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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祭祀

“见过大人,不知大人最近可去了何方?时至今日才自归来?”

严捕头一见君若离当即迎了上来,随即拱手相问,不过他毕竟是下官,自然不敢等待君若离的答案,随即继续说道。

“如今尚有一事要请示大人,小的本来正是心急,如今大人既然已经归来,那自是无妨了。”

“严捕头,却有何事?”

君若离眉头微微一挑,虽然是关心县衙之事,但按着君若离所想,此时的县衙应当无事才是,自己只要走上一圈,随后就可筹备筑基之事。

莫非那些鬼穴幕后之人已经到来?

“如今林远县百姓安康,可谓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新修之路也是惠及全县百姓,正当行无为而治之时,如何还会有许多事情?”

“启禀大人,大人您曾得阎君指点,行大功德之事,想来也知道幽冥轮回之说。可大人或许不知,我们林远每年皆是有一次祭祀,此乃祭祀先人,望其投胎转世之后能得幸福之祭祀。”

“每年之中尚有清明、重阳。近来却非此些节日,如何要有祭祀?”

听到严捕头的话,君若离顿时就有些疑惑,不过见到严捕头脸上的惊恐,当下又补充了一句。

“严捕头无须惊慌,本官只是有所奇怪而已。这等庆典之事固然有益,但频繁举行,恐怕有碍于百姓安生。终究不是家家户户皆有闲钱,若是劳民伤财之举,那么自然大可不必。”

“启禀大人,此事却不同,且听我慢慢道来,此祭祀之节日却非劳民伤财之举,而是因有仙人赐福之故。”

先自长舒了一口气,然后严捕头当即禀报说道。

“每年到得此时,都会有仙长降临不仅为我林远百姓消灾除病,也为我等先人能祈福安康,为了感谢仙人恩德,历任县令都会将这时日定为林远节庆。此事乃我林远大事,一直未曾有过中断。如今大人为县令,不知可否继续维持此事?”

严捕头只是一个凡人,不知修行得道之事,但此时所言,却让君若离不禁心头一紧,什么是仙人,在凡俗之人看来只要会道法神通者皆可称为仙人。

那些人必然是修行之士。

“此当为修行门派门下弟子,此间之外亦长久有闻,如今既愿为百姓消灾祈福,那么本官自当乐见其成。”

君若离先是微微颔首,随后又看似有意无意的问道。

“却不知那些仙门弟子可是真有神通法术?须知敬道崇佛非是恶事,然若有一些愚昧之人想要以此为假冒仙门弟子反有恶行,若果如此,本官可是不饶!”

“启禀大人,各位仙长果是有道行之人,经由他们妙手,百姓不仅身强力健,更是百病不生,而各位仙长对我林远却无所求,只为行功德也!”

令君若离有些哭笑不得的是,严捕头这个血性汉子也不知怎么想的,在谈起这事竟然也是拽起文来。

不过这事情,叶柏只一听其实就已经明白了个大概。

既然是有神通法术,那么对方就不会是虚假骗徒,而是真实修行门派的弟子,只是不知道对方门派是那幕后黑手所掌握的门派,还是类似于僧侣道士云游四方,每每都会顺手救助凡人以行功德。

若是后者那自然不多说,君若离对其还当保持一分敬意,可若是前者,那么事情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林远县所暗藏一百零三处蕴鬼之窟已经被我所一一破解,若对方的确是其主,却不知对方在知道之后会想要如何?”

心中暗自沉吟一下,君若离面上却是不显,只缓缓一问。

“严捕头,却不知那祭祀却在几时,如今布置可还来得及?”

“大人,这日子一向是定在五日之后,至于布置,其实要布置的却是不多,不过了能祭祀先人,往往都会提前让百姓编织相应灯笼,准备适宜衣饰。”

严捕头一拱手,十分认真地说道。

“若有那贫苦家人单独之力难以置办,却可几户人家合力置办,不过因为其时难自行动,所以必须先自提前报备由官府派人行事。”

“既然是祭祀先人,岂能如此轻率?更何况祭祀先祖乃孝之大道,若有余力,岂能不出力助之?本官就此出千两银钱,你且拿下让各家各户皆是置办,就言说乃是官府所赐,以酬谢先前修筑道路之功行。”

君若离微微挥挥手,钱财对于他来说本就是无用之物,全拿出来也没有什么可心疼的,但这对于普通凡俗百姓而言却不是如此。

一听此话,严捕头当即恭敬下拜。

“大人深明大义,下官必定将此次祭祀办好,绝不容得有半分差错,若有差错,大人且治我罪!”

