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尘淡雅的声线不见丝毫起伏,平淡的像是在感叹今天天气真好。不是疑问,是肯定的语气。
这样的语调令洛倾城心里发慌,原本因一吻激动的心沉静下来。确实,她有心魔,在上次差点儿成为魔妖时她就意识到了。
想起上次,洛倾城抬头,上次也是他救的?气息没有错,感觉没有错。可是那时候他不是没清醒吗?
注意到她的眼神,君渊靗神色不变,“上次清醒是规律,维持时间不长。”这话,算是解释。
洛倾城却复又低头,掩下眼中复杂的神色。心魔,心魔!多少人和妖避之不及的,他知道她有心魔,竟然还留在她身边。
他不担心,自己哪天魔化了吗?
“我有心魔……”你还是走吧。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斩杀心魔,这是个隐患。她不能拖累他。
可是话未说完,就被他打断。
“丫头,你只需告诉我,心魔形成的缘由,其他的,不必多说。”
傻丫头,她要说得,自己怎会不明白。可是,既然认定了的东西,就不能轻易放手。更何况是他古尊?
心魔吗?明明上次,已经湮灭了,为什么又出现了?这不符合常理!到底有什么,是被自己忽略了?
闻言她紧珉红唇,告诉他,还是不告诉?她不想让人知道那段过往。
可抬头见他眼中满含怜惜与坚决的神色,一句“这与你有什么关系”生生咽回了腹中。他若是想害她,怕是就没有想要她活得人了。
不然,他何必在上次魔化时出手帮她?这次,又何必帮她?虽然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对她那么好。
握在两侧的双手松开,移步,也不管石头因积雪融化而湿润,坐了下去。
抬头,认真的看向这个风华绝代的男子,缓声开口。
“我信你,所以,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眼睛却看向他身后的古树有些出神,带着一丝悲痛。
他明了,这是一段不好的回忆。可是,他需要知道,毕竟,经过净化还能再次被控了心神,说明心魔不浅。
“有一个小姑娘,她出生于名门望族。出生一周,就被皇上亲封为郡主。予封号,赐封地,入玉碟。一周岁,竟能开口说话,记忆惊人,从出生睁眼,她就记得发生过得所有事情。”
这样惊人的记忆力,有人说她是一代神童,也有人说,她是…妖童。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受尽了所有宠爱。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以为自己是天之宠儿,凉京娇子。”
“可是,也在同年,敌军来犯,她的父亲于叔叔领命出征。那场战役胜利,她的父亲和叔叔们,却再也没有回来。”
平淡的语气中还是平淡,君渊靗怎会不知,她讲述的是她自己?以叙述的口吻说出,就能免去心中的伤痛了吗?
“她的爷爷,伤心过度,不治身亡。可是这些,当时的她都不知道。因为她与母亲出游去了。”说到此处,洛倾城伸出玉手,看天空中又飘起的雪花,想要伸手接住。
“那天的雪,和今天一样美。羊肠小道,她看见了一只狐狸。那只狐狸很漂亮,通身血红,晶亮的眸子讨喜的紧,只是她流了好多血。所以,她想救她。”
“她问自己的娘,‘倾城可以救那只红狐狸吗?’她看见了,娘很犹豫,眼中闪过的,有认命,也有悲痛。她一直记得她当初说过的话呢。”
“她说:‘倾城,娘亲希望你救下她,也要承担下,救下她的所有后果。’当时吧,小姑娘都不知道娘亲在说什么,高兴地应下了。”
言此,洛倾城泛红的眼眶又浮上笑意,似是在笑自己当初的年少天真。
“可是小狐狸流血太多,救不了了,她急的眼泪都掉下来了。而娘亲,竟遣散了家仆,走到十步之外远远看着。看着她眼前的小狐狸突然变成了个漂亮姐姐。”
“她抓住小姑娘的手,有红色的东西从她心口逝出,消失在小姑娘心脏的位置。后来小姑娘才知道,那是酒狐传承和她所有的妖力。”
“紧接着,红色的妖丹溢出,再次没入她的口中。那个漂亮姐姐,随风消散了。因此,小姑娘有了仙域酒狐的妖身。”
“一个月,做好家中的后事,她被酒狐一族的长老发现,将她和她的娘亲带回了酒狐一族。那里的妖都很漂亮,说话也很温柔,对小姑娘也很好。”
“长老告诉她,她继承了酒狐圣女的妖力传承,所以,这个小姑娘成了酒狐圣女。她以为,他们都是对她很好的人。”
“其实,有了酒狐传承之后,小姑娘懂了不少,可终究没看透人心。她还对娘说,要是我们能一直在这里就好了。”
雪花落入掌心,很快就融化了,广袖一拂,君渊靗徒手用妖力幻化出纸伞。挡住了飘落在身上的雪花。
“那天原本她要随长老去见祭祀,中途出了意外只好回来,就去陪娘亲了。她还在与娘亲感叹酒狐族有多么好,对她有多么好呢。娘亲却突然脸色一变,让她躲进衣橱,千万不能出来。她不明所以,可还是照着她说的做了。”
“小姑娘看到了,看到平日对她颜色慈善的姐姐们,一边殴打,一边骂着她的娘亲是贱人!鲜血打到了衣橱上,浸红了小姑娘的眼。她第一次知道,人心不古是什么意思。”
“可是娘却用嘴型告诉她不要恨!多么讽刺,她以为对自己很好的人,活生生的残害了她的娘亲!自,自那之后。她竟拥有了看透人心的能力!”
“算了,不说了吧。”君渊靗将已经泣不成声的洛倾城轻轻拥入怀中。他真是该死,怎么能让她揭开那么伤心的过往!
怀中的人却摇了摇头,“不,让我说完。”
“当时小姑娘也知道,我的能力,根本不足以与她们为敌。一个月后,借助长老的能力,我离开了那个地方,回到了天池。”
“一岁的孩子,没了家人,只有一个郡主的称号和皇上的宠爱。她被人骂是灾星,克死身边所有的人。后来被皇上死死压下,她不再听过这样的话。”
“可是这些,成了她心中的一根刺。她想,要是自己不那么弱,就可以保护她要保护的人了!”言罢,她双手撑在坐的石头上,微微仰头。
是了,她想变强,这就是她的……心魔,明明,她一直知道。
“丫头,正真爱你的人,哪会怪你?你不必这般强迫自己,你想变强,好,我可以成全你。但是,心魔成型,没有人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不是吗?”
淡淡开口,只是广袖中的手不禁握紧了些。
“痛苦,告诉我,我与你分担。快乐,告诉我,我与你分享。你得过去我不会参与,但是你得未来一定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