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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苍山茫茫栖魂魄

陈逊和慕然策马越过十数里地。山中夜色微凉,冷月长空。陈逊道,慕大哥,过了这片竹林,我们再换乘我那两匹良驹,有道是老马识途,我唯恐毒蝙蝠寻来。我们先去苍山我简大哥处。说话间,慕然就着惨淡的月色,见果有两匹黑马在山林道路间。二人下马,陈逊在马身上击了几下,两匹马便望密林中奔去。他这才从马背上解下布衣布衫与慕然披上,慕然将青玉冠带摘下,丢弃在地,二人复才上马朝西疾驰而去。

山间露气湿重,冷得慕然将自己牢牢裹进了衣袍。巨浪涛涛,碧海遥遥,一家四人,恬淡自得。曾经,这是慕然幻想过的日子,可如今只剩他独自一人在寂静的黑暗中醒来,只听见山林深处的一声长啸。慕然真希望这只是一场黄粱美梦,梦醒了,那个叫谢灵的女子还在闺中纤手绣花,娉婷笑语,淡看轩外墨色窗纱,斜阳草树,雨打黄花。

又行了几个时辰,二人方在一处寺庙停下。一僧人持烛立于门前,僧袍上补丁缀补丁,褐色,灰色,白色,黄色,破旧而寒酸。厚厚一层烛油燃烧后又凝固成的残烛密密麻麻贴在手掌大小的的破陶片上。借着这微弱的烛火光,上下左右长短不一的牌匾上,刻着枯叶寺三字,墨色陈旧,斑斑驳驳。僧人道,贫僧在此等候了。陈逊即下马,双手合十,道,叨扰师傅了。慕然也跟着下马。僧人并不惊讶二人在子夜出现在这荒山中的冷清山门。又引他二人入寺。

只一间正房,供一尊数尺高的木佛,几盏油灯发着昏暗的光。僧人引他二人到了一处斋房。陈逊道,我去给马儿寻些料草,慕兄先在此歇息。他便急转身往后山奔去。

那僧人自顾持一烛,道慕施主,你也去吃茶。这僧人竟识得自己,慕然好不诧异。只是这晚上为何去吃茶。僧人道,贫僧在此十余年,每日只参禅吃茶。施主,无妄想时,一心是一佛国;有妄想时,一心是一地狱。众生造作妄想,以心生心,故常在地狱。菩萨观察妄想,不以心生心,故常在佛国。若不以心生心,则心心入空,念念归静,从一佛国至一佛国。若以心生心,则心心不静,念念归动,从一地狱历一地狱。若一念心起,则有善恶二业,有天堂地狱;若一念心不起,即无善恶二业,亦无天堂地狱。为体非有非无,在凡即有,在圣即无。圣人无其心,故胸臆空洞,与天同量。

慕然明了个中缘由,双手合十鞠躬道,阿弥陀佛,师傅,受教了。是弟子愚钝了。他喝下一盏茶,僧人迈出,轻掩房门,“无妄想时,一心是一佛国;有妄想时,一心似地狱.”字字如珠玉落盘,慕然默念着。一行清泪从他的眼角滑落,滴在这净土之上。他的孩儿也是该枕着灵儿睡去了。

第二日,陈慕二人一早就辞了枯叶寺,往苍山而去,行了二日,入得一密林之中,林木参天,隐约听到泉水潺潺,又行了几里,路过几座吊桥,方见有几间竹篱茅舍掩在影影错错的树林里。一男一女两个孩童在院中荡着秋千,唱着歌谣“珍珠,珍珠,出南海,海州,海州,真凶险。神明,神明,救世人,王子,王子,囚荒山”

