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什么？”
“那个家伙，叫楠越是不是？你已经忘了他吗？”沐圣野无视莫熙乔满脸的讶异，继续追问道。
他真的是非常奇怪，从走进这家餐厅开始，他就开始变得很奇怪，一点都不像平常的他。现在，他竟然还关心起她的过去，他吃错药了吧？可是，老天啊，虽然沐圣野现在这个时候阴郁得有些颓废，但依旧还是这么帅。
“你……你干嘛突然问我这个？”莫熙乔有些尴尬地问，她还是不大习惯在别人的面前谈起楠越。
“如果忘记了，我想请教你，有什么方法比较容易忘记一个人。”沐圣野转头看向一边的泳池说，语气悲伤到好像随时都会流下眼泪一般。
忘记一个人？难道说，沐圣野到这里之后会这么不寻常，这么悲伤，是因为忘记不了一个人？而这家餐厅，是他们之间的回忆，所以他才会变得好像出现开始怀念的眼神？看着他现在这个样子，莫熙乔忽然觉得有些心疼他，也有点羡慕那个让他那么难以忘记的女生。
“你……想忘记一个人吗？”莫熙乔小心翼翼地问，她不知道他听到这么敏感的问题会不会生气。
“这里，这个位置，我曾经向她求过婚。”沐圣野淡淡地说着，好像在说一件和他毫不相关的事情。
什么？求婚？沐圣野竟然……他结过婚吗？天啊，莫熙乔已经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她到底是相信他还是太蠢，竟然对他一定都不了解，甚至没想过调查他就和他进进出出那么久，没想到……可是，他哪里是像一个已经结过婚的男人？
“那，你结过婚了？”莫熙乔轻轻问道，充满着诧异，她忽然对他的故事充满着好奇。
“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我对她还是念念不忘，她究竟凭什么，一直住在我的心里不肯放过我？”沐圣野并没有回答她的疑问，也觉得没必要回答，反正最后还是剩下他一个人。
莫熙乔有点不知所措，他究竟想做什么？问他问题也不回答，但又不忍心看他一个人在那边黯然伤神，感觉好孤单悲伤。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对他了，她有点晃神。
“那……为什么？”莫熙乔顺着他的意思问。
“因为，我不够恨她，而且，这辈子都恨不了。”沐圣野平静地回答，他的表情平静得看不出一丝情绪。
原来，他还是一个专情的男人。
“呃……这里好漂亮哦，在这里求婚一定很浪漫。”莫熙乔故意扯开话题，但她似乎又重新找了个不适合的话题。
哦，不对，不应该继续纠缠在这个问题上，不然他又要胡思乱想了。
“一定都不浪漫。”没想到，沐圣野竟然回答了她，虽然语气强硬，让气氛变得更加尴尬，“你也想在这里被人求婚吗？”
咦，怎么扯到自己身上了？不过这样也好，他也不用这么压抑。
“这里……有什么不好？又漂亮，又有情调，又安静，在这里被人求婚，我一定马上答应。”莫熙乔微笑着回答，像一般小女生那样向往自己的未来。
“白痴！”沐圣野轻轻地说，声音好像从喉咙中发出来一般。
他优雅地端起酒杯，看着被轻轻晃动的红酒出了神。他的呼吸很淡，眼神很淡，味道很淡，好像在阳光下他整个人都是淡淡的，似乎对一切都那么不在乎，那么冷漠。
莫熙乔笑了笑，他会骂人说明他已经好了，虽然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忘记了多少，但至少他会想到现实中还有她的存在。
那段回忆，到底要被封存多久才会暗淡下去，才会被彻底遗忘？
等沐圣野吃完饭已经是两个多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银白色跑车上，除了疾风在耳边的声音之外，谁都没有说话。
莫熙乔无聊地玩弄着手指，没办法，谁叫她今天的时间都是属于他的呢？而且，他从餐厅出来之后，脸上就没有一丝表情过，平静得不像他，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叮铃铃——”手机铃声打破了此时的尴尬。
“喂。”莫熙乔轻声接起电话，有些顾忌地看了看身边的沐圣野，因为屏幕显示的是“尹安夏”。
“乔，你在哪里？怎么这两天都没见到你？”尹安夏一开口就担心地问。
“哦，我有事不能回去。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你没事就好。对了，我家里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所以今天晚上我不回寝室睡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去。我是想跟你说，你也别回寝室了，一个人呆那里我也不放心，你回家睡吧。”
