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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葬礼......吗?

“亚瑟,昆汀这么久了还没出来......你说,他能顺利的击杀拉格纳洛夫吗?”烯文洛斯城中央的天际苍穹塔顶的平台上,海瑟薇紧张的盯着不远处的空间锚定区形成的银白壁障,秀目间隐隐约约透露出一丝焦急之色。

“没问题的,”亚瑟勉强一笑,正欲起身,却又被身上满布的伤口弄得冷嘶连连:“昆汀认定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失败过。”

“可是,刚才我心中突然一阵悸动,仿佛......”海瑟薇双眉紧蹙,正欲开口,却被亚瑟打断:“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我们还是......”亚瑟猛地止住言语,抬头望向那一片被锚定的空间,目中闪起鹰隼般的利芒:“有东西要出来了,做好战斗准备!”话音未落,前方连绵不绝的空间壁便大范围坍缩,露出了两道模糊的身影。

“莫非,二人未分胜负?”亚瑟强自起身,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咽了口唾沫,双目紧紧的盯着前方。

“不!”海瑟薇突然发起了绝望的怒吼,瞬时鼓动起魔力轰杀向拉格纳洛夫。

“这......”亚瑟的双眼瞬间变得血红,这时他才看清楚,空中那位不可一世的君主,早已用手中的利刃贯穿了那一副伤痕累累的骨架的头颅。

“他X的拉格纳洛夫,老子和你拼了!”亚瑟的目光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一般死死地锁定拉格纳洛夫,右脚全力向后一蹬,整个人便如同一支离弦的飞矢一般射向了拉格纳洛夫。

只见寒芒一闪,如同吞吐的匹练一般后发先至的剑气便将拉格纳洛夫一分为二,随后到来的奥术风暴更是将那失去了魔力加持的身躯绞成齑粉。剑锋之上,那具失去支持的骨架也随着拉格纳洛夫的残躯飞速坠向大地。

不远处,海瑟薇一连打出数十个撕裂空间的【奥能闪现】,飞速的来到了那具正在自由落体的骨架旁,轻轻的接住它,然后在【缓落术】的辅助下缓缓落向地面。

还未落地,海瑟薇的双目便早已一片模糊。

当年那位意气风发,被无数人仰望的天才法师,终于在这个寸草不生的蛮荒之地迎来了他的落幕。

那时在学院擂台之上技惊四座,以白银阶位连败七十余位同级好手的他......

那时在元素位面肆意狩猎强大的元素生物,锋芒毕露的他......

那时在巨魔入侵之战中一骑当千,单凭一己之力扭转整个战局的他......

那时在云中城议会中大谈天际前景,怒斥想要继续人类诸国内战的鹰派的他......

那时在中央大礼堂中讲学,用短短三个小时改变了火系魔法地位的他......

而现在却仅剩下一副伤痕累累的枯骨,与一地象征着曾经辉煌的法杖残片。

抑制不住的哭声终于从海瑟薇双手捂住的口中传出,大滴大滴的泪水疯狂的从她的眼角涌出,重重的砸在地上,却在灼热地面的炙烤下化为一缕缕青烟。

亚瑟紧咬着牙,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泪水流下。他缓步走到海瑟薇身旁,重重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昆汀他......尽力了。一如他所说的那样,他已经将生命,永远的奉献给了这片土地。”

神情恍惚的海瑟薇仿佛失去了一切感官,连炙热的地面将她的肌肤灼伤都浑然不觉,她只是紧紧的抱着手中不剩下一丝一毫魔力波动的枯骨,遥望着业已坠下的烯文洛斯城的方向:“师兄,我们......回家!”