陈逊和慕然翻身下马,早有一位着褐色麻衣的长大汉子闻得马蹄声出来相迎,见来人是陈逊和一位身长玉立的公子。欢喜得道,逊贤弟,稀客啊,这位小兄弟是?他稍显破旧的衣衫上沾了些许柴火,刚硬风霜,声如洪钟,正是简南村。慕然见他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想来他与陈逊是至交。院中的那两个孩子,也从秋千架上下来,朝他几人走来,抬前头看着这两位客人。那女孩道,你就是逊大侠吗,我听爹爹说起过你。她早知爹爹有个好友逊贤弟,便是逊大侠,是个了不得的人物。陈逊道,是啊,是云沁还是云浩啊。那小些的男孩踮起脚尖道,我才是云浩,姐姐是云沁。他伸长了脖子,眨了眨眼睛,好让来的客人们能马上记住他的小脸和样貌。又拉了拉慕然的衣角道,道,这个叔叔是哪个大侠啊。慕然行礼道,在下慕然,拜见云大哥。“那就是逊叔叔,慕叔叔了”姐弟异口同声得朝陈逊和慕然问好。

简南村笑了两下,道,什么拜见不拜见的,没这俗礼。又拍了两下胸膛说,我简南村,简简单单南边村落里一个樵夫。他见慕然身形瘦削,形如槁枯,若不是陈逊扶着,似乎就会跌倒在地。好似病了许久的样子。便对陈逊道,这位小兄弟,如此消瘦。到了我这,只管看看山,看看水,我们寄情山水。慕然道,是我们叨扰大哥了。简南村又道,小兄弟又来这套了。叨扰来叨扰去,咋们这兄弟感情便是叨扰得越来越好了。他一左一右揽了慕然和陈逊的肩头,三人并肩超屋内走去。

云沁和云浩姐弟两许久没见着客人来了,自是又蹦又跳,又喊又叫,手拉手围着陈逊和慕然转了几圈,又一溜小跑告诉灶间的娘亲。

简南村招呼他二人进了这正中的大石屋,堂屋正中一张石块垒成的巨大几案,几个石茶碗,黑黝黝,白青青的颜色,大小各异。南墙上一副年画,印着陈年烟熏的痕迹。南村又招呼二人入座,倒上二碗野茶,便乐滋滋朝灶间道,小霜,今日有二位兄弟前来,你再多做几个菜。

一只纤手应声掀开灶间的蓝布帘子,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肤色微黄,瓜子脸,一身白底红花粗衣,木簪上戴着几朵乡间的野花,正是简家娘子柳小霜。她将一口盛了十几个蒸山芋的大陶碗搁在台面上,朝陈逊和慕然点了点头,算是招呼了二人,又笑吟吟道,逊大哥,慕大哥,在此处用些便饭。想是云沁和云浩告知了娘亲有客人来,明了陈逊和慕然身份。

慕然又弓腰欲行礼,简南村将他拉住道,这小兄弟又来这一套了。咋们这山中,尽管吃喝就行。简家娘子不禁也拿手遮住脸,噗嗤一笑,道,这位兄弟只管和我当家的开口。我们这可没一会儿拱个手,一会儿垂个袖子的。这我们这,喊个兄弟的就算招呼了。当家的,赶紧让这两个兄弟入座。方才又转身去灶间忙活。过了片刻,云沁和云浩姐弟俩帮着娘把糕点,鸡肉,豆腐,冬笋并几样野味,从灶间端出,在台面上摆了一围,皆是大碗装盛,香气四溢。

姐弟两人摆好菜肴,紧挨着站在云鹤天身后,见慕然形容举止与爹爹还有逊大侠全然不同。爹爹和逊大侠喝野果子酒,是大碗大碗得喝,慕然是倒在小些的石头茶碗里,一点点喝,爹爹和逊大侠是大声说笑,豪爽非凡,慕然是轻声细语,似乎哀愁阵阵。云沁便问,慕叔叔,你是哪个大侠,练的什么功夫啊?”慕然道,我不过写几个字罢了。云浩紧接着道,是什么字,你会写”云逊风逸“吗?云逊风逸,当世四位豪杰,云鹤天,陈逊,楚长风,陈逸,妇孺皆知。但慕然久居行宫,全然不知云逊风逸是什么意思,又一思量,陈逊,陈逸不正好是合了后面二字,能与他们并列的,必定也是了不得的人物。他伸手摸了摸云沁和云浩的头,不禁又想起自己的两个孩子,心中难免哀思伤神,便道,自然是会写的,我给你们每人都写几个。

