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离了茶馆之后,离清歌站在路边等着,不一会,东翊宸果然骑着一匹马过来了。东翊宸伸手,离清歌抬起手坐在东翊宸前边,东翊宸的嘴角微微上扬,不错,看来潜移默化的影响是非常有用的,起码她现在会主动伸手了。两人御马而驰,速度较之之前果然是不可同日而语。
有了新坐骑之后欢喜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离清歌发现自己和东翊宸现在尴尬的处境,以至于挎着边边坐的她现在也不敢稍微移动一下,只怕会让两个人都尴尬,心里暗骂自己不争气,一匹马就能兴奋成这样,实在是丢第一杀手的脸啊~离清歌心中哀叹,将目光转向别处,假装一切都很正常。
“那是什么?”前方模糊的小点密密麻麻,不像是正常的行人。东翊宸两脚使劲夹住马肚子,马儿以更快的速度往前飞奔过去。
“这些人似乎是逃难的?”走近之后发现原来是人群,大抵是哪个地方的人开始逃难了吧。“不对,现在是五月份,还不到季节。”东翊宸沉静的目光扫过人群,“他们是…得病了!”
似乎是为了验证东翊宸的话,越来越多经过的人身上有掩饰不了的伤口了。能让一个地区的人染上同种病,极大的可能是瘟疫!两人四目相对,想起刚刚在茶馆里面大家的谈论,离清歌想下马去问清原因,东翊宸放在腰间的手却紧紧不松开。
“我必须去,你跟我一样明白,如果这是瘟疫的话,将会有多大的灾难。”在现代传染病都是棘手的存在,何况在医疗并不先进的古代,但凡是出现大规模传染,甚至会可能葬送一个国家!
东翊宸哑口无言,只能松开了手,离清歌利索地跳下马之后,东翊宸也紧随其后下了马,听见身后的动作,离清歌的心中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在蔓延。他本可以不趟这浑水……
定了定神,离清歌走向人流,拦住其中一个人问道,“大叔,你们这是从哪里来?是出事了吗?”被拦住的人仿佛受到了惊吓一样,连连往后躲。跟上来的东翊宸,一只手扶着离清歌的肩膀另一只手用胳膊将离放歌与外界隔开,避免逃难的人扑过来。
离清歌看着东翊宸默默为自己划出来的一方小天地,眼眸垂了下去。有些关心,不说不代表她不知道。“看他的胳膊。”东翊宸轻轻在离清歌的耳边说道。离放歌抬头,只看到逃荒的男人破烂衣服上有点点血迹,东翊宸用内力扯断衣服,胳膊布满了血泡!
被拦住的大叔惊慌地去抓住自己零散的衣服,仿佛极其惧怕皮肤暴露在空气中一样!再仔细看其他的人裸露在外的部位,同样布满了血泡!有的是胳膊,有的是大腿,还有的是脑袋…
“这是……血疹?!”离清歌大惊。她在师傅的手记中看到过记录,因为这种病极为罕见,所以只有寥寥几笔,师傅同样还备注了,这种病很罕见,一般不会自己发生,除非是有人故意将病源释放出来!
