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3066900000052

第52章 欢乐颂(1)

狗无言

狗是草狗,个头不大,灰褐色毛皮,喜欢睡觉,喜欢吃屎,喜欢斜着眼睛看人,喜欢斜眼看人后“汪汪汪”地咬上几嗓子。是乡下随处可见的那种卑贱低劣的草狗,可是这条狗,却生活在城市。

狗是满仓从垃圾箱里拣的,那时它像一只粉红色半透明的耗子。我和满仓是城市拾荒大军中的两员干将,我们披星戴月,宛若两条卑微和幸福的狗。那时还是清晨,太阳黯淡,空气潮湿,小区里稀零零地行走着步履匆匆的红男绿女。我把拣来的硬纸壳包装箱往一起捆扎,突然听到不远处的满仓悲悯地号呼:“可怜的宝贝儿!”转头去看,满仓已经把脑袋深深地扎进了臭气熏天的垃圾箱。

回去的路上我劝满仓把狗扔掉。我说这么小的狗你不一定能养得活它,就算养得活它也养不起它,就算养得起它,你养它干嘛?当宠物?当宠物起码得弄条沙皮或者香肠或者京吧,这很明显是一条吃屎的草狗嘛!满仓瞥我一眼说:“你给我去弄条沙皮香肠京吧?——谁说沙发香肠京吧不吃屎?谁规定草狗不能当宠物?”

只有小学三年级文化的满仓给狗取了很多有趣的名字:大头怪,欧阳玲子,夏汪汪,贝克汉姆,方世玉,项羽,约翰克利斯朵夫……每想出一个名字他就会抱着狗来征求我的意见,表情很是虔诚。名字一连取了三天,满仓仍然举棋不定,最后我说干脆也叫满仓吧,我看它和你长得挺像。满仓就低下头,细细观察他的狗。狗和满仓同样一身脏,同样豁一只耳朵,同样喜欢倦缩着身子,同样挣扎在繁华的都市。狗嗅着满仓的体味,粉红色的小舌头贪婪地舔着满仓脏兮兮的手。满仓思考很久,抬起头对我说:“行,就叫满仓!”他把狗放到地上,退后两步,嘴里喊:“满仓!”羸弱瘦小的狗硬撑起身子,却挪动不了半步。满仓嘿嘿地笑了,他说:“可怜的宝贝儿。”

从此我们开始了人狗共处的日子。我们住在市郊一个废弃的比香烟盒大不了多少的车厢里,中间用硬纸板隔开,我和满仓一人半间。半间车厢不可能放下一张床,在晚上,我和满仓倦起腿席地而眠。车厢是房东以前的杂货店,卖烟酒糖茶、钻头电线、纸巾挂画,也偷偷卖过安全套和壮阳药。现在房东做起了大生意,就把车厢租给我们,每个月收取一百块钱租金。满仓曾经试图将租金谈到八十元,房东白眼球一翻:“得便宜卖乖了不是?爱租不租。”当然要租。虽然是市郊,可是这附近没有平房,我们打听过,最便宜的楼房也得五百块钱一个月。五百块钱呐!几乎相当于我们两个人一个月的纯收入。

车厢扔在路边,没水没电,对面是一片新建的楼房,后面是一块不大的空地。房东住在对面楼房的三层,满仓告诉我,晚上他能听到房东和他老婆在床上打情骂俏的声音。空地被我们插上从附近拣来的各种树枝,树枝们围成一个椭圆形的篱笆,为我们营造出一个小院。院子里堆着我和满仓拣来的垃圾,长着我和满仓栽植的一垄大葱,现在,院子一角,还有一个用破砖头和石棉瓦搭建而成的简宜狗窝。那条叫做满仓的狗守在那里,它成了这片天地中不可或缺的一员。

有时满仓回来,三轮车上就会挂着光秃秃的肉骨头,咬了一口的包子,烂了一半的苹果,挤得一塌糊涂的剩菜……当然更多时候,那上面什么也没有。尽管那条狗不可能吃饱,可是它一天比一天强壮。它显示出来的顽强的生命力令我惊叹不已。几个月以后,它长成为一条标准的成年草狗。