云家娘子正从灶间转出,见慕然眼中颇为落寞,又见当家的朝她使了个颜色,便抓了一把糕点和几个山芋,装在那稍大些的女儿口袋里,道”小沁,娘带你和小浩采果子去。“他姐弟二人一听采果子,自是喜笑颜开,欢呼雀跃,两人一前一后拉了娘,朝那院子外走去。“

慕然见他三人背影,欢声笑语,其乐融融,心中自是想起昔日谢灵和两个孩子,一阵惆怅,眼角湿润,忙用衣袖遮住。。这同样的年纪,铮儿,珏儿,在锦绣阁憧憬宫外的世界,海州国白色的砂石,碧海蓝天下咸咸海风里归来可亲的人。而这两个孩子完全不必理会那勾心斗角,在爹娘的庇护下,得以在苍山中无忧无虑成长。他在年少时曾经羡慕海上渔人来去自由无拘束,祖父告诉他,肃穆的宫墙并不是禁锢自由和理想的牢笼,而是责任和使命。我们只是为了更多苍生的自由和理想而朝乾夕惕。可是,铮儿,珏儿只是两个善良而懵懂的孩童,在命运的安排中,静静到来,无声离去,无任何争辩,无任何埋怨。

陈逊便将这几天的境遇一并讲于简南村,这个长大汉子不由拍案而起道,这些个玄武军,竟连孩子都不放过。他饮下一碗酒,几拳竟将巨石制成的台面砸出了一个个巴掌大的窟窿。

当夜,简家娘子在院中设了灵,众人以谷酒洒地,祭奠灵儿和孩子们。简家娘子又着小沁,小浩在灵前拜了几拜。烛影摇曳中,慕然依稀记得,那年,莺飞草长,艳艳青衣下,一见便是一生一世的眷顾。慕然喃喃自语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佳人,在水一方。沁儿和浩儿虽不懂这几句话的意思,但只觉得这几句话听着好听,也跟着轻轻吟着。

第二日,简家娘子又丛箱底寻了些笔墨纸砚,只道,给慕先生消遣罢。慕然见小沁,小浩机灵,教着他姐弟写字。小沁极为聪慧,只半日功夫,竟也将一个简字写得端端正正。陈逊又和简南村在山中采来山石巨木,寻来工匠,挨着简家,搭起一间农舍。农舍搭好时,日子也过去月余了,陈逊住了外间,慕然住了里间。

简南村又领慕然,陈逊在山间骑马,射箭。慕然少时也曾经跟着祖父骑马射箭,只是来这大明山的十年,却是再也未迈出宫墙一步了。重拾旧年爱好,恍如隔世。这苍山,山水秀的地方,三人猎些野兔,狐狸,野鸡,着简家娘子去市集换些油盐并衣衫鞋袜。又种些果蔬,夜间,众人或围坐月下,或把酒言谈武林趣事,或谈些海州国的风土人情。

这一日,三人射猎归来,简家娘子早已备好饭食。简南村闻着阵阵清香,如兰花沁人心脾。笑道,”小霜,你也学起那些夫人,小姐,擦胭脂水粉来了。”简家娘子道,那是夫人小姐的玩意,当家的竟会玩笑,我一个乡野村妇上哪去弄这些。

陈逊只觉香气若有若无,双手双腿又一阵发麻,心下一惊,暗自道,这附近没有兰花,难道,他赶紧喊,简大哥,赶紧闭息。这一喊,简南村也只觉胸中甚是疼痛。他施展起师父传下的行云流水,可是只觉得手中无半分力气。陈逊忙嘱咐简家娘子道,大嫂,速速带孩子们躲起来。怕是有人来了。

简家娘子见二人突然之间神色大变,又见当家的脸色煞白,转身便撕去墙上贴着的年画,在南墙上左右上下一阵敲击,墙应声缓缓向左右移动,出现了一个密室。她将小沁,小浩从灶间唤出,将二人藏进密室中,又一把将慕然推了进去。便又朝堂中的简逊二人道,”我今日有幸,同逊大侠一同并肩抗敌”。此时院中的想起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估摸来了六、七人、

