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才刚蒙蒙亮,顾瑾宁已经起来了。她带着水壶、弓箭、布囊,从老范那里拿了两天的干粮,收拾妥当之后,向山里走去。前一天的晚上,她已经与东方辰、索索二人商议过,今天要去探看一下山里的情况。东方辰和索索他们提议陪着顾瑾宁一同去山里探查情况,却被顾瑾宁制止了。
结果顾瑾宁收拾好了东西,正往大门外走的时候,门外现出了两道黑影。东方辰还有索索,竟然一大早就起来,等在了门口。原来,这两个人早已商议好让猎队休整两天,昨晚听顾瑾宁说起要往山里去探查情况的时候,他们心里就已经打起了主意。
他们两人整日和猎队一同狩猎,队伍里又都是年长的军卒,眼看着顾瑾宁一个人去打猎探险的时候,心里真是羡慕极了。再者,他们也十分想念在小漠河西岸,并肩搏杀那只变异巨虎的时候。索索与东方辰两人一拍即合,于是趁着天色黑沉的时候就早早地起来了,收拾好了东西,在门外等着顾瑾宁。
无奈,看来不带着他们是不行了。顾瑾宁走出大门,看见一辆驴车停在白蒙蒙的霜地里,东方辰带着他的宝剑,索索身后背着弓箭和满满的箭囊,驴车上还放着一包干粮。这两个家伙,早已悄无声息地把什么都准备好了。
三人坐上驴车。两个男孩一左一右地坐在了车辕上。东方辰新学会了赶车,当下抖着缰绳,轻喝了一声“驾”,驴车就稳稳地向前跑去。索索看着觉得有趣,于是抢过了他手中的缰绳和鞭子,也学着驾起车来。
三人笑笑闹闹,不多时就来到了山脚下。这时,已经有打柴的百姓们陆陆续续地上山了。东方辰将车套卸下来,把驴子系在了山边的一棵矮树上,由着驴子在那边漫步,吃草。这里的百姓都知道这是“官家”的驴子,又因为顾瑾宁他们拿到了打猎文书,百姓们才能进山砍柴采药,打几个猎物。所以驴子放在这儿,和放在驻军大院里一样安全。
这一次,他们寻了僻静的路走,顺着山坡直向那座最高的山峰而去。一路上,东方辰拿着宝剑在前方开路。他手中的宝剑虽然仍有细细的裂纹,斩起树藤灌木来,却像是切断蛛丝一样容易。顾瑾宁与索索都知道那柄剑的不凡,因此也没人和东方辰抢这一开路的重任。索索背着一张弓和满满的箭囊,开心惬意地看着山里的景色。顾瑾宁的手指尖时而亮起一缕白光,将视线里的蛇虫一一消灭。
时辰还没到正午,他们已经越过了两座山,抵达了第三座矮山的山脚。预计到了傍晚,就应该能登上那座最高的山了吧。顾瑾宁想着。他们在林间一片岩石形成的空地上停了下来,拿出干粮和水壶,简单地吃了午饭,稍微休息了一小会时间,又继续往前走去。
这一天又是阴天,没有阳光,山林里就显得有些雾蒙蒙的。前一天傍晚降下的大雨将整个山林都洗刷了一遍,空气都格外地清新。树梢间时而传来婉转的鸟鸣,绿烟一般的野草丛里,偶尔还会扑棱棱地飞起一只野鸡。雨水蓄积在山坳间,形成了一个一个大大小小的水泊。积水里混着泥沙,朦朦胧胧地映着周围的山林。这一切的美景,与山外几乎寸草难生,连一个水洼也没有的甜水镇,形成了极为鲜明的两个极端。
因为有东方辰在前面开路,走起来要轻松很多,顾瑾宁于是边走边注意着周围的景物。只觉得越往前走,树木好像变得越来越矮小稀疏,很难再见到外围山上的那种一看就知道是几百年树龄的树木。与此相对的是岩石形成的山体逐渐增多,很多地方形成了整片整片的岩石缓坡。只在缝隙中长着些矮树,岩石表面积聚的泥土里长着些野草。这些山坡,仿佛洗了一遍岩浆澡之后,被岩层整个镀了一遍。
裸露的山石上栖息着许多小动物,獐子、野兔、野山羊和小鹿,还有一大群一大群的不知名的鸟。看来人来,这些小动物都是一怔,随后飞快地分散开来,躲进了草丛里和岩石背后,鸟飞兽散,转眼间就将这一片空地留给了顾瑾宁他们。
又接连走过了两处山坡,眼看前方就是那座高大的山峰,三个人决定停下来再休息一会儿,然后一鼓作气地攀上那座高山。他们各自找了块干净的岩石坐着。其中一块岩石后面还躲着一只没有及时逃离的小野山羊。这只小野山羊瞪着一双水灵灵的黑色眼睛,看见有人靠近,呆了一呆,随后猛地拔蹄而逃。它连跑带跳,一溜烟地窜到了山坡的另一端,不慎在青苔上滑了一跤,又一骨碌地爬了起来,消失在了岩石背后。
这一幕,让顾瑾宁他们的心情又轻松了许多。兼之驻军大院里有掌厨左馨白和统领樊立坐镇,他们丝毫也不必担忧。于是等腿部的酸涩缓过来之后,他们继续向山上走去。
一踏上这座最高的山脚,就有一股温润的水汽扑面而来。这座山比起其他的几座山,仿佛要温暖一些。岩石缝隙里的草还在发芽,星星点点地点缀着鹅黄粉蓝的小野花。小矮树的树叶也十分鲜绿,空地上,鹿和野山羊的身影时隐时现。
这座山峰,几乎完全被岩层封闭了表面,三人触目所及之处,几乎全是裸露的岩石。没有太多的杂树和灌木阻碍,他们的脚步于是加快了一些。来到整座山峰的三分之一处,再往上,气温慢慢地开始降了下来。
越往上走,顾瑾宁和东方辰、索索越觉得凉快起来。他们顺着岩石上流水般的纹路往上爬去,在途中见到了一个天然形成的岩洞,于是暗暗地记了下来,继续向前爬去。暮色四合的傍晚时分,他们终于来到了山峰的最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