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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不速之客

“恩,雪已经开始小了,风也疲惫了,要是晨光能够穿透这些密云的话就更好了。”夜曦月疲惫的注视着雪花从那黑暗中飘落,在凤凰火的烟斗火星前露出刹那的洁白。渐渐地,一个无法辨别的方位露出一丝朦胧的光线,光线开始慢慢向外伸展,最后,雪终于停了!

随着晨光渐亮,周围的世界死寂一般安静,白沙山曾经存在着的深沟,沙丘在这几天的风雪中现在已经彻底看不见了,若是继续走路前行,他们可以说是寸步难行。现在渐白的必然是东方,凤凰火化成凤凰的模样,一展双翅,翱翔于这茫茫冰雪之上,夜曦月趴在他的凤羽中。凤凰火一飞冲天,二飞两万里,不一会儿功夫便将这白沙山的地势给瞧了个清清楚楚。

凤凰火扇动着双翅,无数的火球掉落下来,茫茫雪海立马火光四射。夜曦月却立马制止住了他,对他道:“我们现在还没找到天女,雪姬在白沙山下了这么多的雪,肯定已经激怒了天女,你这又火烧白沙山,怕我们还没找到天女的洞府,就要把她给彻底激怒将我们给吞了。”凤凰火悻悻的停止了火攻。因火球还不算太多,且这里并没有可燃物供火蔓延,火球很快就熄灭了。他们继续在空中俯瞰。

终于,夜曦月看到了这漫漫雪沙中有一个地方稍微一点的不一样。别的地方大多被雪掩埋,只有一个地方,周围积雪甚少,是一个沙洞,沙洞深不见底。夜曦月对气味的特殊敏感度能够感觉出来,那洞穴里,简直就是尸气冲天,大多数的尸体或者僵尸的尸气是有颜色的,一般为青色。而天女的尸气是没有颜色的,因为她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尸王,但如果夜曦月想要同样用绿色来形容这里的尸气的话,那么这里基本上可以说是绿色的浓雾缭绕了。夜曦月与凤凰火对视一眼,凤凰火道:“想来这里就是天女的洞穴了。”

夜曦月点了点头,屏息了一口气,又长长的吐了出来,算是缓解了一下紧张道:“你说,依照天女的无上神力,会怎么处置我们呢?”

凤凰火勉强笑了笑道:“你怕死吗?”

夜曦月迟疑了一会儿,在没进来之前,她确实是想尽办法一直阻止七月樱进来,难道不就是怕在天女面前白白送了各自的性命吗?但现在真真切切的站在这儿了,她却也慢慢的淡定了下来,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又谈何怕死呢?但若大义凛然的说:“不怕。”那也是不可能的,死亡的恐惧从来不是死的那瞬间,而是等待死亡的过程。这个过程如果是安详的,没有一点知觉的,不可预知的,那死了便也就死了,毕竟恐惧的心理都还没出现又谈何怕呢?而现在,他们都知道,等待的尽头便是地狱……

夜曦月去过地狱,说实话,那里并不可怕。但无尽的黑暗同样是会让人恐惧,在没有死过第一次之前,她或许真的要怕的两腿发软。而现在,无比淡定的心已然让她忘记了什么叫做恐惧,什么叫做怕。毕竟,现在七月樱并不在这里,只要她可以好好的活着,就够了。

夜曦月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在他们的跟前化成一片白雾,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对凤凰火说:“进去吧!本无生命体征的我们能够来到上古的山海结界之中,也算是一种缘分了。天女若是突然食欲大发要把我们给吞了,我们又会落得个怎样的下场呢?”夜曦月想了想自己的残肢断臂和凤凰火的血肉模糊,不禁的打了个激灵。

凤凰火落在了沙洞之外,在洞口拜了三拜,朗声道:“幽冥司凤凰火参见天女大人。”

里面没有一点回应,凤凰火与夜曦月对视了一眼。刚想再往前踏进一步,夜曦月却突然瞪大了眼睛,因为她已经感知到洞穴里面有股强大的神力汹涌而来,那股强大的力量正是浓绿的尸毒在喷涌。夜曦月拉着凤凰火道:“不好!快走!”