慕然将随身背着的木剑取下,放在小沁怀里,轻声道,慕叔叔出去和逊叔叔给你们变个戏法,小沁拿着剑,不要出来。便弯腰从缓缓合上的洞口走出,道,慕然不做贪生怕死之徒。”他这一前脚刚迈出密室,石墙便立刻又合二为一,真是好精妙的设计。

现下,陈逊和简南村二人,只觉体内真气乱撞,二人竟都无法控制。遂盘腿打坐,简家娘子靠着简南村,用衣袖给他拭去额角的汗水。道,当家的,不知道今日来的是哪个。她的一双眼睛,泪光闪闪。陈逊只觉异常乏力,连西溪十九绝中的风啸西溪都无使出。

即刻,只听哐当当一声,敞开的两扇木门板突突得重重倒下,显然是被来人一掌击碎的,碎屑如巨浪般咆哮朝屋内四人打去。慕然敢忙起身,张开双臂,用衣袖挡住了三人,道,大嫂,两位大哥当心。言语间,却见屋外步入七位戴獠牙黄铜大面的魁梧大汉。这七人都着灰色长衫,手中各执一把黑漆漆的重剑,剑鞘上的字,是从一到七,七个不同数字。

陈逊看这七人身法,不似中原武林武功,且这七人似有备而来。慕然正色道,我家哥哥,嫂子,今日不见客。众位不请自来,在下失敬了。

简南村道,这是简某家中,众位有何事,尽管冲我来便是。不要为难我这两位兄弟和我内人。他只觉得每运一次功,五脏六腑就巨痛一次,而一次比一次乏力。简家娘子听这说话的声音,全不像往日洪亮如钟,他说得越来越慢,似病入膏肓。陈逊急道,大哥,莫不可再运功了。

中间执一字剑的那人却哈哈大笑,道,”很好,很好,今日行云流水的徒弟也在,西溪十九绝也在。“”阿鼻七雄“”柳小霜暗中思忖,我和当家的平素从未与此七人交道,逊大侠便是不会,慕先生在行宫,更是不会招惹这七人。她曾听父亲谈起,这七人,个个都有阴险恶毒的功夫。

“七位大侠来我们家中,小妹失敬了”简家娘子道,”我当家的和这位逊大侠,今日身体不适,不如诸位喝杯清茶,改日再来切磋吧。”中间那人却并不理会她,径直朝慕然走来,剑尖只指慕然眉心。”休要伤我兄弟“简南村拼尽力气冲到慕然跟前,却觉周身软绵绵,迈出半步,竟跌靠在了大椅上。持二字剑的汉子,近前,一剑砍向简南村,他无力闪避,剑身正中左肩,登时,鲜血从这三寸多长的伤口处喷涌而出,浸湿了衣衫。平时这剑,不要说伤他,便是连近他身五尺都是做不到的。简家娘子哇得一声,又扑在他身上,撕下裙角,便要包扎。但这伤口太深,鲜血喷涌不止,竟然溅了云家娘子一身,她又用左手左掌堵住那伤口,转头望向那几人,却要也是丝毫无恐惧之情。碰得一声,简家娘子将几上几个茶碗重重按在案面上,茶碗碎成了数片,她便握紧这整把碎片,朝老二人中用力掷去。老三横剑一挡,剑身在半空和碎片碰个正着,哗啦啦又齐齐反弹回去,蹬蹬几声,全中了简家娘子眉心和前胸,又贯穿而出,竟在她周身击出了几个大大的血洞,鲜血从洞里倾泄而出。她身子歪了两下,喉间啊得一声后就再也发不出声了。简南村顺势撞在地上,简家娘子倒下时,刚巧重重得砸在他背上。老三这一掌,只使出了三分力,但于她而言,犹如万剑穿心般锋利,她倒在简南村前胸的瞬间,咔咔几声,竟生生砸断了简南村数根肋骨。简南村看着娘子,喉间一动一动,模模糊糊得喊着,小霜,小霜。

陈逊看简家娘子的脸色由红润转为青紫,浑身血人一般,气息微弱,轻声道,简大哥,家中床头,我那口樟木箱子里,放着,放着我爹爹给我的金创药,大哥,记着、记着,她脸上全是凄楚哀伤,一双眼睛直直望着那堵石墙,泪水和血水减弱下来,滴在地上尘土里。她一个着字还未说完,脸色变为苍白,双眼也缓缓合上,握着简南村的手轻轻垂下,气息全无。

