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宝阁与冥土当铺在赌鉴中打了个平手,这个结果方冥是可以接受的,但林萧云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毕竟他们是兖州数一数二的鉴宝行,可冥土当铺却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铺子,这要是传出去,无形中就降低了广宝阁的水准反而会让冥土当铺声名远播。
其实林萧云是有备而来的,首先对方冥和这家小当铺做了一番调查,发现根本没什么实力背景,于是就带着自家三位颇有分量的鉴定师来这里赌鉴,一方面是打听那位英气美女的来历,另一方面也是要灭一灭方冥的威风。
本来他在学堂也算行事低调,可那是因为里面全都是些小门小户,根本没人能让他放在眼里,不屑于跟他们计较,可是今天却不一样了,俗话说同行是冤家,何况方冥在学堂里也是最底层的人了,这样巨大的反差让他心中的傲气实在忍不住了。
方冥听着对方话里明显的挑衅,赶忙给小白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哪知小白却低眉顺目的站在一旁,看也不看他一眼,十足的侍女模样,显然是不管他了。
那群看客这次可来了兴致,本来还在猜测这冥土当铺的老板到底是何方高人,没想到竟是如此年轻,不禁对他寄予厚望,都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蒙一次了。
两个人也没定下什么规矩,林萧云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走上前来,沉吟一下,从腰间拿下一个挂坠,伸手递了过去。
这是他身上最值钱的一件宝贝了,乃是一块罕见的门身玉,佩戴在身上可谓冬暖夏凉,一眼看去朦朦胧胧白里透红,更兼泛出一丝微光,是件不可多得的挂件,即使是许多豪门富户都无缘拥有,也就是因为他林家是做鉴宝生意的,才能近水楼台先得月。
林萧云把这个拿出来,也实属无奈,一来是没什么准备,二来是不能弱了自家面子,随随便便就拿出这么件东西,这才能显出自己的气度和豪门大户的阔绰,压一压这间小店的气焰。
方冥接过宝玉,一入手便是心惊,这手感让他浑身舒爽,最重要的是这和刚才小白给他的那颗珠子简直一模一样,只是个头要小上不少,虽然东西他不认得,但是凭着直觉他就认定这是件真品。
一边想着一边摸了摸腰间的那颗珠子,对比了一下果然没什么区别,这一系列的动作和表情都落在林萧云的眼睛里,不由分说就伸出手来“方老板,您的东西既然都准备好了,就拿出来吧?”
“啊?”方冥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对方这个他可以半价收购,无疑是捡了便宜的,可自己这个要大上那么多,要是被那厮半价买走,可是亏大了,他可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了,在银子面前,统统都得靠边。
正犹豫着,腰间一松,珠子竟被小白抢走,还提醒道“少爷,该您了。”
包括林萧云在内,都被这突然出现的光华所吸引,再加上捧着它的小白,两者相加,看客们都觉得这一趟真是没白来,比国会上的大场面也丝毫不逊色。
林萧云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接过了珠子,拿在手上立刻就有种要据为己有的冲动,好在他毕竟是豪门出身背景深厚,大场面见过不少,强自稳定了一下,微微抬头“方老板真是阔气,此等宝贝竟是随身佩带之物,林某却之不恭了。”
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了,这宝贝是真的,我林萧云要了,他心中暗自估价,自己那一颗要是拿到市面上怎么也值个四五万两银子,这一颗这么大,光泽如此充盈内蕴饱满,怕是丰阳皇的皇宫里摆放的,也不过如此了,起码得二三十万两,甚至是无价之宝。
由于规则乃是半价收购,他广宝阁也不能弱了名头,最后经过和几位大师的商议,给出了一个十五万两,并且拿给方冥的那一块分文不取,当作赠送。
这价格一出,全场哗然,方冥自然是肉痛不已,责怪的看了一眼小白,无奈之下只得同意,把林萧云拿出来的那一块收好,然后当众立下字据,限广宝阁明日午时之前将欠款送到冥土当铺补齐。
至此,双方的赌鉴依然是平手,这无疑是让林萧云不满的,不过想到怀中的宝珠,也略微安心,把这个拿给父亲,肯定会受到褒奖,说不定会让他接管一些生意。
林萧云转身向外走,客人们也跟在后面,突然听到“咔嚓”一声轻微的响声传出,在场众人都停住了身形,甚至摒住呼吸,缓缓的将目光落在林萧云身上。
方冥还在满面愁容的想着,却看到小白悄悄给他眨了下眼睛,再抬头看众人和林萧云的脸色,也是恍然大悟,那珠子竟然是假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要是说出去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既然真相大白,他也毫不客气,反正是赌鉴,规矩在那里,是真是假全凭眼力,他一脸惋惜的走过去“林少爷,您太心急了,这珠子其实是假的。”
早在响声出现的时候,众人就有了猜测,林萧云也是震惊无比,却还抱有一丝希望,这时听到方冥亲口说出,他就感觉一颗大石砸在脑袋上,砸的他晕头转向,几乎是哆嗦着从怀中取出碎裂的宝珠,原来那只是一个瓷器铸成的圆球,里面包裹着一抔黄土,正从他的指缝间滑落。
巨大的打击让他无暇顾及其他,蹲下身子无助的在黄土中寻找那颗光亮的宝珠,呼吸越来越急促,眼看就要失去理智了。
输赢已成定局,此时他还这般失态,让很多人摇头不止,广宝阁的三位大师也是直直的盯着地面,还是林语义反应过来,赶忙搀扶起少爷,冷哼一声拨开众人匆匆逃离了。
看客们大开眼界,纷纷给方冥这位小老板道喜,很快坊间就传的沸沸扬扬,说是新开的冥土当铺眼力过人,赌鉴中更是胜过了广宝阁,不但一次性赢了差不多二十万两,连那位年轻的老板都出手不凡。
沉寂下来之后,小白倒是提醒他“看那姓林的小娃子,这事情可还不算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