微微愕然间,君若离只淡淡一笑,摇摇头,任由他去放手做事。

这五日中,君若离却没有再是修行,每日赏书作画,倒也算悠闲自得,转眼之间,却已到了时日。

出到外间,已经可见整个县城多有素白渲染,家家户户门前更是挂着新制的白色灯笼,整个县城显出一副肃穆、庄严之像。

不过虽然人们皆是身着素服,但脸上却少有悲切之色,反是流露出淡淡地期待,一双双目光皆是向镇外相望。

林远县不大,但稀奇的事情却是不少。

如此场景,饶是以君若离见多识广,自问也没有见过,当下忍不住又是叫来严捕头。

“严捕头,我观你脸色甚喜,却不知何故?”

“大人,每到此时,可得仙人赐福,百病俱消,连逝去的先人亦可得有美好的来世,不正应是见喜?”

“可……”

君若离眉头微微一跳,这不应当是清明、重阳一类的节日,何故如此?

不过好在严捕头很快就是回过神来,却是明白为什么君若离会如此一问,当即一笑而道。

“大人,清明、重阳乃祭拜怀念先人的日子,自然不当喜庆,但其实今日却是仙人祈福之时,我等心中却不必哀伤。只在仙人虔诚祈祷就是。”

修行者既显圣于人前,那么风俗民情自然与众不同,细细一想,君若离也不由得微微颔首,若非有前身记忆,只为一凡人,那么当此之时,自己也应是期待之心更胜过哀思之情。

不过此念一生,君若离却又想起一事。

“既如此,不知此祭祀在林远县传承已有多少时日?”

这却是探问那些修行者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进行所谓的‘赐福’,这事情又与先前自己所为之事到底是不是有所相关联。

“这却不知,不过我曾听镇中长者提起过,自打这镇子起始之日起不久,就有此习俗,似乎是自县初建之时就得仙人承认的吧。”

“那这家家户户的灯笼所制之法也是县里代代相传?”

听到严捕头所言君若离自是心疑,再是抬目一望,顿时就注意到了家家户户门前挂着的灯笼,这灯笼甚至连自己这县衙之前都挂上了几盏。

粗看还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这时细细一看,君若离随即就发现有所不对。

只见那灯笼形式颇为特异,看上去只扁竹和白纸所制,但内中一点灯火,却直立所燃,好似并无半点幽风可入,此灯乃引魂灯,本自取意接引游魂之物。

虽然凡人所制自然算不得什么法器,但这手法却隐隐有着修行炼器之术的痕迹。

“启禀大人,此灯笼据说也是仙人所传,据说很久以前,我们这里家家户户时有闹鬼之事,让百姓不能安生,恰好有仙人经游此地,言说此乃先人未能得安之故,所以特地传下此物制法,只要制成此物,将之安挂在房檐之上,就可以保佑一家老小安生,后来发展为每年一次祭祀如此而为,供奉此灯只为得仙人赐福。”

“莫非那时候也正好是镇子初建成不久?”

君若离淡淡一笑,似乎是顺口而答,看到严捕头讪讪不语的模样就知道这事情果然是八九不离十。

这些引魂灯,毕竟是凡人做制,还算不得一种法器,但其本意也是安抚幽魂,接引游魂之意,用在此县之中,或许也有抚平怨鬼之意。

就是不知道那所为之门派到底是为了此地生变,还是为了看守此处异样,这其中却要好好相查一下。

恰在此时,君若离蓦然有所觉,抬首望去,过不得片刻,果然见到天边云雾翻滚,渐渐又白变紫,随后蔓延看来,正是紫气漫空之像。

“看来对方道行不弱,而且也是功行正道,莫非真是看护此地?”

君若离忍不住微微颔首,他自然能看出此乃有人施法所制,虽然看不出对方的路数,但能如此的多半都是正道之人。

心中正如此思量之时,君若离蓦然脸色一变,心头更是忍不住苦笑一声。

“看来话果然不能说得太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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