老七老六一起一落,二人便一左一右,死死按住了陈逊双肩,老四老二老七老五围住了慕然。陈逊愤道,好恶毒的玉人香。如若你们是条汉子,大可出来较量。暗想,如不是简大哥倒地接住简大嫂,老三这一剑、定然会叫简大嫂摔得粉身碎骨。

陈逊现下功力尽失,击不出掌。慕然与他挨了数尺,却无法像当日在锦绣阁那般,护着他潇洒而去。陈逊曾在梦州城中听一个过路的说书先生说过,玉人香是千年前凉州方家的独门毒药,香气如兰,若只沾染一下,习武之人便修为尽毁,就是再修习十年,二十年,也未必会复元。可奇的是,非习武之人,就是天天用这玉人香,也无碍。几十年前,方家一夜灭门,这玉人香也就一并消失了。这方家地处西南边塞一处密林之中。离中原路途遥远,且一路风沙险恶,多有豺狼虎豹出没。朝廷几次三番严令非有诏不得入林。不知今日这七人是从何处得到的这毒药,但此七人分明又是冲着慕然而来,却又不是要想要他的性命。

杨家老几步迈到简南村跟前,他带着大面,陈逊和慕然自是无法看清他的表情。简南村怒目而视,右手按着左肩的伤口,他全身数处骨骼已断裂,每动一下就是锥心刺骨的巨痛。道,你今日如此待我,就不怕日后有人用比这更无耻的手段对付你吗。他声音虽轻,伤势虽重,但一字一句,丝毫无惧怕之色。

陈逊一腔怒火道,道,你们连个女子都不放过,谈何男子汉大丈夫。

杨家老大朝简南村当胸一剑,又迅速将剑身抽出。即刻简南村胸前鲜血直流,杨家老大却自顾笑道,我们本就是来自地狱,自是没有江湖道义。陈逊见简南村左肩,胸前皆受重创,脸上血色全无,担心不已,便道,简大哥,简大哥。他每喊一声,也觉得自己有真气慢慢散去,酸软乏力,兄弟尽在咫尺,却无法相救。不禁双拳捶地,怒喊,他日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将你们七人绳之以法。简南村挪身缓缓靠在廊柱上,他气息渐弱,道,我今日倒在你们这些鼠辈手里。诸位大可光明正大来战,何必猥猥琐琐使这玉人香。一个香字还未说完,便昏死过去。

杨家老大剑锋稍转,见尖直指慕然心尖,道慕王子。又示意四人松开慕然。但他这一声慕公子,慕然和陈逊均惊讶不已,慕然久居梦山行宫,识得他的,不过宫中侍卫。慕然道,我一介草民,不是什么慕王子。他不卑不亢,竟挺胸直朝杨老大的剑尖撞去。杨老大一个回手,收回长剑,慕然便直直撞在了木椅上,额角鲜血直流。杨老二,杨老三又一左一右各一掌击在慕然前胸和后背,慕然只觉天旋地转一般疼痛,也昏倒在地。

老六老七,持剑朝昏死在地的简南村一阵乱砍,陈逊道,你们这些疯狗。快,他一个放字还未说出,天灵盖上一阵剧痛,是挨了老五一掌,便昏迷过去。老六老七又持剑要砍陈逊,杨家老大喝住他,道,带上慕王子去南边,这位逊大侠,送他去个遥远的地方,生死由命吧。

