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边二人见自己所行之事被人撞见倒不忙乱,内监从从容容理好放在地上的东西方向许瑶等人行礼,“见过郡主。”
怀抱孩子的嬷嬷态度甚是倨傲,“都这么晚了,郡主还不歇着吗?”
许瑶语气淡淡,说道,“与长公主玩闹,自然要晚些睡。不知姑姑您这么晚了不在主子跟前伺候在这儿树林里做什么。”
“主子交代的事没做好,奴婢哪敢歇着。”看一眼四周,巡夜的人并没有来,抱着孩子的手更紧了一点,“夜已深,郡主与二位小姐还是早些歇息的好,有些事不能您能管的。”
“那我若是不走呢?”许瑶不动声色往前走了一步,“有些事我不能管,并不代表有些事是姑姑你能做的。就像你怀里的那个孩子。”
嬷嬷脸色有些不好看,不与许瑶废话,转身朝湖边走去,云芝扔下灯笼上前拦阻却被跟在一边的内监抓住胳膊拖倒在地扣住,许瑶见嬷嬷用襁褓把孩子包住意图放进水里淹死,奔上前阻拦她,内监不顾地上的云芝上前拉扯许瑶,一手拉住许瑶一手拉住绮姗,许瑶气急抬脚把内监踹到一边,许瑶自小随父兄习武,一脚踹下去力道哪是一个在宫中的内监受得住的,内监蜷缩在一边打滚。
绮姗在内监松开手时奔到嬷嬷面前,冷然说,“把孩子放下。”
“奴婢还是那句话,这不是小姐能管得事。”绮姗拦住她的去路,也不犹豫,二话不说掀开襁褓,伸手捂住孩子的口鼻,绮姗大惊,伸手上前抢夺。拉扯中绮姗对绮媱大喊,“你和云芝还傻楞在那里做什么,快去喊人来。”
听见绮姗喊自己,绮媱方回过神,没有扭头往外跑而是往绮姗的方向跑。倒地的内监这会已缓了过来,主子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布好的局不能毁在自己手里,爬起来上前企图拉开与嬷嬷缠斗的许瑶,突然后颈吃痛,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知。许瑶有样学样,右手绷直,手刀朝嬷嬷的后颈狠狠地劈下去。
从嬷嬷怀中抱过孩子,许瑶伸手探了气息,还好,孩子没事。
云芝一瘸一拐的走上前,看着绮姗怀抱的孩子若有所思。绮姗想了想,把怀中的孩子递给云芝,“你知道该把这个孩子送去何处吧。”扭头对绮媱说,“你和云芝一起去,彼此有个照应。”
云芝轻轻抱着孩子,许瑶把灯笼塞到绮媱手里,瞄一眼倒地的内监嬷嬷叮嘱绮媱几句就让云芝绮媱走了。
树林内静下来,许瑶低头就着星光细看嬷嬷穿的衣饰,绮姗从地上捡起一个灯笼点亮,擎着灯笼走上前。许瑶先是脱下内监的外衣用衣服将内监捆住,又掏出袖中的手帕捏住嬷嬷的嘴塞进去,“不知道先来的人是他们的主子,还是绮媱云芝?”
许瑶手上的动作一停,低头将捆人的衣服绑成死结,想起来刚才看见的,抬头问绮姗,“你们姐妹习过武?方才看绮媱的样子像是练过。”
“学过一些,只是学了点皮毛。”绮姗淡淡说道,放下手中的灯笼与许瑶一起将倒地的嬷嬷内监拖到暗处。
许瑶不禁笑了出来,“这话你骗别人管用,”指着自己说,“拿来蒙我也太简单了些。你们跟着谁学的?”
低头理理裙子,绮姗说,“开始还是同一个师傅,后来绮媱跟着她哥哥回去,师傅是叔叔的长随,自然是跟着一起回去。那时候本来不准备学的,父亲教导弟弟时说既然学了就没有放下的道理,这就跟着师傅学到现在。”
绮姗话音刚刚落下,树林外传来声响,许瑶警觉,忙吹熄灯笼,拉过绮姗退了几步躲在树后静静观察。
树林中一个内监擎着灯笼往湖边走来,树林中的土地虽然略略平整过,但是地上又是坑又是石头,从宫道到湖边,内监走的不快,东张西望的样子似是在寻找什么。
躲在树丛中两个人心里一沉,大概知道来人目的是何。
月地云阁偏殿之中绮媱在圆桌前坐着,桌上是一壶茶两个杯子。云芝自从领她从偏门进了月地云阁,见到太后身边的安姑姑,云芝说了几句,自己就被安姑姑安排到这偏殿坐着。引自己来的宫女说是在这里歇歇,可是刚才开门,屋外守着两个内监,还未开口,内监就说若是有人传唤自会有人来请。
一杯茶在两个杯子里来回倒,她不敢喝,她不知道这壶茶里有什么,宫里的一些手段她听说过一些,会发生什么,不知道,绮媱第一次觉得是这么的无能为力。屋子里的灯明晃晃的刺得眼睛疼,看了一眼又飞快的低下头。屋里绮媱出神的时候屋外言华夫人走到偏殿外,“开门。”
内监见来人是言华夫人,忙行礼按顾静言所说打开偏殿的门。
湖边树林里前来寻人的内监在树丛后看到模糊的人影,瞪大眼睛将灯笼举高往影影绰绰的地方走去,走到近前,是赵嬷嬷嘴里塞了手帕身上捆着站在树下。忙走上去将赵嬷嬷口中的手帕拿出,给赵嬷嬷松开她身上的绳子,“你怎么来了?”按照计划,他不应该来这儿的。
“小的见您久不回来,就寻了过来?娘娘吩咐的可成了?”
赵嬷嬷推着内监往外走,“你赶紧走,回去告诉娘娘,说差事没办成。”
“那嬷嬷您怎么办?”
赵嬷嬷朝远处一棵海棠树看了一眼,“我自有办法脱身,要紧的是不能让娘娘卷进来。”
海棠树后,绮姗屏息静气的听嬷嬷与内监所说的每一个字,脱身?她与许瑶也在想这个问题,如果是妃嫔还好说,若是皇后呢?许瑶知道这会云芝应该已经把孩子抱到皇上面前,自己与绮姗接下来会如何,不在别人,在于皇上会怎么做。
如果,如果
许瑶想到了事情最坏的结果,现在她有点明白随母亲进东苑前父亲说的天心难测是什么意思了。
内监听赵嬷嬷的话忙不迭的往树林外走,还未走到宫道,秦松手持拂尘,身边一左一右两个手擎灯笼的小内监。
“见过秦公公。”
秦松笑了笑,只是那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真的没法看,手一挥,身后的内监走上前拿下了面前的人,“送去慎刑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