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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马蹄印

中年男子回头望了望无人的酒桌,又看向那扇原本紧闭现在却打开的窗户,心下明白少女也去追那林秋月,转而嘴角抽动了一下,露出一抹不易让人察觉的微笑,只是这般微笑来的诡异,可怖。

李老板正看着那瘦子的人头不知所措,想碰又不敢碰,于是让那早已吓得面如白灰的小二先把地上的血脱了干净,小二还小,才十五六岁的年纪,不敢动弹,李老板正想骂的时候,却看到中年男子递给他一锭银子。

做生意的哪有不爱银子的?李老板看见银子之后,突然间不害怕了,转而满脸谄媚地问道:“这位兄台是要接着喝酒吗?““刚才那人你可认识?”中年男子一边说一边走向那瘦子的人头,狠狠一脚从大门踢了出去。

这一下可比他给李老板银子还要实惠的多,李老板说道:“谢兄台,我正不知道如何好呢!那人,说认识也不认识,说不认识,倒也认识。”‘

“怎么讲?”

“因为他每年下雪的时候都要来我这里喝酒?”

“每年?”

“没错,加上这一次,是第十年!”

“来了十年?可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李老板笑了一下:“这是自然,这人来了之后,除了喝酒就是问我找一个人,其他什么话都没有,想认识都难。”

中年男子接着问道:“他要找谁?是什么人?”

“他要找一个叫阿苏的女子。”

“可曾找到?”

“没有!”

“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每年来的时候问一次,走的时候问一次!”

“他都问了一下什么?”

“问有没有一个叫阿苏的女子来过!”

中年男子皱着眉说道:“可真是奇怪,他只问你有没有来过,却不拜托你打听?”

李老板也点点头说:“没错!第一年,我没有放在心上,第二年我也没有,第三年的时候,我就打听了!我也很好奇,只不过,这方圆百里没有一个叫做阿苏的女子。”

李老板停了一下又说:“我倒感觉,他们像是约好了的。”

“约好的?”

“没错!而且,这人来的时候,走的时候,都很奇怪!”

“怎么奇怪?”

李老板盯着窗外的雪花说道:“第一片雪花时他必然来,最后一片雪花化的时候,他必然走!每年都如此!”

“那他就一直呆在这里?”

李老板摇摇头:“不!只有下雪和化雪的时候来喝一次酒,其他时间均不会来!可是今天偏偏又来了,不知为何!”

中年男子又丢给李老板一锭银子后,暗自想到:这雪还没有化,那他定然还会再来!

李老板拍了中年男子的肩膀问道:“还不知兄台高姓?”

中年男子眯着眼盯着李老板问道:“你问这为何?”

没等李老板答话,中年男子便也如同箭一般窜出大门,消失不见。李老板垫了垫手里的银子,笑道:“都是神经病!”

......

林秋月去的快,少女追的也快,她自以为自己轻功了得,林秋月不会发现她,可是她错了,她不曾好好想想为何林秋月会有踏月寻欢这四个字的别名。

传闻,林秋月杀人的时候,天上必有圆月,而且是异常明亮的圆月,似是踏着月光而来,轻功十分了得,传言他是盗帅楚留香的传人...

至于寻欢,有人说他杀人很快,不出手则以,出手必是眨眼之间人头落地,而且每次必斩人头,可是谁都没有看清过他出剑,又都说他是李探花李寻欢的传人,总之谣言四起。

不过,当时林秋月杀人并不留名,也就都叫他踏月寻欢这个外号,后来林秋月听说之后,觉得有趣,之后每杀一人都要刻上“踏月寻欢”四个大字,然后又加上“林秋月”三个字。

他似是要昭告天下,我是林秋月,我就是踏月寻欢。这无疑是对武林,是对江湖的一种挑战。一种示威,以至于他的人头值十万两黄金。群雄奋起,誓要捉拿林秋月,可是永远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中年男子想杀林秋月,少女却不想,她只想知道林秋月为何这般要琴?

林秋月察觉身后有人,忽的一下,隐到一大树背后,整个人像一直壁虎牢牢吸在上面,静静等待着来人。

少女已追的开始气喘,却任然没有看到林秋月的影子,她的轻功不算差了,能日行千里,走的了江河湖面,可是比林秋月还是要差的远。

少女没有停,依然往前追去,因为她不知道林秋月已经停了,如果她知道,是定然不会再追的。

林秋月发现来人是那少女之后,便飞身追上去,突然一声问道:“你追我做什么?”

少女愣了一下,应该说是被吓住了,少女急停下来,发现林秋月竟然在自己的身后,不觉大吃一惊,心说:“这人好厉害,我竟然没有发现?”

林秋月见少女不答话,又问:“你是谁?”

少女定了定神,恢复了从容的姿态,说道:“我叫梁诗诗!”

林秋月思索了一下,又问道:“连南梁家?”

“不错!你拿了我的琴,到底要去哪里?”

“这琴我要赔给另外一个人!”