离清歌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感觉可不怎么好。总有些人为了某些东西,用无辜的人来为自己铺路。东翊宸看着离清歌不太好的脸色,扶着肩膀的手臂轻轻拍了一下她,似是安抚。
旁边站着的人看见离清歌只看一眼就认出了这种病,面如死灰的脸上好像看见了救命恩人一样,马上就跪下,“姑娘善心,救救我们吧!不仅我们一个村子,现在附近好几个村子也都出现了相同的症状。”伤者跪地扣头,拉着旁边自己的家人一起跪下。慢慢地更多的人开始一起磕头下跪,他们不想死。
离清歌不忍再看,她回头看向东翊宸,“可以吗?”可以浪费一点时间去救这些人吗?即使知道这是人命如草荠的古代,她却还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人死去。东翊宸温和的眼神这一次包含了更多的东西……他看见她平淡的一面,惊讶的一面,孩子气的一面,善良的一面,每一次她都让他感到惊喜,就像是一本书,永远都会有新奇的东西,他越来越期待下一面会是什么了。
“你们村子在哪里?带我去!”离清歌的声音铿锵有力,不容拒绝。“是是,姑娘,咱们往这走。”听见离清歌愿意去,伤者高兴地站起来带着离清歌往回走。“你们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持续多久了?”“三天前开始的,第一个出现这种情况的是李老头家的,没想到后来胡老头也这样了,再慢慢地,整个村子都这样了。”三天前?那不是他们在奶奶家躲雨的时候吗?东翊宸看着前方和病人交流的离清歌,眼神中的一抹温柔一闪而过。
“他们两人平时接触多吗?”因为血疹的不常见,师父的笔记中关于它的记录也是寥寥无几,她首先要确定会不会传染,这样才好将健康的人群和患者隔离开。“没有,他们俩人一个住在村子的中间,一个住在村子的东头,平时也没什么交情,不怎么接触,”伤者回忆道,“三天前下大雨,我们都是闭门不出的。我家最开始出现症状的是我小儿子,去请村里的大夫,才知道村子里患病的人特别多,前后不过一个时辰,我们全家都是这样了。”伤者大叔痛苦的眼神似乎在控诉着这一切。“村医呢?”“村医自己也得了这种病,在家躺着呢。”
患者之间几乎没有直接接触过,应该可以排除传染的可能性了,接下来她还需要通过排查来确定病源。来到村子之后,离清歌看到每家每户都有不同程度严重的伤口,挨家挨户地查看着,越看越触目惊心,几乎没有一个完好的人,
压抑下愤怒,在心中对比着每个人的症状。东翊宸就在身后,无言地注视着她所做的一切。
照常检查过这家之后,离清歌准备迈向下一家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东翊宸仍然站在上家检查的家门口,含笑地看着她。面露疑惑的离清歌不懂为何,难道自己落下东西了?
忽然离清歌飞奔回来,她听见了婴儿嘹亮的哭声!抱起床上的婴儿,仔细检查了一遍,这个婴儿身上没有伤口!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离放歌又重点查看了村里嗷嗷待哺的婴孩的身体。没错,所有的婴儿都是健康的!
引发集体病的病源,大多是通过空气传播,还有水!可下毒的人不可能傻到要将自己一起毒死,所以一定是村里的水源出了问题!只有婴儿平时不会直接喝水,而是通过母乳过滤了一遍,只有这样才说得通!
离清歌感激地望着东翊宸,嘴唇微动,却没说出口。“你去村医的家里看一下,我去看看其他人员的受伤情况,顺便看一看,朝廷到底有没有派人来。”听到东翊宸最后一句话,离清歌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来不及继续感伤,抓紧时间去研究病毒了。
有了怀疑的根源之后,接下来的问题就好办多了!离清歌在村医的家里找到药材,检测出距离村里最近的那口井果然掺杂了不明物质,离清歌把研究结果告诉村长之后,让大家最近都不要饮用这口井里的水之后,回屋继续去研究解药了。虽然师父的笔记中留下的线索不多,但关键的药物却是平常最常见的冬草,离清歌在村医的家里发现这味药材之后,接下来的解药只是时间问题了。
小村庄本就是离照国境内,甚至距离京城也只需一天就可以到达,村长在发现事情的严重性之后就派人将消息送出去了,按照加急的最高级别,只需三个时辰就能到达京城,但是直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天了,没有收到任何朝廷的回话。就在所有的人都关心着解药能不能研制出来的时候,村口的人群忽然引起了一阵骚动。
“快,快,围起来。”一个肥头大耳的指挥官正在让人将整个村子围起来。“那边的,快去准备柴火,将周围全部封死了!一个也不能放出去!”井然有序的士兵站成一排,将整个村子围起来,形势变得严峻起来。
不明白皇上派来的这位特使是想要做什么的村长,在听到村民的汇报后战战兢兢地上前去,“大人,不知道您这是要做什么?”趾高气昂的指挥官本想教训一通,以示自己的官威,没想到转身看到满头血腥的村长之后吓得脚下一软,幸好身后的人眼明手快扶住了来人,“你,你,你离我远一些。”看来这样视觉性的刺激确实比较能够刺激人,特使大人连说话也不怎么利索了。“本官自然是要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务!”
“看来特使大人确实是公务繁忙,在接到如此十万火急的任务后,还能够一路上喝酒唱歌,将原本可以用一天的路程,硬生生地走出了两天之后,现在又将皇上下的命令全都忘记了!”特使大人在听到这样嘲讽的话之后,立即恶狠狠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