密室中的小沁和小浩,却透过暗窗将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小沁遮着小浩的眼睛道,'不许哭“,可是她自己却早已成了泪人。姐弟两在密室中抱头痛哭,却又发布出声音,只是泪珠早已打湿了两人的衣衫。两人啜泣一会儿,睡一会儿,睡已会儿,醒一会儿,不知过了几个时辰,两人望见堂中燃起了大火。烧的桌椅劈啪作响。小沁想着这密室定有其他出路,转头望见密室墙上的柳树画中隐约透出光亮,她踮起脚,掀开画,却是一条密道。急忙背起木剑,一手牵着弟弟进了这密道。这密道两旁是嶙峋的土石,入口极窄,壁上放着几只火石,土石墙上隔几米遍是一只蜡烛。小沁挨个点燃蜡烛,抓紧弟弟的手,一前一后,顺着黄土台阶摸索而下,姐两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却见前方一块巨石封住了去路。石上隐约刻着数个小圆圈。小沁记起娘说的,九九归一。遂提高蜡烛,戳在右手数起第一个小圆圈上,又着小浩将蜡烛戳在左手数起第九个小圆圈上。姐弟二人合力,那圆圈竟慢慢得将蜡烛吞进,待两只蜡烛都进了这石头,只听轻轻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巨石竟缓缓地朝地下退去。二人看见这前方是几团密密麻麻的枯草,隐隐有日光透过,听得了鸟鸣声。姐弟二人七手八脚扯去这枯草。忽得又听见身后一身巨响,那巨石竟又从地底腾出,封住了密道。二人赶紧出的洞来。此处却是一个湖,四周皆是参天的古树,郁郁葱葱。这却是,是湘女湖。娘以前带他们来过的。小沁记起,娘说过,朝着这湘女湖,往北走,就到了云栖谷,那里可漂亮了。崔婆婆就住在云栖谷,待姐弟两长大了,便带他们去云栖谷看崔婆婆。

小沁踩着石子,用手鞠了一捧水,喂着弟弟喝些水,从怀中掏出半个馒头,递给了小浩。他经这么一折腾,早已饥肠辘辘,片刻便将馒头狼吞虎咽了。两人遂又牵手朝北走,往那云栖谷去。

两人沿着山间小路,一路小跑,眼看着天将黑了,但还未走出苍山。有些冷了,小浩紧了紧身上的衣衫,道,姐姐,我冷,我想爹爹,想娘。小沁握紧了弟弟的手道,不怕,不怕。又寻思着找些野果子来。可这地方一眼望去,都是野草,在风中呼呼作响。星星开始眨起了眼睛,天空中亮晶晶。那些夜游的虫儿开始嗡嗡呀呀起来,可又看不清这些虫儿在什么地方。

两人在野草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小浩哭了,他想娘做的山芋。小沁擦了下他的脸,道,娘和爹在天上保佑我们呢,你看,你个天上最亮的星星就是娘和爹。她指了指天上,那个她自己也说不出名字来的星星。泪水又打湿了她的双眼。

就这样又约莫走了两个时辰,山中露气更重了,姐弟两的衣衫都有湿了。云浩道,姐姐,我冷,好饿。云沁将他抱在怀里,又不停得给他的双手呵着气。道,浩浩不哭,不哭。天亮了就好了。云沁望着四周,一片一片全是荒草,不知往哪个方向去。她又怕遇上白天的那些坏人,又怕弟弟饿坏了。就这么一边拍打着云浩,一边给他讲着从娘那里听来的各种故事。她对于一个故事开头怎样,中间怎样,结尾怎样,都只是有个模模糊糊的概念,东讲一段,西讲一个,拼拼凑凑,张冠李戴,一刻不停得挪着步子,哄着云浩。

云沁有点累了,眼睛也迷迷糊糊得,浩浩早伏在云沁怀里睡着了。云沁便在自己左手上狠狠咬了一口,让自己清醒些,揉揉眼睛,念着,不能睡着,一定要到云栖谷。

两个小人,你们怎么在这里。

朦朦胧胧,云沁只听前方有人朝自己喊着。

云浩也醒了,他两个小手在姐姐脖子上了抓了抓,又跳到地上。姐弟俩抬头,只见五六尺远处,立着一个粉衣姐姐,高高的个子,右手上垂下一盏莲花烛灯,亮着白莹莹的光。那个粉衣姐姐,朝他们两人招手,又朝他们笑眯眯得喊着。