梁诗诗笑了:“可是,你又拿什么来赔我呢?”

林秋月怔住了,不知该如何接话,他知道连南梁家的大小姐的琴,绝对不是一般的琴,可以说是最好的琴,因为连南梁家是富甲一方的富商,传闻生活奢靡,尤其是对大小姐的更是宠爱有加。

林秋月忽然问道:“刚才那个人呢?他怎么会让你一个人过来?”林秋月知道中年男子没有来,也断然不会跟在身后,因为很少有人能不让自己发现。

梁诗诗偷笑了一下,这一下就连林秋月这个面僵的人都差点为之动容。梁诗诗说道:“我自己跑过来的!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要这琴做什么?现在知道了!”

“那你可以走了!”

“不!我现在不好奇你要琴了,我现在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能让踏月寻欢--林秋月这么做!”

林秋月问道:“你认识我?”

“我不认识,我家管家认识!”

“那个中年男子?他叫什么?”

“他叫楚风!连南第一剑!怕了吧?”

林秋月对楚风早有耳闻,也知道这连南第一快剑的威力,但是很奇怪,为何这样一个声名远扬的剑客竟然会做一个管家,纵使梁家家财万贯,富可敌国。

林秋月点点头:“听说过,但我倒是不怕!既然这样,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梁诗诗又笑了,笑的很开心,似是发现了林秋月最大的秘密一样:“不怕!要是杀我,刚才我跟着你的时候,我就已经死了!”

林秋月不说话,因为梁诗诗说的很对,而且他也从来不对女人动手,别说杀了,就连大声说过一句话,林秋月都不曾有过。如果林秋月会笑,再开朗一点,凭借他的容貌,绝对可以成为无数的少女杀手,可是他没有。

梁诗诗又笑道:“被我说对了吧!”

林秋月说道:“那就走吧!我怕她已经走了!还有段距离!”话音一落,甚至话还没有说完,林秋月便身形一晃,擦着梁诗诗的肩膀向前飞去,梁诗诗愣了一下,也紧随其后。

再来到那小亭子之后,王千梦早已不知去向,没有留下任何东西,除了那把坏了的琴。

林秋月手上举着新琴盯着坏琴,喃喃道:“还是来晚一步,她已经走了,可是,这么大的雪,她是怎么走的?”

林秋月不懂琴,梁诗诗却懂,看着地上那七弦聚断的琴叹道:“这人怎么会有这样的琴艺?”

林秋月问道:“琴弦断了,不就是力气大吗?怎么会和技艺扯在一起?”

梁诗诗说道:“不!这叫龙吟!这首曲子没有调,只要这七弦最后齐段的一声悲鸣!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男人?”

“不,她是女人!男人怎么会弹琴?”

梁诗诗又笑了:“男人会弹琴有何奇怪,你这人才是怪呢!什么样的女人?”

“一个很爱琴的女人!”

“怎么讲?”

林秋月却问道:“你看我穿的少不少?”

梁诗诗看了一眼林秋月说道:“的确不多!”

“因为我把我的裘皮大衣给了她,你可知为何?”

“她没穿衣服?”

“也不尽然,只是一件单衣!但是她明明有一件很暖的衣服,却没有穿,你可知又是为何?”

“不知!这不是一个比你还要怪的人吗?这么冷的天竟然穿着单衣,而且有衣服不穿?”

林秋月缓缓说道:“因为她把自己的衣服盖在了琴上!这样一个爱琴的女人,却为了我一时之快弹断了自己的琴!而且,素不相识!”

梁诗诗认同道:“那你的确应该要赔一把绝好的琴给她!”

“不错!我想你这一把就是绝好的琴!”

梁诗诗似乎是一个很爱笑的女孩子,这一次又笑了,笑的更加开心:“不错!我这琴的确是一把绝好的琴,顶好的琴!”

林秋月却叹道:“可是她已经走了!”

梁诗诗却走出亭子四下看了一圈,突然叫道:“你快过来!这有马蹄印!”

林秋月闻言过去看了一眼说道:“的确!这马蹄印已经浅了,前面还有马蹄印,好多!”

由于大雪的缘故,马蹄印已经浅了,可是越往前走,马蹄印却越清晰,看似杂乱,实则井然有序。

林秋月忽然说道:“该不会是,她被马贼抓了去?”

梁诗诗也皱着眉:“这里人烟稀少,而且路不好走,很少有人来!这一下多出这么多马蹄印,怕是山贼!”

林秋月把那旧琴新琴一同背在身上,说道:“我要去找人,你不要再跟着我!”

梁诗诗不愿意:“不,我非要跟着你!我定要看看你是怎么杀人的,还有那女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林秋月盯着梁诗诗说道:“你可知道一个女人好奇心太重,吃亏的是自己?”

“那又如何?”梁诗诗话音一落,却抢先一步,第一个随着马蹄印追了去,林秋月摇摇头,紧了紧身上的两把琴也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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