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中军大帐。
帐中,众人依次坐定。丁刈依旧坐在正对着大门的主位上,丁宁侍立在丁刈身后,其余众人依次坐在两边。只不过和上次不同的是,司空漠然的位置空着,而卫哲南的位子上,则贴着一张白纸,大书三个字:占位符。
“咦?今天怎么没有看到司空老兄?”公冶正平问道,“还有卫哲南这个又是什么意思?”
“昨晚司空漠然的旧病又复发了,所以我就让他先回去了。”丁刈说道,“至于卫哲南,你们就不用理会他了。他为人处世,待人接物,想事做事的方式都和一般人不太一样。”
“哦,这个我倒是了解。”公冶正平说道,“不过你刚才说司空漠然的旧病又复发了?”
“是啊。”丁刈点了点头。公冶正平听后,也点了点头,说道:“他这个人也真是奇怪,原本自己身体就不好,恢复的又慢,有点伤有点病还不去治。昨晚晓希想要帮他治一治手上的伤,他还不肯,真是一个怪人!”
“司空漠然向来特立独行,就算是我也一时难以将此人琢磨透彻。”丁刈说道。
“您就得了吧!这别说我们这几个人之中了,整个十三天界,乃至整个天道之下甚至天道之外,最神秘、最诡异。最难弄懂、最让人看不透的人,除了您之外,就没有第二个了吧!司空漠然虽然难看透,但跟您相比还是太简单了啊!”公冶正平笑道。在座的其他几人闻言,也都笑了起来。丁刈也淡淡的笑了笑。
“现在司空漠然走了,不过司空漠然留下的这个空缺应该有人来填补吧?”公冶正平又说道,“在之前的两场战斗中都是他担任灵界总领军的,这个空缺的位置应该找人来填上!……”公冶正平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便转头问一旁的黑月刀:“对了,昨天的战况统计是怎么样来着,老刀?”
“我方死亡两万三千三百五十……错,三万二千三百五十人,修仙界方面死亡四万一千四百零三人,加上其余的一些无法分辨的尸体,敌我双方估计一共死了有九万一千四百零七人。”黑月刀报出了一串数字。
“和我们那个时候相比真是差远了,”武士启插话道,“当年我随文央仙人一起征战四方之时,曾经一个人对上过一支人数有五六千的军队,现在真是……”
“灵道复兴初期,灵师们的总体水平要普遍的高于现在,就连像司空漠然那样天生体弱又重病缠身的人都比现在的一个普通人要强上好几十倍。”丁刈说道,“现在的灵师们的总体水平是大不如前了,比当初下降了不知凡几。”
“在您看来更是如此啦,您当年那可是一人一剑干翻过几万大军的人啊,跟我们这些凡人怎么能比!”公冶正平说道。
“‘跟我们这些’……你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公冶正平?”丁刈笑道。
“没有,没有。”公冶正平摆了摆手,说道,“毕竟当时的人们都是动荡中出生,战火中成长,半生血泊里,半生刀尖上,不强怎们能够活下来?再看看现在,不说外灵界建立了,就连上一次与修仙界之间的大战都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千年了,没有下滑才叫咄咄怪事!不过我看对面那些人似乎下滑的更加厉害,两次交战了,都数他们死的人多。”
“他们的问题越多越好,我们的问题越少越好。”黑月刀说道。
“是啊,谁不希望自己所向披靡,而自己的敌人都是渣渣?对吧?”公冶正平说道,“依我看啊,我们要发扬一下我们那时候的尚武的精神,‘内练一层气,外练筋骨皮’啊,哈哈……诶等等,我好像扯远了啊。我们刚才在谈论什么来着?”
“司空漠然留下的这个空缺,我想还是让武士启来代替一下。”丁刈说道。
“真的?”公冶正平紫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他近来可总是迟到啊!您确认要让他来当这个总指挥么?”
“没办法啊,老人家不来,黑月刀不干,其余人找不着,能找着的都说干不了,最后只能选定武士启了。”丁刈说道。
“这样一说还真的是没人了。”公冶正平说,“那么既然这样说定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该谈一谈作战的问题了?”
“昨天晚上你就在和黑月刀一起想这个问题吧,”丁刈笑道,“说说你们想出了什么。”
“看来什么都瞒不过您啊。”公冶正平笑了笑,随即又说道,“我们两个人讨论了一下之后,认为应该趁修仙界连遭两败,士气低迷之际,一鼓作气,直接发兵把他们打垮!”
“我觉得不太好吧,”楚天际反对道,“我们的军队虽然连续两次取得胜利,但是我们的士兵也会疲惫,也需要休息啊。”
“你当他们不休息啊?万一让他们休整过来,我们就有麻烦了!况且我们的士兵也没说疲惫。即使是真的疲惫了,我们还有后备部队,怕什么!”公冶正平说道。
“我觉得还是有些休整为上。”楚天际说道。
“有道是‘兵贵神速’啊,趁现在他们还没有反击之力,先一鼓作气把他们打垮,回来之后有的是时间休息。不然的话,一旦他们重整旗鼓,那还怎么能够再接着休息?还不直接被打残了!”
“这……好吧。”楚天际一时想不出来可以反驳的话,只得作罢。
“那要不要现在就去点兵?”公冶正平转过头,询问丁刈道。
“还有没有别的意见?”丁刈问。
“以我之见,我们只需要把神剑门和一元剑派这两个主要的大门派打掉就可以了。此次修仙界的进攻就是以神剑门为主,一元剑派为辅,其余大小门派大都是被胁迫而来,本身并没有什么战意。只需要将这两个门派打掉,他们的联盟自然就会瓦解。”武士启说道。
“不错。”丁刈说道,“我们可以先打他们两场,让他们内部先乱起来,然后再进行斩首行动。”
“好主意啊!那么就这么定了吧?”公冶正平道。
“就这么定了。”丁刈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眼神变得无比凌厉,“传令,点兵!今日黄昏之前,一切都要准备完毕!”
“是!”众人领命而去。
几道流光闪过,其他人都已经离开了大帐,就连卫哲南座上贴的那张“占位符”也不见了踪影。
丁刈长出了一口气,眼神又变回了原本柔和的状态。“走吧,小岚。”丁刈回过头,对一直一言不发的丁宁说道。
“嗯。”丁宁点了点头。丁刈淡然一笑,随后便大踏步的走了出去。丁宁则跟在丁刈身后。
“……别说我们这几个人之中了,整个十三天界,乃至整个天道之下甚至天道之外,最神秘、最诡异。最难弄懂、最让人看不透的人,除了您之外,就没有第二个了吧!……”
公冶正平刚刚的那句话突然在丁宁耳边响起。丁宁抬头看向丁刈的背影,忽然觉得面前这个原本非常熟悉的男人的身影突然变得无比的陌生和神秘,如同那深海,和那星空,以及世上所有的未知一般,高深莫测而又难以捉摸。
“……也许他说的不错,哥哥的确是这个世上最神秘,最难以捉摸的人。”丁宁想道,“在哥哥看起来平凡普通的外表之下,还不知道隐藏了多少……”
“仔细想想,自上一世和哥哥的前世相见和相恋以来,和哥哥已经相处了两世,有时候我觉得世界上没有人能够比我知道哥哥更多了,但是仔细一想,我了解的也只不过是哥哥表面所展现出来的一些而已,我又何时曾真正的了解过哥哥呢?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