满仓常常调教他的狗。在黄昏,他给狗解开绳索,用一块黑布蒙住它的眼睛,再脱下自己的一只布鞋,一扬胳膊,布鞋扔出很远。满仓冲狗喊:“追!”狗饥肠辘辘地冲出去,找到满仓的布鞋并叼回来,然后摇着尾巴心花怒放地享受着满仓的爱抚。满仓再把鞋扔出去,狗再叼回来。再扔,再叼。满仓和狗同样乐此不疲。那是他们最开心最廉价的游戏。

每次狗见了满仓,都会扑上去,上蹿下跳,哼着感恩的曲子,舌头几乎舔中满仓的胳肢窝。仿佛满仓是它的知己,它的兄弟,它的恋人,或者它的父亲。狗非常听话,从不乱咬乱叫。可是它毕竟是一条狗。在晚上,当附近有人走动,它就会扯开嗓子吠叫三两声。它的叫声彪悍勇武,透出忠心耿耿不可侵犯的杀气。——它是一条品质优良的草狗。

可是这一叫,就叫出了问题,就闯下了祸。

那天胖墩墩的房东找到满仓。他亲切地抚摸了满仓的狗,然后迅速切入正题。他认真地对满仓说:“晚上别让你的狗叫了。”满仓吃惊地问:“为什么?”房东说:“我妈有心脏病,受不了任何惊吓。家里的电话响,她都要喘上半天,何况狗叫……”满仓讨好地笑着说:“那怎么办?”房东说:“拔掉电话线啊!……所以,别让你的狗再叫了。”满仓为难地说:“可是它是狗啊!我有办法让一只狗不叫?”房东说:“有办法。把它杀了吃肉。”满仓拉下脸说:“我可下不了手。”房东撸撸袖子说:“那我来杀。”满仓说:“那我会杀了你。”房东盯着那条狗,说:“不杀狗也行。你们搬走!”

搬走是不可能的。尽管车厢夏天像蒸笼冬天像冰霜刮风天像电吹风下雨天像水帘洞,可它毕竟是一处容身之所。房东走后满仓满脸严崚地问我怎么办,我说把狗杀掉算了。满仓怒火冲天地说:“你放屁。”我开导他说:“就算你不杀它,房东也会瞅个空子把它杀了。你信不信房东不但有个患心脏病的老母亲,他还挺馋狗肉火锅的?”满仓肯定地说:“那样的话,我真会把他杀了。”我说别犟了满仓,顾全大局吧!满仓试探着说:“要不咱们搬家?”我说要搬你自己搬,我可不搬!楼房岂是我们能住的?

满仓开始重新调教他的狗,调教的主题是只要他不允许它叫,它就不能自作主张乱咬一气。他先用了恐吓甚至殴打的手段,每次狗吠叫完毕,他都要骂狗几句然后搧狗两记耳光。此办法当然不灵,满仓只好换成哀求。他在狗面前蹲下,对狗说:“满仓,别叫了。”狗侧起耳朵听着不远处的脚步声,说:“汪。”满仓说:“求求你,别叫了。”狗说:“汪汪。”满仓的身体越伏越低,从侧面看,他几乎是跪倒在狗的面前。他心急火燎地对狗说:“再叫你就小命难保了。”狗兴高采烈地说:“汪汪汪。”

三天后满仓终于下决心将狗扔掉让它自谋生路。三天时间里,房东来视察过三次,每一次他都会为我们讲解他母亲的病情,然后劝我们搬家。决定扔掉狗的前一天晚上满仓请狗吃了一顿炖鸡架,狗不知前途险恶,吃得津津有味。第二天满仓把狗抱上三轮车,用一块黑布蒙上它的眼睛,拉着它在城市里转了一圈又一圈。狗安静享受地趴伏车上,也许那时它正回味着头天晚上的炖鸡架。满仓把狗拉至拣到它的那个小区,跟狗说了很多花言巧语,然后突然调转车头,将三轮车蹬得飞快。被蒙住眼睛的狗只顾傻乎乎地呆在原地,耐心地等待着满仓臭哄哄的布鞋。