云沁拉着云浩,怯生生得朝她走去,快要走近时,又围拢过来等一队姐姐,粉衣的,蓝衣的,将他们姐弟二人围在了中间。

小浩抬头望着这些姐姐,觉得和娘带他们去集镇上遇到过的姐姐,都不一样。她们的脸色都好白,身上都有像花儿一般的香气。有几个姐姐手上的烛灯,照得四周亮闪闪的。小沁说,我们走迷路了,想讨一口水喝。马上就有一位眼睛圆圆的粉衣姐姐拿出两个白色亮晶晶的小盏儿和一个同样亮晶晶的茶壶出来,紧跟着她后面一位高高的粉衣姐姐,托出了一个盘子,是烧鸡,还有香喷喷的烤饼。

小浩望了望云沁,又低声说道,这是给我的吗?高高的粉衣姐姐点了点头,小浩赶紧踮起脚,又怯生生得抓起了一个烤饼,真的很好吃。小沁从发间拿下一个银簪子放在盘中,道,娘说,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这个簪子,虽然不值钱,可是我们只有这个了,就算我和弟弟的这一餐费的钱。

一下子,这些姐姐都乐了,眼睛圆圆的姐姐说,不用,不用。另外几个姐姐也道,真是个有趣的小姑娘。

这时,一阵琴声想起,粉衣姐姐和蓝衣姐姐一下子列成了两列,那个眼睛圆圆的姐姐,也拉着姐弟两站在左边一列的队伍前面,轻轻在姐弟两的手背上打了一下,又对着他们摇了摇头,竖起食指在嘴边做了个嘘声的样子。云沁和云浩赶紧把未吃完的烤饼捏在掌心里,又将小手缩到了衣袖里。学这这些姐姐的样子,恭恭敬敬得站好。小沁望见不远处几枝树枝,支着一个不大的白纱帐,隐隐约约坐着一个仙女娘娘,金黄的烛火远远映着天上的繁星,伴着如风铃在风中摇曳的吟唱声。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纱帐被风吹起,轻轻飘荡,坐着的仙女娘娘,衣袂飘飘,轻轻盈盈,一下子就飞到了众人的跟前。小沁不禁啊得赞叹一声,好漂亮的仙女娘娘!又抬头打量着她,额间一朵银色的桃花钿子,高高的发髻,细细长长的柳叶眉,白纱及地。这个仙女娘娘也一下子就看到了姐弟两,缓缓弯腰,一左一右,将姐弟两揽在怀里,道,哪里来的小娃娃。

小浩看着仙女娘娘,乌黑的眼睛一眨一眨大的,将手中的半个烤饼放到嘴里,费力得咽下肚子,道,我和姐姐,迷路了。我们要去云栖谷,仙女娘娘,你知道怎么走吗?

云栖谷,仙女娘娘的眼睛眨了一下,抚了抚微微飞扬的秀发,又刮了下小浩的鼻子,道这个地方我知道。

她望着姐弟两脸上一块一块的污泥,又拿出一方丝帕,给姐弟轻轻擦去脸上的污泥。

真是两个漂亮的孩子!仙女娘娘笑了笑。她笑起来的时候,小沁分明看到她眼里闪过一丝泪水。落寞的神情,是凄楚,也是哀怨。但是仙女娘娘一下子又微微笑了,她对着小浩说,楚辞,我的楚辞回来了,你愿意跟娘去吗?又是喜悦,又是祈求。

小浩忙摇着头道,仙女娘娘,我不叫楚辞,我叫简云浩。我娘去天上了,那个最亮的星星就是。他伸出手指,指了指太空中那个最亮的星星,可是抬头看看天上,刚刚姐姐说的最亮的星星,早就不知去哪里了。

不,我说是,你便是。仙女娘娘摇了摇头,将姐弟两抱得更紧了。

小沁把未吃完的烤饼放回到盘子里,拉起弟弟的手便走,道,谢谢仙女娘娘的烤饼,我们走了。她觉得这个仙女娘娘,有点怪怪的。

可是两人刚走了几步,只觉天旋地转,脚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一下子两人都瘫倒在地。