————————————————————

烯文洛斯城,天际苍穹塔中。

尽管绝大多数城区都在拉格纳洛夫的攻击中毁于一旦,但这座在无数符文守护下的地标——天际苍穹塔,仍坚韧的矗立在烯文洛斯城中央——它是地表废墟中仅剩下也是唯一能担任的起那个男人葬礼的地方。

在天际苍穹塔的大礼堂中,三千余人正低着头隐隐啜泣。他们当中有人类,有兽人,有巨魔,有精灵,甚至还有一贯与天际诸族为敌的元素生物——这些本不应该站在一起的人们却在这座城市中共度了百余年的时光,而将他们聚合成一个整体的那个男人,现在却正躺在正中央的平台上,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曾几何时,一个个被失败所放逐的先祖来到了这片荒无人烟的地下世界,开启了数千年的黑暗时代。人们在杀戮中渐渐抛弃了曾经视为珍宝的美德,几乎永坠黑暗的深渊。

那段不堪回首的时光一直延续,直到一座名为炽炎城的地下城的兴起。

它让无数在战争中迷失自我的人们看到了光,看到了希望。在它的庇护下,炽炎城成为了地下世界的天堂,而这一切,全都是那个男人的功劳。

他所创立的真理之道,切切实实的改变了无数年来人们的生活,将一种名为“科技”的东西融入了人们的一切。

他所制定的公正之法,海纳百川的包容了一切分歧,让本应永远战争的人们和谐的站在了一起。

他所坚持的自由平等,让每一个人都能自豪的呐喊:“我,是一个有意义的人!”

那个男人,名叫昆汀。

那个永恒的信仰,那个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献上忠诚,叫一声“昆汀大人”的男人。尽管他们对他几乎一无所知。

本以为幸福的生活会持续到永恒,而一场战争,却让它永远的成为了泡影。

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仍记得临行前全城会议上昆汀大人义正言辞的铿锵语调:“真理,永远都将为我们所挚爱的天际而服务。而现在,你们是否应该与我,与烯文洛斯城,与千千万万的同胞一起拯救这个世界?!”

他们的选择是:是!

而现在,他们胜利了,却也失败了。

地下世界在他们的努力下终于避免了如昆汀大人倾尽全力推演出的未来图景——被拉格纳洛夫控制,成为下一次天际之战的棋子。而他们,却仅剩下了这座残破的浮空城与不到四千的患难与共的兄弟,甚至连他,都难逃罹难。

信仰,已然崩塌。

他们能做的,只有哭泣——祭奠那位逝去的传奇,哀悼自己再一次变得扑朔迷离的命运。

是的,没有他的烯文洛斯城只是一层空壳,再难以承受命运的汹涌冲击。

亚瑟丶霆,那位永不倒下的英雄此刻如同被抽去了脊梁一般瘫坐在地上,双目无神的盯着他的遗骨无声哭泣。

海瑟薇丶毕达尔,那位睿智与魔法的化身此刻正趴在他的遗骸上,任凭泪水奔涌而下。

佛瑞克斯丶血蹄,那位正直而坚强的学者正猛锤着地面,痛诉命运的不公。

罗兹瓦尔、海拉、贝塔尼斯、斯坦纳......他们仰天的怒吼也平复不了他们内心的悲愤。

他们都知道,烯文洛斯城完了。曾经梦幻般的生活如同阳光下的肥皂泡一般一触即碎,迎接他们的,将是那个暗黑与血组成的世界。

开始的小声啜泣已然变成了席卷整个大礼堂的哭喊,绝望已经几乎将他们吞噬,而就在这时,一个略带责备的声音猛然在大礼堂中响起:“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起来干活?我们要迎接的未来还很艰苦,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容你们继续悲伤下去!”

众人循着声音望向大礼堂门口,那里,正站着一个身披满是奇异纹路的金色薄纱法袍、带着一个雕满符文的奥铁面具、手持烯文洛斯城赤金色战旗的男人。尽管他身上的法袍以如破布般不堪,即使他脸上的面具满是伤痕,就算那面战旗已经满是累累伤痕,但他如劲松般的矗立在那里,希望的光芒便仿佛笼罩了整个世界。

这个男人,名叫昆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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