那天满仓很晚才回来,一回来他就泪飞如雨。他抱住我,说:“我把狗扔了。我的满仓再也不会回来啦。”我厌恶地推开他说:“你扔掉个屁!狗早就回来啦。它哼哼唧唧等你半天,见你不回,就去半路上迎接你了……怎么你没碰见它?”满仓一声嘶嚎,半边脸是痛苦,半边脸是狂喜。他疯狂地蹿出铁皮小屋,一边高喊着“满仓满仓”,一边跌跌撞撞地奔向阴冷的远方。我始终坚信那天满仓呼唤的是他自己。

翌日房东仍然过来视察。他告诉满仓昨天夜里的狗叫声让他老娘呼吸困难脸色发紫,人差一点背过气去。他说再给我们最后两天时间,如果我们仍然不能让这条狗永远闭上嘴巴,那么,什么也不用再说,马上搬家!“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啊!”满仓几乎给房东跪下,“它是一个不懂事的畜生啊!”“是我妈的命重要还是你一条破狗重要?”房东怒不可遏,“不行就搬!”

……杀狗在一个黄昏——我的循循善诱软硬兼施终于收到了成果。满仓找来一条长长的粗麻绳,一端在狗脖子上打一个活结,一端甩上路边一棵“丫”字树的粗壮树杈。满仓恐惧地朝我招手,把绳子塞给我,然后躲到一边。我心狠手辣地拽紧绳子,大吼一声,身体猛然向下一蹲,狗腾空而起!空中的狗剧烈地扭动脖子,圆瞪二目,嘴角刹那间翻滚起黄浊粗糙的泡沫。我扭头看满仓,他脸色苍白,嘴唇颤抖,表情比狗痛苦一万倍。再扭头看狗,狗已爬到树上。它像一只灵活的松鼠抱紧树干,趾甲深深嵌进坚硬的树皮,喉咙里发出嘶嘶的惨叫。我再次拽紧绳子,狗的躯体在霎时抻长,深嵌树干的趾甲被巨大的拉力拔出,身体再一次悬空,嘴角也再一次翻滚起绝望黏稠的泡沫。可是它很快抱紧树干并再一次向树上攀爬,脖子上的活结重新变得松松垮垮。我朝满仓喊:“快向狗头上泼水!”五官扭曲的满仓慌慌张张提来半桶水,哗一声,全部泼上狗的脑袋。狗被冷水一激,抱住树干的四肢先一收缩,接着猛然一奓,再次被我吊起。它像一个狗形的布袋挂吊半空,两只眼球暴凸;它像一只耗子般唧唧怪叫,声音凄惨瘮人。我想这次它死定了,因为我看到它射出一注长长的茶黄色尿液。可是几秒钟以后,它再一次变成身手敏捷的会爬树的松鼠。我只好再冲满仓狂呼乱叫:“快拿凉水来!”如此三次,我和满仓都接近崩溃。我说满仓咱们别麻烦了,干脆找一根棒子来,直接把它开瓢算了!满仓愣怔片刻,怪笑着跑开。可他很快又跑回来,膝盖上血迹斑斑。“你去找棒子,”他对我说,“我下不了手。”他从我手里接过绳子,一双眼睛瞪得血红,牙齿咬得咯崩崩地响,似乎要将悬挂空中的狗生吞下去。可是当我手攥一根茶杯粗的木棍跑回来时,却见到他已经解开了所有的绳子。他俯下身子,脸贴在狗头上轻轻地摩擦。狗剧烈地喘息,舌头轻舔着他的脸。我看到狗惊恐的眼睛里泪光闪闪,见了我,低低地垂下头,一边吱吱唔唔地呻吟,一边把泪水蹭上满仓的裤管。夕阳慢悠悠坠下山去,满仓和狗就像两个被扔进煤炉里的深红色的绝望的冒着青烟的剪纸。我对满仓说:“决定不杀了?”满仓没有抬头。他轻吻狗的眼角,咬牙切齿地说:“我搬家。”

