问道。
“孙钰,一个被遗忘的人。”孙钰没有停留,声音传来。
“孙钰?”王辉喃喃,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一想起他之前的鬼魅身影,神情不由露出一丝挫败。
看看孙钰的背影,又看看神情低落的王辉,王甄突然明白了孙钰那句话——我不想伤你!
原来他所说的伤,并不是伤害王辉的身体,而是他好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