“嗯，我知道了。”
“那自己小心点，不要太晚回去。”
“好，你也是。”
挂断了电话，莫熙乔的心开始温暖起来，忍不住想微笑。
“喂。”沉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嗯？”
“你的手机……”沐圣野瞥过一眼她手上握着的手机疑惑地问，他没记错的话是他送给她的那支没错，可是怎么会在她手上的？不是已经被他扔了吗？
“哦……”莫熙乔顿时一阵尴尬，糟糕，她没想到手机的事情他还不知道呢，她立刻手忙脚乱地把手机藏进口袋，“我……”
“难怪它不见了，原来你已经把它捡回来了。”沐圣野忍住笑意，其实他心里还是有点感动的，此时他的脑袋里面就在想象她跳到喷泉里捡手机的画面。
“我……”莫熙乔尴尬得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转念一想好像又不对，她一脸坏笑地转头看着正在专心开车的沐圣野，“咦，你怎么知道手机不见了？难道，你回去找过？”
“不是特地回去找它，有事经过的时候看了下，才发现它已经不见了。”沐圣野如实叙述道，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或是难堪。
莫熙乔的心有些微微触动，她没想过平日里好像一副高高在上样子的沐圣野竟然也会为这种小事挂心，这是她一点都没有想到的。
车里一片安静，谁都没有说话。
* * * * *
音乐厅里，安静得仿佛连空气流通的声音都那么清晰。
一个身影静默地坐在一架黑得发光的钢琴前面，眼神忽然变得很温柔，深邃的眼神好像在想着什么事情。
钢琴真的那么有魅力吗？甚至让她不顾一切地投入……这让他想起了那次篮球赛，说不上有多重要，但是毕竟他说过要等她，所以面对她的失约他还是生气和失望的。只不过，他能做的，就是原谅她，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就是他的软肋，要命的软弱。
突然，有阵轻慢的脚步声，仿佛要把厅外的阳光一起带进来。
“尚宇？你怎么会在这里？”颜薇一阵惊讶地问，漂亮的眼睛瞪得老大。
凌尚宇缓过神来，轻轻呼吸一口气。她终究还是来了，这个让她不会爽约的地方。他到底是庆幸自己有先知地在这里等她呢，还是该苦笑他在她心里那卑微的地位呢？
“你最近要考试，又有比赛，我猜你一定会来这里。”凌尚宇淡淡地说，语气里没有一丝情绪。
颜薇笑了笑。她的心里忽然觉得很难受，她和凌尚宇之间似乎有什么改变了，究竟是什么，她也懒得去想，也不想去弄明白，怕到时候他们的结局就不会是现在这么简单了。
“你练习吧，我在旁边陪你。”凌尚宇站起身来走到台下的观众席坐了下来，眼睛温柔地看着台上闪闪发光的女主角。
就这样吧，就让他们的关系停在这样的阶段就好。
想到这里，凌尚宇弯起了嘴角，手腕上的手表在灯光下闪闪耀眼，好像他想要一辈子在她身边守护她的心一样。
“那天晚上，他还好吗？”
颜薇坐到钢琴前，深呼吸口气后，有些担心地问。她的眼睛始终注视着她眼前的钢琴，那些冰冷的白键和黑键。
“不好，很糟糕。”
好像有心灵感应一般，凌尚宇就是知道颜薇问的“他”究竟是谁，也许他会读心术，读懂她心的学术。
“听说，是在他面前被别人带走的？”颜薇轻轻弹起了钢琴，一首优美缓和的曲子在她手指间流动着。
“嗯。后来他就去了酒吧，整晚都在那里，甚至……”凌尚宇说到一半却停了下来，心疼地闭上了眼睛。
那天晚上他追到楠越的时候，他已经发疯了。不停地喝酒，不停地换不同的女人接吻，甚至更疯狂更**。他没想到，简简单单的一个莫熙乔，竟然会让楠越变成那个样子。他是楠越啊，他想要怎样的女生就会有怎样的女生心甘情愿出现在他身边，怎么会唯独是莫熙乔那个女生治住了他呢？
他真的一点都想不通，到现在都是。
“甚至什么？”颜薇好奇地问，依旧继续弹着。
那天晚上，派对还没结束她就已经不见楠越和凌尚宇了，她有些担心，断断续续从别人的口中听了那些故事的片段。
“没什么。”凌尚宇轻轻摇了摇头，他不想因为楠越的事情而影响她的心情，更不想因此影响她的比赛和考试。
钢琴曲依旧流淌着，好像快要飘满整个音乐厅。
“对了，音乐学院什么时候面试考试？”凌尚宇忽然想起来，他想在她考试之前那几天都陪着她，免得他担心。
“这个月底，还有大半个月呢！”一曲结束，颜薇很自然完美地收尾，让人叹服。
凌尚宇点了点头，慢慢陷入沉思。
窗外，夕阳美好得像油画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