满仓没有搬家。搬家对我们来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那天夜里眉头紧锁的满仓在铁皮小屋里不停地划圈,终于想出一个办法。他寻来很多细铁丝,用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编织出一个类似灯笼的铁罩。我问满仓这是什么,满仓欢畅地回答:“狗嚼!”那时天已大亮,满仓迎着一轮朝阳走进小院,将影子留在屋子。他一边抚摸着他的狗,一边把叫做狗嚼的铁罩套上狗的嘴巴,然后再用两根细麻绳把狗嚼结实地固定上狗的脑袋。戴上狗嚼的狗的样子有些古怪,它像一位戴上头盔的击剑运动员。满仓站起来,拍拍手,满意地对我说:“吃饭时再给它取下来……人类的智慧是无穷的。”整个过程狗一动不动,它抬起无比低贱的脑袋,悲怆地看着满仓。发现我正盯着它,又胆战心惊地将目光移向别处。

房东对满仓的绝妙创意表现出浓厚强烈的兴趣。他蹲在狗前,细致入微地观察。他给满仓提出了几条中肯的意见,满仓连连点头。为检验狗嚼能够达到的效果,房东返身取来一根棍子,冲着狗夸张地比划。狗鼻子上立刻堆满皱纹,它恶狠狠地盯着房东,一身灰毛奓起,做着前扑的准备动作。房东将棍子挥舞成车轮,狗不管不顾,勇往直前,脑袋猛撞上房东的裤管。狗的眼睛里血管迸裂,嘴巴将狗嚼撑得嘎吱吱响。似乎它从胸膛里发出狮子般的怒吼,那声音低沉压抑,若有若无。房东满意地笑了。他扔掉了棍子。

在夜里,狗常常对着一轮明月低泣。那肯定不是无声的哭泣,满仓说它能从肚脐眼里发出伤心欲绝的哭泣或者痛苦哀伤的咆哮。

常有拾荒的老乡们过来。他们带来一瓶白酒、两包咸菜和几根火腿肠,我们坐在院子里静静地喝酒。戴上狗嚼的狗就像失去鼻子的大象或者失去牙齿的猛虎,它威风尽失,不声不响地倦缩一边。满仓把火腿肠掰成小块,扔给它,它乐呵呵地用鼻子去嗅,然后试图张开嘴巴——它常常会在瞬间忘记嘴巴上牢固的狗嚼,却又被狗嚼在瞬间提醒。张不开嘴巴的它无奈地把掰成小块的火腿肠拱来拱去,然后抬头,眼泪汪汪地向满仓求助。满仓为它解下狗嚼,片刻后再为它戴上。这次它龇起雪白凶狠的牙齿与满仓周旋,誓不就范。那天满仓踢了它一脚。那天它在满仓的虎口上留下两个深深的牙痕。那天满仓搂着它在狗窝前呆到很晚。满仓没去打针,他说他的狗不会害他。

每天满仓都在祈盼房东老娘早日死去。他从来不说,可是我深信不疑。满仓偷偷买了一个很小很响的哨子,他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溜到房东楼下猛然将哨子吹响。哨声在寥静的夜里突然颤起,刀锋般尖锐锋利,足以削断一切刺穿一切。我相信任何人都受不了这种突如其来的锋利冰冷的哨声的惊吓,包括满仓和他的狗。

有时满仓会趁房东不在家时买些礼物去看望他的老娘。满仓在防盗门前静立片刻,深吸一口气,然后捏紧拳头,将防盗门敲得震耳欲聋。一会儿房东的老娘出来开门,眉开眼笑地把满仓往屋子里拽。她鹤发童颜,面色微红,静如处子,动如脱兔,两条腿似乎装上了弹性强劲永不疲倦的弹簧。她收下满仓的礼物,然后和蔼地嘱咐满仓一定要注意交通安全,城里不比乡下,等等。满仓笑着退出门,表情霎时灰暗。他倦曲在车厢里唉声叹气,对着楼上那扇窗口打起下流并且恶毒的手势。我说满仓你这样丧尽天良会遭报应的。满仓就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盯着我看。他的目光浑浊龌龊,我分不清楚那目光属于人类,还是属于犬类。