仙女娘娘抱起小浩,道,楚辞,跟娘回家了。她一下子变得好兴奋,竟然喜极而泣,小浩被吓得哇一声就哭了。仙女娘娘拍着他的后背说,辞儿不哭,娘教你兰亭赋。

她又对高高的粉衣姐姐说,离歌,差人送这小妹妹去云栖谷吧。云沁只觉眼前好黑,仿佛又看到了娘在灶间喊着姐弟两,招呼姐弟两睡觉。家里大木床上的被子被太阳晒得软软绵绵得,恩,她一下子跳上床躺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待云沁醒来时,发现正躺着一床白绒绒的狐狸毛毡上,屋子里各样东西都是竹子的,几缕若有若无的水花,轻飘飘得从窗口落入,伴着竹子的清香。床前正坐着一个面容慈祥的婆婆,干干净净的脸上,略微有些湿润的眼眶,六十上下的年纪,一身黛青色衣裳,绣着像云朵的图案,黑发如缎,

这是哪里,云沁问道。

那婆婆道,沁儿,沁儿,我的沁儿啊。这是云栖谷,我,我就是崔婆婆啊。她一边说,一边仔细端详着云沁,又伸手去理云沁的头发。念着,好孩子啊,你这是受了多大的苦啊。

云沁两眼发红,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伏在崔婆婆胸前说,崔婆婆,我爹娘他们都死了。弟弟也被人抱走了。

崔婆婆道,以后这里就是你家。婆婆给你做主啊。喜欢什么,都和婆婆说。婆婆这啊,啥都有。婆婆再着那个朱翁给你做些衣裳,还有啊,我们先把饭吃了。我的沁儿啊,这一路可有伤着啊。

她对着门外拍了拍手,只见蹬蹬瞪一阵脚步声,门口出现了一个毛茸茸的白色脑袋,双手扒拉着门框,前前后后荡了几下,又一跳一跳得蹦到床前,作了个揖,抬头,黑溜溜的眼珠子望着云沁。是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猿猴,穿了一身小孩的绿底子红花衣裳。崔婆婆指了指那猿猴,对云沁道,这是我们谷中养着的猴儿。唤做云栖灵猴,是我们那管家养着的。一共有五个,今天是这个小五当班。

听到小五两个字,这个小猴儿托着腮,摸了摸云沁的额头,又叽叽喳喳得,又蹦又跳。云沁道,小猴儿,我叫云沁。那小猴儿马上摇了摇头,崔婆婆道,他说,他叫小五儿,不叫小猴儿。你叫他小猴儿,他说,云沁姐姐说得不对。

云沁点了点头,说,小五儿好。那猴儿扬起脸,伸出手,握住了云沁的右手。崔婆婆道,沁儿,这是小五欢迎你呢。小五儿,赶紧给这小姐姐弄些好吃的,把我们灶上好吃的都拿上来。那小猴儿点了点头,一转身,拿尾巴蹭了蹭云沁的手心儿,一溜小跑出了房门。。

崔婆婆拉着云沁坐到梳妆台前,这是个大大的铜镜子,镜前放了好几个精致的小盒子,透着香气。崔婆婆拿起梳子,给云沁梳着发髻,道,两天前,有个粉衣姑娘把你放在家门口,什么也没说,就走了,我看了她写的字条,知道你就是我的云沁啊。她眼中甚是怜惜,又叹道,你和南儿媳妇长得可得真像。

她说有个姑娘,简云沁自然明白,是那个唤作离歌的粉衣姑娘。便把这几天的遭遇一五一十都讲与崔婆婆听,她哭得断断续续,崔婆婆也跟着哭得断断续续。她给云沁簪上一只玉簪子,道,沁儿,这个簪子,是婆婆给你的礼物。我们先把饭吃了,以后,就是婆婆给你做主。有了婆婆的这一双手啊,谁都欺负不了我们沁儿。

说话间,屋内踢踢踏踏一阵响,五个白猿猴当当当得将一桌饭菜都摆在了桌上,又一字儿站好,围成一圈,嘴里叽叽喳喳。一会儿,这几个攀上了房梁,倒仰着身子,作着猴子捞月,那几个学着人舞剑的样子,嘻嘻哈哈,好闹腾的样子。

崔婆婆拉着云沁,将一双竹筷子递给她,道,我的沁儿,我们吃饭了。吃饭了。吃饱了我们才能长大。她笑眯眯得,将一块肉夹道了云沁的碗里。云沁双手捧着碗,对崔婆婆道,婆婆,我一定好好吃饭,快快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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