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莽丛林无边,每天人与凶兽间厮杀上演不断。时而兽潮起,围城分高低,今次遭遇上,败退避三舍,来日恶兽凶禽奇袭进取下一城!
然而一切胜算,皆是赖以消去生命换来!可见人生之多艰,守护之何其难!
终有日,集众力拓进内里不知多少里,行进外围无丛林。众部落合议,便以巨石将方圆千余里地围作城,纵深可搏凶兽,退而互易所需。城守共推举,部落可轮值。城名望君归,寄思逝者已矣,生当自强而不息!
城中人初以兽皮为衣,血肉为食,树之梢而居;然所需之不足矣,是以伐木以为界,陷阱以为防,种植棉麻以为织,圈养活物、采食野果以为食也!一直到望君归城成,人们才居所有定省去流离之苦,衣食无忧免得朝不保夕。
经年征伐,致使这里的人自幼匍匐于地,三岁蹒跚动步,四岁跌跌撞撞习奔走矣!五六岁有所争斗,七八岁互有损伤。十余岁必知狩猎之技,十四五岁已跑得过丛林狼!
日子仍如往常那般过得惊险而刺激,都也习惯了朝为生离暮死别的宿命!城守不过退有后路,进却得有所取。
这天傍晚,几乎每个部落都有妇孺老幼矗立于城门前,翘首以盼,都希望归来的人群中有那熟悉的面孔出现……。自望君归城筑成之日,这便成为这里的一道景观!
夕阳渐渐隐没于山巅时,远处渐渐有人影出现在,星星点点,城门前自是欢呼一片。虽有人希冀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但归来总是如人所愿。哪怕,顷刻间便会悲泪洗面……。
也许缘于快近到了城前,有两少年或因狩猎有惊无险。似箭归心也因嬉闹而忘返,城外几十来里地外说学斗唱,嬉笑打闹个没完!
这两少年,便是都战天和卞良辰了!两人同岁,且还同一时辰,当真是巧合得很!而两人的父亲,却在十年前的一次兽潮中相继殒命!两家悲喜相怜,是以经常走动。
两人都不到十五岁,这也是初次随着众人丛林探险!有人竭力护持,才保住有惊无险。心中哪还有慈母城池前翘首以盼……。
会合的众人自是喜极而泣,盼君不归之人却是悲从中来!只待儿成年,如父惊天战。
“我儿战天呢?战天难不成也如他那苦命的爹,弃我而去了么?……。”这妇人颤颤巍巍的四处相询,希冀与绝望在那双泪眼中往复流转!
“大姐,放心着呢,那小子和卞家小子在城外二十里地乐着呢!”一人此时也是叙过家事来,回应他家事来。
“战天那小子真不不懂事,这般大了还让娘不省心!”这妇人不由喜极而泣道。
“我家良辰真和战天在二十里地外?”另有一妇人也是挤进来问道。
“是的,那俩小子,可不省心了!我们看回来一路上都没凶兽出没,所以也就由着他们耍着呢!”另有人应道。
“那就好,那就好!那俩小子没事就好!”这妇人也是终于放下心中悬着那颗心,眼中自是庆幸无比。
“大嫂,别担心了,那俩小子福缘深厚着呢,我们且安心等着就是了!”这两位妇人走到一处,相互攥紧各自的手,似放下心来,似又难以心安!
“那俩小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妇人听来的就这一句话,念念叨叨个不停,生怕自己听混!
正自这人间悲喜相间,却自天外生来异变!初看如流星,划破天际,渐如扫帚,一路拖尾烧红半边天!还不待众人反应,便见那如同火焰般的流星雨将望君归城淹没!尘埃落定时,世界静得如同地狱一般!
正自玩耍的卞良辰和都战天,也是反应不及,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若是有人在一旁,定是会发现,方圆百十里地但凡一切活物都是不复存在!然而在他们两人昏厥过去的同时,两个像肥皂泡一样的东西凭空出现,裹附在他们身周。任那天崩地裂,但他们却是安然无恙,毫发无伤!
随着地面的震动平息,两个光罩也就慢慢缩小。一个白色无光泽,一个紫色如焰火!像是从落日余晖中剥离出来的两道颜色,慢慢渗透进他们的体魄!
而渗透进他们身体的光罩一样的东西,正在循行于他们体内的十二正经以及奇经八脉。一遍一遍的游走,像是有规律一般;一遍一遍的洗刷,像是拓展一样!
也不知道过去多少时间,静谧的世间,有一指头颤动了瞬息,接着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趴伏在两三丈开外的都战天。
“这是怎么了?”卞良辰摇晃了下头脑,还有些没清醒过来。待得艰难爬将起来后,将都战天摇醒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我这是在哪里?”都战天也醒了过来。
卞良辰晃着晃着依旧迷糊的头脑,突然惊觉:“我娘!”不由纵步往城池方向狂奔而去。
“娘?是啊,好像有流星雨……!娘……!”这时哪还有脱力有现象,都战天竞也是跟着跌跌撞撞往城池方向奔去。
往日熟悉的望君归城,如今出现在眼前的是只剩下一片废墟!往日的人来人往的喧嚣景象,此时已感受不到半点生机!哪怕是痛苦呻吟或是哭喊声都跟着这渐渐袭来的夜色而消声匿迹!
想到娘亲先前一刻应该还在城门前望眼欲穿,此时已然天人相隔,就此不见!泪只比泉涌更甚,废墟中只手拨拉找寻……。
后面跟来的都战天也是失神的瞬间,仰天狂吼:“娘……!”然而回应他的只是空旷的原野和孤独无助的回声!
这被砸得面目全非的地面,哪还寻得来半点人类存在过的痕迹?唯独没跟着灰飞湮灭的就只是残存着的记忆!
好似这天塌了般,两少年生无眷念!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卞良辰先行醒转了过来,扶起如一滩乱泥般的都战天。
都战天似有所感,强振作起来,扶住卞良辰爬将起来道:“这天道无情,我便战这天!为我娘寻来公道,为逝去的亡灵要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