房东的老娘终在三年后突然死去。死去的原因果然是心肌梗塞。不过这事怨不得满仓。满仓在两年前就停下了他阴暗的哨子。满仓只给她送过两次礼物——四瓶农夫山泉。

房东悲伤把这个消息告诉我和满仓,他的话让满仓发出一声长达三十秒钟的长嚎。满仓走上前紧紧拥抱了胖墩墩的房东以示安慰,他对房东说:“大哥,要坚强。”他的嗓子发出呜呜的哭泣声,似乎死去的是他自己的老娘。我绕到房东身后,看到满仓正在偷偷地笑。他“呜呜”地偷笑,眼睛嘴巴鼻子挤成一团,表情怪诞并且无耻。他的脑袋一直搁在房东厚实的肩膀上,他从嘴里露出十二颗丑陋的牙齿。

……满仓从狗嘴上摘掉狗嚼,骂一声“去你娘的”,抡圆胳膊,将狗嚼扔出很远。嘴巴被囚禁三年的狗不安地窥着面前的满仓,它肯定想起了那棵“丫”字形的树和那根结实的麻绳。满仓蹲下来,轻轻地抚摸着狗。“没事了你叫吧,你大胆地叫吧!”满仓和风细雨地对狗说,“从此再也不会有人管你了。”狗不安地闪躲着满仓的目光,嘴巴紧闭。满仓急了:“你这个畜生不会叫了吗?”狗紧张地低下头,四肢微微颤抖。满仓愣了很久,抱着狗嚎啕大哭。“满仓你叫啊你叫啊!”满仓的身体越伏越低,终给那条狗跪下,“你是一条狗啊!你忘了你是一条狗吗?”满仓粉红色的舌头轻舔着狗的鼻子,那条狗打了一个非常响亮的喷嚏。

三天后那条叫做满仓的狗终于叫了起来。那时我和满仓正在院子里吃晚饭,突然满仓抓住我的手,示意我不要弄出声音。他的身体因紧张而幸福,因幸福而颤粟,因颤粟而喀喀作响。

是的,狗终于开始叫了。开始它只是小心翼翼地哼哼唧唧,后来成为肝肠寸断的呜咽倾诉,到最后,终于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凌厉狂吠。

整整三天三夜,没有停歇。

同类推荐
  • 发现:陈毅达中篇小说精选

    发现:陈毅达中篇小说精选

    本书系作者中篇小说集,反映基层生活为主题,以不同的视野描写现实农村经济建设的发展和变化。
  • 冰妃幻踪

    冰妃幻踪

    《冰妃幻踪》的36篇故事,都是由於全军先生亲自挑选,优中选优,其中不乏获国家级奖的大作。
  • 百合花房秘语

    百合花房秘语

    她是可怜的老乞丐,是“世界上最笨的贼”,还是所有诡计的始作俑者?家人间矛盾重重,多年的猜疑演变成难以化解的仇恨。谋杀似乎不可避免。然而,外婆死后,律师却不期而至!莫非老外婆已经知道自己的死期?莫非她已经猜到凶手是谁了。
  • 雷人老范

    雷人老范

    范春雷很“雷”,不仅“雷”,而且“春雷滚滚”。四十来岁的他属于我本善良的乐天派,是个面临着中年危机又怀才不遇的厨子。在家里,媳妇比他年轻漂亮又成功,跟儿子称兄道弟还找不回辈分,丈母娘又哪儿哪儿瞧自己不顺眼,更倒霉的是,一起撞车误会又让他丢掉了饭店厨师的工作。
  • 医学院

    医学院

    主人公杜斌是东州医学院的一名老师,当自己的父亲杜汶泽因精神错乱,把医学院的一名女生从教学楼上推下去而导致其死亡的那一刻,他便开始被迫在噩梦与现实中茫然的游走。而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诡异,令他在很多时候分辨不清究竟什么时候是梦幻,什么时候又是现实。当迷雾渐渐退去,熹微的晨光开始从东方的天际洒向大地的时候,那些隐藏在阴暗中的罪恶,便再也无处藏身了。
热门推荐
  • 灰烬纪元

