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伍商馆作为连云首屈一指的赌坊,服务群体从贫贱到富贵都包含了,沐公子等人所在赌厅就是大众普通厅,而在老伍商馆的三楼,则另有一富贵厅。
富厅中,赌师杨强正在陪同几位富商赌博,说说笑笑间,突然咚咚敲门声响。
“杨大师,稀客来了”门外人道,稀客与贵客只差一字,但在老伍商馆内蕴含意义截然不同,贵客指能带给商馆一定利润的富豪客商,稀客则指赌技超群的人破坏赌坊稳定,有挑衅与砸场子嫌疑。
杨强眉梢一跳,站了起来,作揖赔笑道:“刘大哥秦大哥,商老板,于老弟,你们先玩着热手,我去处理点事儿”
其中有人显然明白稀客意思,哈哈一笑道:“老伍很久没有来人挑战过了,杨老弟方便的话,不妨带上来给大家开开眼界,我等赌技不行,但提供些金钱上的帮助,倒是不在话下”
杨强暗喜,嘴上却迟疑道:“这…这不太合乎规矩,不过秦大哥发话了,杨某自当尽力办妥”
另一人阴阳怪气道:“你秦大哥有钱,我可没钱,人带不带来随你,反正我是没钱了”
杨强笑笑,并未在意,商世达今儿输了十几金与万元纸币,将他商队一个多月辛辛苦苦的盈利都赔光了,没有冲上来咬人,赌品就算不错了。
富厅门外,杨强关好门,望了眼小李,问道:“怎么回事?”
“是两个人,一位沐姓公子与他仆人来捣乱,仆人作男装打扮,不过脚很小,胸脯高高挺挺的,肤色粉……”
杨强一脚踹了过去,将小李踢翻在地,微怒道:“MD,讲重点!”
“是是,沐公子买界乃连中两枪,而他赌资以金币为计,普通厅根本承受不起高昂的赔率,现在江番、戴安等老赌徒都输了清洁溜溜,不得不退场,随后这沐公子亲自坐庄,更是赢多输少,普通厅半数以上钱都让他赢了去,现在只有几个不信邪的人还在跟他赌”
杨强点了点头,他们赌坊虽说有很多老赌徒,但赌技只稀松平常,想赌术冠绝普通厅,杨强自问也可以办到,这位沐公子赌术究竟如何,还需要他亲自考量一翻。
从三楼下到二楼,杨强便能听见吆喝声,这很正常,赌博不给人吆喝,就像卖yin女不让嫖客**一样,MD,这你能忍?
在二楼梯道口,杨强一眼便寻找到小李口中“沐公子”,因为七号赌桌一共才坐了四个人,但围观人数六七十,里三层外三层围了水泄不通,普通厅其他赌桌相对空旷了起来。
沐公子赌斗兴起,早挽起袖口,露出白嫩的小臂,抓住盅盖一通摇晃,四下看看,吆喝道:“还有没有人要下注?赶紧买定离手,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没钱赔不要紧,我不会像某些无良商馆逼迫你们签写欠条,有多少赔多少即可,小爷童叟无欺,来呀”
很多赌坊有借贷业务,逼迫赌徒签写欠条,有些债收不回来,会雇佣势力强取豪夺,占房卖人之事屡见不鲜,不少赌徒曾亲身经历过,但没几个人敢宣之于口,这就是门面,落了赌坊面子,后果比欠钱更加严重。
杨强闻言险些从楼梯上一头栽下去,某些无良商馆?这是含沙射影……呸,这是赤裸裸的抹黑!
深呼吸口气,杨强换上一副笑脸,朗声道:“贵客光临,蓬荜生辉!”
杨强是赌徒出身,嗓子早久经历练,四个字喊出口,将整个大厅的声音都压了下去,近百道目光齐刷刷望了过去,其中不少人认识杨强,不禁纷纷低声议论。
“哎,是赌师杨强”
“是啊,沐公子刚说的话都被听到了?不知道老伍赌坊会怎么处理?”
“沐公子说的话虽然都是事实,但这…还用说吗?商馆背后可是伍大人,整个连云城都横着走,杀个把人,挂在城门口都不会有人去报官”
“山高皇帝远,没人管得了啊”
零零散散议论声沐公子听了些,但他并不在意,盯着杨强问道:“你在和我说话?”
杨强点点头,抱拳朗笑道:“沐公子青年才俊,实乃人中之龙,如不嫌弃的话,请移步三楼,杨强想请教一些赌术问题”
“稍等”,沐公子拍拍手掌,又吆喝道:“最后三秒,没人加注就开盅啦!三、二、一:124小,哈哈三位大叔时运不济,小桃收钱啦”
大半个时辰,可乐坏了小桃,除了第一把输了一金外,其他所有赌局沐公子全是盈利状态,光是金币又收了两枚,银币上百,铜币难以计数,纸币也有大几千,全换算成金币的话,起码赢了五枚!小桃就算勤工俭用,花十年也攒不了这么多金币,她第一次觉得赌博原来是这么一种兴奋地、有益地、脱离低级趣味的娱乐方式。
沐公子长身而起,赌徒们见状很自觉让开条通道,他打了个响指,指点着楼梯方向,道:“小桃,上楼!”
“是”小桃已经迷失了心智,二话不说大步上楼,杨强强行控制身体,让开一个身位。
沐公子满意点头,跟在丫鬟身后拾阶而上,他倒不是想用丫鬟折辱杨强,只是平日里谦卑、平和小丫头变成趾高气扬、兴奋欢喜的模样,感觉很有意思,才让她先行,出一出风头,给予她一些自信心。
二楼,仅隔了层地板,楼下吆喝声却减了大半,再登上二楼通向三楼的梯道,普通厅声音全然听不见了,隔音效果非常出色。
沐公子忽弯腰敲了敲木板,奇道:“杨大叔,这木头叫什么名字?改天能送我两根吗?”
杨强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你要它干嘛?”
沐公子站直身子,叹了口气道:“你不知道,我天天能被爸妈唠叨死,一天十二个时辰,他们恨不得说上十二个时辰,我耳朵都起茧了,最近我寻思发明个隔音耳罩,这种木料可以做成两个耳塞”
杨强:“……”
在前面领路的小桃闻言噗哧一笑,小腿肚一软,险些跌倒。
沐公子眼疾手快,托了下小桃屁股,帮助她稳住身体,佯怒道:“在说正经事呢,有什么可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