凤凰火终究也是上古的神兽,速度不比天女的神力慢多少,但逃到洞外后的连滚带爬也是狼狈至极。毕竟洞外雪厚五尺之深。尸气到了洞外也完全没有停歇的意思,凝聚成了一个偌大的绿球追着他们滚。夜曦月他们还没喘息过来,前有积雪,后有尸瘴,眼看着就要被巨球碾压,夜曦月大喊道:“上天!”凤凰火立马变成了凤凰,夜曦月原本快要透支的身体不知哪里来的气力,也迅速跳到了凤凰火的身上。但浓重的尸瘴之气也飞上了天,对他们不依不挠。

但想不到那个巨球竟然飞上了空中一直追击着他们,且浑浊的尸气球体完全没有因着速度快而导致空气快速流动而使那球变小分毫。夜曦月心中恼怒,这天女脾气也太火爆了吧!他们都还没说他们来这拜访的目的,连她的面都没见到一眼,就被这么玩弄于鼓掌,再这么下去,她跟凤凰火非得被这巨球给碾碎了不行。听说天女的浓瘴可以让活物瞬间化成一滩血水,若是被裹进了那瘴气球中,后果简直不可设想。

夜曦月脑子一转放弃了继续向西跑,对凤凰火说:“我们回白沙洞上空去。”转身转了一圈又跑回了天女的洞穴上空。而且完全没顾忌那个瘴气球会将他们给碾的渣都不剩。至于她有没有想过天女可能从洞穴里再放出一个瘴气球两面夹击,她就可以死翘翘的这个问题,看来她是没想过的,不然不是死命一条吗?

这个蠢笨的法子想来是激起了天女的极大兴趣,白沙洞中果然没有放第二个尸球夹击他们。但白沙山的上空虽然没有积雪,却冰冷的一点都不比积雪的地方差。

在他们勘察地势的时候,夜曦月就已经发现,除了这洞穴附近方圆十里地没有积雪外,其他的地方都是积雪五尺。可她也知道雪姬的厉害,她对凤凰火说:“只要是她布施的雪,她自己身畔的雪都要更大些,只要我们一直在空中盘旋,肯定能够先找到雪姬的藏身之处。”

如此他们在白沙山空中纵横飞翔了一天一夜,可仍旧没有找到雪姬的踪迹,夜曦月突拍脑袋说:“若她藏在洞穴附近,就算她在那里下再大的雪,也会因着天女的旱气而消失殆尽。”

凤凰火没好气道:“你这脑浆糊,现在才想到,我都飞了一天了,快要累死了。”

“走走走!快去洞穴那儿。”夜曦月拍打着凤凰火道。

凤凰火停在了洞穴外,这次他们聪明了,没有再进去,而是盘旋在洞口之上的周围寻找。附近大大小小每一个裂缝和每一个沟谷,可依旧没有雪姬的半点踪迹。

夜曦月问凤凰火:“难道雪不是她布施的,是天女布施的。”

凤凰火摇了摇头道:“若说白沙山大旱,是天女的原因是肯定没错的,但若说这里大雪是她的原因,就委实有些说不通。”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这洞穴里充斥着瘴气,虽然我们因为元神的缘故,尚能在这里行动自如,可现在的血肉之躯,又如何能够对抗天女身边那腐蚀性极强的瘴气啊。只怕到时我们还没拿到净妖壶,就得先元神出窍再去找新的身体了。”

凤凰火狠狠的吸了口烟,显然他也不想无功而返,看了看四周,然后又看了看洞穴,对雪姬道:“我再进洞穴里看看。你在外面等着我。”

“这不行,要进一起进去。”

“人多无益,听我的,在外面等着,一旦我有什么差池,你就立马回去,不要再做耽留。”