    灰烬纪元

    何为文明血海洗地,尸骸奠戮,以予之刀剑,斩彼之荆棘苍穹。此即为文明
  • 相遇不是意外

    相遇不是意外

    我改名换姓,只为有朝一日能够陪在你身边。
  • 英雄联盟之峡谷人生

    英雄联盟之峡谷人生

    韩四明从一个中学生到峡谷内的所发生的一切的一切。
  • 你挑灯回看

    你挑灯回看

    她原是京城默默无闻的商女,却因为寻找痴傻的妹妹与宫中权贵扯上了关系命运的丝绸被人用剪刀咔嚓剪断,一切都变得身不由己走一步算一步,她踩着别人的尸体往上爬,利用成了家常便饭无悔的挡下所以血雨腥风,回首望见妹妹的笑,她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安稳的日子没多久,爱与恨如海波般,慢慢荡漾开来是那双眼睛,是那双微微上翘的狐狸眼,让她乱了方寸记忆的的书本从又被翻起,儿时的诺言历历在目,从天堂跌至地狱……错了,都是错的,从一开始我们就步步皆错,谈何我赢或你赢?从遇见你那一秒,我就错了——————————————用我三生烟火,换你一世迷离。长街长,烟花繁,你挑灯回看,短亭短,红尘辗,我把萧再叹。
  • 圣樱学院:甜心的恶霸男友

    圣樱学院:甜心的恶霸男友

    她是娇小可爱的人儿,却是缺乏运动细胞;他是她梦想中的阳光少年,他与她在校园中的接触又能如何?能够翻下最后一页的篇章么?他。很拽有很霸道,因为她走进了他的生命中,他的生活才会变得更加多姿多彩,只是他不善于表达罢了,他与她又能怎样擦出爱的火花呢?
  • 天下雨了,跟我回家吧

    天下雨了,跟我回家吧

    某天夜里突然被敲响的门,重伤却仍然站立的敌方军官。医生有些惊讶的把他带进门,帮他治好了伤腿,而医馆也从一个人的苦苦支撑变为了两个人的相依为命。习惯了多一人的存在和逐渐培养出的默契。“等我回来。”军官在医生的头上落下一吻。医生微笑着目送他后转身面对属于他的问题。“你为什么要背叛你的国家?”“我是医生,救人不需要理由。”叛国罪,当场定下的死亡。……“天下雨了,跟我回家吧……”
  • 奇幻旅行社

    奇幻旅行社

    在毕业求职中,数次碰壁的赵四权,误入了一家奇怪的旅行社工作,这里的人和事都让他感到好奇,年少多金的见习导游,忽男忽女的旅行社接待员,冷冰冰的旅行社会计,还有个嗜赌如命的社长。在一次次超越想象的旅行中更加坚定了赵四权的猜测,这旅行社就是个坑,旅行社社长不是人,旅行社的真正目的却是。。。。。。
  • 全世界只有你不知道

    全世界只有你不知道

    在漆黑的帷幕中,你默默地把它抛入河中,即使我看不见那个五光十色的花环在水中挣扎;即使我听得见你在轻轻地啜泣。我也和你一样知道,这是必然,因为我们还太小。梦做得很美丽,也很酸楚。那个五彩缤纷的花环却总能深藏在知心的角落,而所有人都知道了,全世界只有你不知道……
  • 公门有侠

    公门有侠

    谁说侠客是草莽,公门之中也有侠。主角是六扇门总捕头的关门弟子,领着朝廷的薪水闯荡江湖。破奇案,追美女,与兄弟朋友喝酒,对魑魅魍魉拔剑。并不沉重,这是一个帅气轻松的故事。不喜欢用文言文说话,就这么正常说话大家能接受不?
  • 守护甜心之恶魔的温柔

    守护甜心之恶魔的温柔

    她,曾经,一个快乐的女孩,本以为,自己有了全天下,只不过这些梦,碎了…友谊的破碎,亲人的欺骗,她,又在为谁流泪,不再软弱,忘记从前,做回新的自己,可是,她,改变不了自己的本性,随着血色樱花的盛开,她的命运到底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