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11
主动冲向僵尸，这是第一次吧。
要是说感想的话。嗯……相比较只有僵尸靠近，距离感有些难以把握。不过给予双手的冲击，一样隐隐作痛。
将一只撂倒在地后，我退回了几近报废的路猫车旁。要是冲得太前，也许就回不来了。
我尽量平息我这急促的呼吸与心跳，身体已经疲惫不堪。
雨滴渐渐变大了，被浸湿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剥夺着我的体温。我把额前的头发向后撩去，额头的温度让手指冰冷消散了些。
“林曦，还没好吗？！”
“再等会啊，你以为东西很少吗？！”
不敢相信平时温声细语的林曦，此刻在大声叱喝着我。
柳玫从天窗爬上了车顶，向我点头示意。雨水很快沾湿了柳玫的长发，湿润的发梢贴在双颊上，衬托着雪白的侧脸。
道路外面的僵尸们也开始向我们靠近，虽然在车顶上行动让他们跌跌撞撞，但这似乎阻止不了他们的热情。
容青背着包，提着水管也加入了战斗。他跳跃在接连不断的车顶上，敲击着东倒西歪的僵尸的脑袋。
“呃……啊……”路面上的僵尸可没有什么阻碍，嘶吼着向我冲来。是雨声让他们都变得如此狂躁吗。
车内的林曦还在收拾着东西，估计是在把背包里的衣服换成了药品和食物。
看着虽然磕磕绊绊，但正在慢慢靠近的大量僵尸，我头皮开始发麻。
我将手指握成圈，在嘴边吹了口气。温热的气流让冰凉的手指夺回些许力气。我再次握紧球棍，硬着头皮冲向尸群。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厄运，虽然这狭窄的通道阻挡了我们的路，但也避免了我们被大量的僵尸包围。
我举起球棍，似乎能闻见身前僵尸嘴里的腐臭味。
球棍破开雨水，击中僵尸的前额。喷射出来的污血落在沥青路面上，却又马上被大雨清洗干净。我再次后退，万幸，僵尸的密度不算太大，不至于让我应接不暇。
虽然球棍能让我在较安全的距离放倒僵尸，却无法避免动作的开合太大。一次攻击后，我没办法立马做出下一次的攻击动作。
我边打边退，可是才放倒几只，我马上又退回车子旁边了。
撑不了多久了。
“咻——”柳玫终于开始攻击了。柳玫射出箭矢的间隔并不快，却能让箭头准确的钉在僵尸脑袋上。
柳玫的箭羽让我轻松了不少，但双臂的酸疼也越来越明显。
感觉全身都已经湿透了，原本为了御寒的衣服，此时却在吞噬着我的体温。
在旁边车顶上跳跃的容青也开始气喘吁吁，不过身为足球队主将的他，还不至于像我一样，已经双腿发软。
倪茗也下了车子，加入了战斗。她跑到我身前，问道：“你没事吧？”
“嗯，还能再撑会儿。”男人的自尊心让我再次举起了球棍。
倪茗的攻击动作依旧是这么华丽。跃向空中的她，旋起身子，让双腿以巨大的力量踢向僵尸。巨大的冲击让僵尸仰面向后飞去，倪茗也平稳落地。乌黑的马尾与腰上系着的外套舞动着，我也打起精神，跟上倪茗的脚步。
“谢晰，收拾好了！”林曦背着背包，下了车。秋风带起鬓发，林曦也一脸的担心。
“容青，可以了！你带着林曦爬上那辆卡车。倪茗你也走，我断后。”我撕扯着因急促的呼吸而干涩的喉咙，一阵刺疼也让我鼻头发酸。
倪茗向后退去，僵尸们离我们也越来越近。
我击倒僵尸，却已经没有力气把僵尸脑袋敲破，他们在地上挣扎着，又再次站起身子。
“谢晰，快走！”林曦和倪茗已经爬上了卡车，柳玫也收起了弓箭，开始撤离。容青又跑了回来，抡倒一只僵尸，说：“快走吧。”
“嗯。”我回过身，跑了起来。我很感谢容青，在他的掩护下，我迈动着如同灌了铅的双腿，小跑向侧翻的卡车。
“容青！小心！”卡车上的林曦突然大叫起来。
“呃！！！”一只僵尸从路边爬上了车顶，扑向了在我旁边的容青。距离太近，我来不及做出动作。
容青脚底一滑，被推倒在地。
我用尽力气，将球棒挥向僵尸的头部。
“咔呲。”巨大的骨折声传入我的耳郭。僵尸喷洒着污血，滚落沥青马路上。
“没事吧。”我拉起倒下的容青，容青一脸的惨白。
“嗯，快走吧。”
身后的僵尸们彼此推搡着，离我们越来越近，叫声刺激着我的耳膜，逼迫我迈动发软的双腿。
登上侧翻的卡车，另一边的路面上依旧是挤压在一起的车辆。这辆卡车估计在这挤成一团的车辆中开辟道路，但它并没有完成使命，就已经倒在了这里。
僵尸们持续向我们涌来，大概是巨大的撞击声，把他们都吸引了过来。
可恶，已经没有办法了吗。持续被雨水剥夺体力的我们，已经没办法在这尸群中开出一条路来了。
卡车下的僵尸已经开始攀爬了。这不高的卡车也支撑不了多久了。宛如汪洋中的孤岛，马上将被海浪吞噬。
这一瞬间，绝望充斥了我的心底。
柳玫看向了我，眼神像是在询问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倪茗低下头，低声抽泣起来。雨水混合着泪水，从脸颊低落。
我举起了左手，覆向眼睛——这是死局吗，我低声嘀咕。
“吱——”尖锐的刹车声传来。
是一辆灰色的皮卡车。车身上沾染着片片血迹，凹凸不平的外壳向我们展示着，它已经身经百战。皮卡车一个急转，从街角现身，激起大片水花。
“是来救我们的吗？”倪茗破涕为笑。
“开始突围！”
突然出现的皮卡车重新燃起了我们的希望，不知从哪来的力量，我们一起跳下了卡车。
雨滴撞击着我们的脸，雨水让我们睁不开眼睛。耳畔是僵尸的嘶吼，雨落的声音，和棍棒与僵尸身体接触的撞击声。
我和倪茗跑在最前，击飞冲向我们的僵尸。我将球棍横扫，倪茗轻轻跃起，给予僵尸一记横踢。柳玫与林曦在我们身后，容青在队尾断后。
突围的速度很快，我们如箭头，破开雨幕。
我瘫坐在皮卡车的后斗里，不想再有一点动作。
看着在追逐着我们却在渐渐边远僵尸，我的意识也渐渐远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