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离他当上掌门已经过了三年,唐凤渊二十岁了,年少轻狂与豪气冲天,是他在这衡京山上混出的最响亮的名声。唐凤渊在这衡京山上已经成就了一番事业,修炼了一身好武功,还有那老掌门所传授的仙玄道法。
御凤派的副掌门在老掌门去世之后,与唐凤渊立下誓约,约定五年后,在‘玄清紫坛’一较高下。而如今已经过去三年,副掌门了无音信,唐凤渊则在潜心修炼功法。
在衡京山上,唯有修炼功法,闭关锁身,仰天吸取天之精华,地之灵气,才会有高强的修炼基底。
三年的时间,仅仅是三年的时间,唐凤渊就习得三重功法,而且马上就要冲破三重,那炼出的一身筋骨,当真与曾经的那个流落不堪的唐凤渊相比,好上十几倍。
御凤派弟子每天修炼基础功法的时间,就要三四个时辰,他们几乎是所有时间都在修炼,每日睡觉也不过三个时辰,可以说付出了数倍之多。然而这样的幸苦付出,收获却让人沮丧和绝望。
这修炼不易,可毕竟这只是属于入门阶段。若是资质好的,只需少量的时间就能够跨越阻碍,资质差点,再多也不会超过一年的时间,但出来也只是个不入流的凡体,算是半废了。
资质是修炼界的一种根本,天赋、悟性、血脉传承、毅力、心性等诸多因素,构成“资质”。
在御凤派,资质好的,修炼速度上可以超越其他人数倍。不入流的凡体,与上等资质相比,前者至少要花费十倍,二十倍的努力,到最后或许还没有后者三成。
太阳落下,呈现大片的火烧云,霓虹色的远景落下天空,不时有飞鹤闪现,这是衡京山上的独特仙禽。一座座大山,郁郁葱葱,隐约间可以看到涓涓小溪,在远处,还有一座座阁楼宫殿若隐若现,加上淡淡的雾气,让唐凤渊宛如身临仙境。
这样的景色,唐凤渊每天都会驻足观望,时不时地还要坐下来,斟杯小酒。
当唐凤渊走在路上的时候,那种灵魂腾飞一般的飘逸俊秀与那人杰地灵完美结合,正是神仙下凡之举。
对于自己门下的弟子,唐凤渊不会去挑刺,发火,只是用冷冷的话语,调遣罢了。
良久,在横京山脚下,唐凤渊被一名身穿白色纱布衣的小男孩拦住:“哥哥,能否帮我把那个水瓢拿上来?”
唐凤渊笑了笑,点了点头,正当要捞出水瓢时,他愣住了。
“小弟弟,你这个水瓢是从哪里买来的?”唐凤渊问了问小孩子。
“在这座山脚下,有一位老爷爷,再卖这个水瓢。”小孩儿天真无邪的看着唐凤渊。
顿时,唐凤渊两眼泛光,泪水在眼眶中转动,“是你吗?爹?真的是你吗?”唐凤渊不敢想象,但是他内心积压许久的真情,不让他停止,“爹,如果我现在回去,您还能原谅我吗?”
“哥哥,哥哥,你怎么了?”小孩子抻了抻唐凤渊的衣服。
唐凤渊赶忙擦了擦泪水,抿着嘴把手中的水瓢递给了小孩子,“回去注意着点儿!”
之后,唐凤渊抬头望向了天空,“爹,如果真的能见到你,孩儿将会向您道歉,让您颐养天年!”
回到御凤派,唐凤渊眉头一挑,脸色阴沉,他本应该结束一天的忙碌,回房休息,但是今夜忧心忡忡,无法入睡。
“主仆,明天你下山去看看,山脚下是不是有一个卖水瓢的老人家,如果是的话,我下山去拜会。”唐凤渊揉揉脸,眨了几下眼睛,拖着疲惫的身躯,躺倒在了床上。
次日清晨。
“你速去速回,如果真的有的话,立马禀告我!”唐凤渊一大清早就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主仆听命,赶忙向山下跑去。
唐凤渊在御凤派的凤阁中,思绪万千,他来回踱步,有时唉声叹气,有时微微一笑。
“怎么还没回来?”唐凤渊有些心急,自己走出凤阁,来到衡京山半山腰的习武之地,那里有清观和炼丹炉作为陪衬。还有那修炼功法的密室,与天水共欢。
一笔梅红丹青,飘逸婆娑的羽翼,红如赤火的尾翼和尖嘴,御凤派的护派灵兽,一只少年时期的烈火凤凰,在这练武之地的大八卦图上起舞,鸣叫。
唐凤渊走到烈火凤凰的身边,烈火凤凰也通人性,安静的降落在唐凤渊身边。
“凤凰,你说这山下卖水瓢的老人,是不是我爹呢?”唐凤渊抚顺着烈火凤凰的羽毛。
烈火凤凰仿佛听懂了唐凤渊的疑问,从唐凤渊手中滑行而去,在唐凤渊头顶盘旋了五圈,之后鸣叫了三声,便落在了地上。
唐凤渊不懂何意,只好无奈的摇摇头,看着那初晨的夕阳微光,在眼前慢慢浮现出曾经那个潇洒风流,名扬千里的沁亲爹的模样,他不能原谅自己,不能原谅自己的鲁莽与无知,伤害了自己的亲人,遗弃了自己的年少。
“禀告掌门!”主仆喘着大粗气跑到了唐凤渊面前。
唐凤渊赶紧走上前去,看着主仆的眼睛,“快说!是不是有一位老人在山脚下卖水瓢?”