夜曦月看着凤凰火那妖媚的容颜,这时的凤凰火已经变成了一个男子的装扮,地狱的幽冥司,男子装扮的凤凰火,一小时内,方圆百里之内是一定要死人的。他这次要带走的又会是谁的魂魄呢?会是他自己吗?夜曦月不知道,她现在恨死了雪姬,那个没有血肉的冰美人,还真是冰透的一点活路都不给他们留下。

“可你若是死了,我也活不了的,你看这漫漫雪沙漠,你让我一个人怎么回去。你若死了,我要么会被冻死,要么会被饿死,再要么就是被天女的瘴气腐化成一滩血水而死。这哪一种死法都不怎么好捱,所以,拜托,如果想让我还好好的活着,那么就请你也一定好好的活着出来。”

凤凰火邪魅的面容上温柔一笑道:“好,那你就在这门口等我出来。”

夜曦月眼巴巴的看着凤凰火进去,里面纵使再深,凤凰火的脚程也是不用一炷香就可以走到的,夜曦月在外面巴巴的数着时辰,一炷香的时间到了,里面并没有打斗的声音。夜曦月又再继续数着时间,可以聊的话,两炷香应该是够了的,两炷香的时间过去后,里面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夜曦月的心中已经开始害怕,身体有些她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发抖。瘴气腐蚀,化成血水,又要花多长的时间呢?夜曦月看了看夜空,已是皓月当空,只是隔着那层山海结界,模糊而潋滟。寒月与雪让白沙山的空气冷到彻骨透心。跟凤凰火在一起的时候,因着凤凰火身上的火体质,即使是晚上也不会感觉太冷,可现在,她感觉自己的每一个毛孔,每一个血管都在被冰雪侵蚀着一般。她已看不清白色的雪与白色的沙子到底有什么区别。她埋着头,蜷缩着,心中颤抖的暗叹,“这一夜过去,凤凰火若还不回来,那就都结束了吧!而我,若是活活化成一座冰雕冻死在这里,也算是死的干净了啊!

隐约有个白色的裙带在她的眼前飘着,那裙袂恍若白色的流冰般寒彻透骨,夜曦月缓缓抬头看着这裙袂的主人。应对上的正是雪姬那低垂着的苍白眸子。夜曦月冷不丁的向后一个趔趄。

雪姬冰冷的面容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夜曦月惊恐的看着她问道:“你是来杀我的?”她恍如空灵般的声音吟道:“留灵修兮憺忘归,岁既晏兮孰华予?”

夜曦月这才注意到,她的手里竟然拿着一把伞,那伞竟是七月樱的消凉伞。夜曦月心中悲恸,“难道雪姬已经把七月樱杀了吗?原来她从一开始就在暗处盯着我们了吗?在我们分开之际,七月樱落单后,势单力薄,就先将她杀了吗?”

“你杀了七月樱?”夜曦月狠狠的看着她问道。

雪姬的面上依旧冰冷如初,她苍白的眸子总是低垂着,两鬓的长发随风飘曳,若不是她的脚是踏实的站在地上,你一定会以为她是一个幽灵。她冰花般的唇瓣轻启道:“净妖壶不在这里,白沙山向北三百里,姑灌山。”

“我对净妖壶并不感兴趣,我只问你,你把七月樱怎么样了?”夜曦月近乎于嘶嚎,七月樱是她重生后遇到的最好的朋友,这一路以来,都在保护着她,帮助着她,现在的她确实是对任何东西都不在乎,她只在乎,自己的挚友七月樱是否还活着。

雪姬冷冷瞟了眼手中的消凉伞,“哦!这是她的!”还未说完,夜曦月已经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手中化沙为剑,狠狠的向雪姬刺了过去,她不是雪姬的对手,雪姬不过三五下便将她打趴了下来,她念动咒语,了这里却没有可用于驱使的东西,这里只有沙子,她念动咒语,无数的沙子形成龙卷风般向雪姬袭来,雪与沙混成了一片烟蒙之地。夜曦月已经越来越脆弱,多日的冷冻和饥渴已经让她筋疲力尽,现在她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杀了雪姬。可雪姬偏偏是个杀不死的妖怪,她无力到要崩溃,声嘶力竭的怒吼让整个白沙山都为之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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