“没错,千真万确,而且我看他老人家是早出晚归啊,我到那里的时候,人家已经摆好摊位,吆喝上了。”主仆笑着说。
唐凤渊总算是松了口气,眯了眯眼睛,“你等等,我去准备准备,马上下山,带我去见见他。”
御凤派的储物间堆满了习武的衣物,有通灵封印守护,外人不许进入,帮派内部的人也只能是有掌门之名才可进入。
唐凤渊打开封印,推开那尘封已久的石门,烟尘四起,他拍了拍,走了进去。里面各式各样的衣服都有,但唯独有一个箱子,没有灰尘,没有磨损,他走到这个箱子面前,一挥手,箱子的盖浮到了半空。里面那件金丝剃头玲珑凤衣栩栩生辉,崭新至极。
“走吧,带我下山去见这位老人!”
主仆看到唐凤渊如此着装,眼前惊艳无比,自从唐凤渊成立了御凤派以来,他日夜操劳,与众弟子同吃同住,衣服也没有换过几回。如今唐凤渊稳坐掌门一席,才慢慢进入到掌门的状态。
“就是这儿了!”主仆指着一处简陋的草房,“做水瓢的那位老人就在里面。”
唐凤渊有些兴奋和激动,他深吸了口气,向小草屋走去。
当他掀开门帘时,那位做水瓢的老人正坐在藤椅上悠闲地眯着眼睛。
“请问,您是做水瓢的吗?”唐凤渊轻声的走到老人对面。
老人睁开了眼睛,看着唐凤渊,“是,你要几个?”
“给我先拿一个吧,我看看质量如何?”
老人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水瓢。这水瓢上布满了划痕,还有那斑斑点点的褪色。
“这个给你,你先看一看结不结实。”
唐凤渊在桌子上敲了敲,“不错,很结实。”
“那你要不要买呢?”老人用疑问的目光看着唐凤渊。
“我手中拿着的这个水瓢多少钱?”
“这个我不卖!老人当机立断的说。”
“不卖?为什么?”
老人咽了咽吐沫,一提起这个,老人的眼圈就湿润了,“这个水瓢是我儿临走时留下的,也就只有这个水瓢能唤起我对我儿的思念了。”老人抹了抹溢出的泪水。
“那你的儿子叫什么?多大了?”
老人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走到草屋的一扇小窗户前,“我儿叫唐凤渊,想必如今也有二十多岁了吧。”老人说出这个名字,摇了摇头。
唐凤渊手中拿着水瓢,那颤抖的双手,不知何时,水瓢清脆的落到了地上。他凝视着这位老人,心中抑制不住的激动,化为了泪水与跪地。
“爹!凤渊回来了!凤渊知错了!”唐凤渊跪倒在地,两行清泪潸然而下。
老人连忙转过头来,不知所措的走上前,看着跪在地上的这个年轻人,“你当真.....当真是我的儿子,唐凤渊?”
唐凤渊咬了咬嘴唇,抑制住那辛酸与忏悔的泪水,“没错啊,爹,没错,我就是唐凤渊啊!”
“快起来,我的儿,日盼夜盼,今日终于找到了你!”老人扶起唐凤渊,“你还记得爹叫什么吗?”
“姓唐,名承。”
老人一把搂住唐凤渊,老泪纵横,“凤渊,你这几年都去了哪里?爹和娘真的很想你!”
“凤渊对不起您二老。”唐凤渊闭了闭眼睛,仰面朝天,“爹,这几年我从被人奴役的小杂,混到如今的帮派掌门,我也把自己磨练了出来!”
唐承一听,没有嘘寒问暖,“帮派?!你有自己的帮派了?”
“没错,御凤派,就是我的。”
唐承大惊,“什么?!是不是之前那个三十人独闯九衢太荒,无一遇难的御凤派。”
“正是!”唐凤渊恭敬地拱了拱手。
“哈哈哈,哈哈哈!我唐正派有救了!”唐承欣喜若狂。
“爹,小的时候我只是听您说,有唐正派,可您没和我过那是唐家的啊?”
唐承叹了口气,“爹当时没有告诉你,一是因为你还太小,过早让你知道了会引起麻烦;二是因为玄功当道,修仙炼气传遍四方。如今小人贼子作恶多端,修炼成大器的行家又不管这杂碎小事,所以说当时并没有透露过多的关于唐正派的事情,毕竟当初唐正派还是弱小的,没有玄功庇护,没有修炼多年的掌门。”
“爹,那我什么时候能去看一看唐正派?”
“你什么时候想去,都可以,但是你要先把自己帮派的事情安排好。”
“放心吧,等我把帮派事宜安排好后,就下山再来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