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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山雨欲来

麒麟组的小会议室,气氛异常压抑。黟燊接到了瑷瑾的电话:“黟燊,他们的初步计划是往事重演,告诉白谦桦,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微小的反常现象,一切小心!”

“已经有一个法医失联了。好,我明白。”

例行的被害人询问没有开始,经历过六年前旧事的黟燊抢先说:“去找那个法医,迟了,就来不及了。”

若曦一直抱着歆芮,歆芮已经不哭了,但还是很害怕。

“六年前,北门成员也经历过失踪,到现在也没有查明原因,甚至连尸骨也没有找到。”

“小许的手机从来不关的,她出差都要带一书包的充电宝呢,就怕手机没电。”

白谦桦意识到问题严重:“我马上向局长汇报,陆川,马上集合麒麟组所有下属刑警,准备出发!祈晟,你去排查一下小许最后出现的位置,随时联络,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时间确实不多了,殷氏的直升机还没有到达降落地点就被袭击了……

警报呜呜鸣响,警示灯闪着血光,驾驶员竭尽全力控制操纵手柄,进行还击。虽然经验丰富,但雷达已经失灵,通讯全部中断,相当于蒙眼堵耳和敌人周旋。

即使在一架摇摇欲坠的飞机中,十名训练有素的战士不会惊慌,机舱里所有人握紧武器,安静的等待着行动安排,等待着他们从不让人失望的头领——卫砺的命令。

脚步声响起,经过走廊,打开门……

战士们的眼神从希望变成失望。

来人不是卫砺,是殷焱,那个没有在名单上出现过的年轻人。

殷焱没有在乎其他人的眼光:“飞机损毁严重,迫降失败,三分钟后准备跳伞,落地后原地待命。”语气很冷也很静。有的人立刻开始检查背包,也有的人愣住了,想反驳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似乎是没有再解释的意思,殷焱到位置上拿起自己和卫砺的背包,仔细看了下四周没有遗落的东西,大步离开。

走到门口,殷焱回头看了眼那几个愣住的人:“还有两分四十秒。”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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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叔!”殷焱把背包递给副驾驶座位上无表情的卫砺。

“焱,你先上车,舱门打开之后先下。”卫砺看着仪表盘失控的指针:来的真狠……

“卫叔,你呢?”

“落地点是一片丛林,估计埋伏是少不了的,降落之后,你要带领他们尽可能的躲避,保存实力,等待救援。”

“卫叔!”殷焱心里很痛:卫叔,你怎么可以这样!似乎是下了决心,殷焱站到驾驶员身边:“我试一下迫降,你去准备跳伞。”

驾驶员没有起身:“头儿,殷少爷,你们快走吧,还有三十秒就要开舱门了!”

卫砺和殷焱都没有动。

“头儿,必须有人留下来操纵飞机,死我一个够了,你们快走!”

“活着,你可以做任何事。”卫砺留下一句话起身,和殷焱奔向底舱。经过中间舱的舱门,看到的是十人整齐列队,等待跳伞。

卫砺侧身让殷焱先过去,又重复了一遍:“为了活着,我允许你们做任何事。”包括出卖,包括背叛。

驾驶员笑了:头儿,我不会背叛你,不会背叛殷氏,死都不会。

三十秒到了,驾驶员打开舱门,十人组依次出舱。殷焱和卫砺也倒车出舱。

弹药即将用尽,驾驶员:兄弟们都出舱了吧……缅甸的天可比上海好多啦,真蓝啊。

飞机向敌方方向加速……

驾车落地的殷焱,卫砺忍着落地冲击的不适刚刚稳住车身,天空中传来一声闷响,随之而来的是坠落的飞机残骸,还有半边天的火红……

分散落地的十人分队趴在地上,仰望着空中燃烧的火焰。

兄弟!兄弟!

耳机中传来指令:“全体成员注意,原地隐蔽待命,重复,原地隐蔽,待命。”发令者是卫砺。

殷焱听到喇叭声,知道是卫砺来了,从草丛中开出来与卫砺会合,简单的对视,同样的漆黑,坚定,残忍!

根据定位,十人组陆续被顺利找到。

到了最后一个人的隐蔽地点,已经是黄昏了。

行动组打算就地休整,卫砺去四周查看,十个战士远远的席地而坐,吃着饼干看着殷焱清点车上的补给品和枪支弹药。

德国Mp5二十支,Mp7十五支(冲锋枪),德国G22,十支(狙击步枪),英国L85无托突击步枪,法国FAMAS无托突击步枪,奥地利斯太尔AUG无托突击步枪……

啃着压缩饼干,殷焱看着手里的指环。

“焱,今晚我们两个值班。”卫砺坐到殷焱身边。

殷焱摘下指环给卫砺:“卫叔,这是瑷瑾给我的,只要打开,北门就能定位我们的位置。”

卫砺推了回去:“这里信号太弱,定位效果肯定大打折扣,我们带来的定位器电量应该能用一星期。”

“所有的补给……十二个人,不出意外足够撑两个星期。”

“必要时弃车。”

殷焱回头看了一眼两辆越野车,虽然做了改装。“是啊,痕迹还是太明显了。”殷焱有点恶心,差点把刚吃的饼干吐出来,还是强压下去了,哎,驾车落地的代价!

卫砺望向身后的密林:“明天往水源方向走吧,还能利用地形做点文章。”

卫砺站起来要走,迈出腿又回来:“焱,有件事我觉得还是该告诉你。”

“嗯?”殷焱吞下最后一口饼干也站起来。

“上海有事发生,应该是孓乩的组织干的,还真是阴魂不散!”

“什么?!他回来了?”殷焱的眼睛里出现了愤怒和仇恨。

“应该是,不过你放心,暂时还没有其它情况。”

“卫叔,我觉得这不是巧合。”殷焱摩挲着指环,“我们的行动时间也是临时决定的,辛维格根本不可能这么快作出反应,对方显然有备而来,而且单凭辛维格的实力,根本发动不了这样的袭击。”

“你爸说了,只要我们平安回国,其他任务都可以放一放。”卫砺的语气比较舒缓,不想让殷焱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殷焱的压力并没有减轻,应该说从来没有减轻过:“已经有人回不去了……”

殷焱和卫砺一起望向落日余晖。

卫砺眼底闪过一丝遗憾,不知道她,是不是也想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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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坚定的人海战术展开了,但是整个上海,即使是动员所有警力也要搜索十天半月,哪里来的及?已经接近日落了,搜救难度越来越大,一辆辆警车从上海市公安局出发,分别驶向上海市的各个角落。上海城霓虹闪烁,警灯在其中并没有多耀眼。在路人惊叹的视线中。每个刑警内心都是焦灼的,那个年轻不服输的小妹妹,真的凶多吉少了吗?

每个人眼前浮现的,都是许晶留给他们最深刻的印象:报到之初面对质疑毫不畏惧的倔强,初次堪验现场的从容,闲暇时拿着相机偷拍别人的俏皮……

罗祈晟和临时调出的警察快速浏览着街道监控,大部分人出去搜救,人手不足,黟燊、若曦和歆芮也在瑷瑾的授意下帮忙。若曦在看到监控分布的时候敏锐的察觉到,栎柽街位置并不算偏僻,但附近只有半程监控,盲点很多,应该很容易隐藏。瑷瑾看着上海市的详细地图,想要圈出有可能的藏匿地点,缩小范围,却在看到一个地名时愣住了。

栎柽街,上海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为什么会惊讶呢?也许是因为很少有人这么叫,也很少有人会刻意找来这里,破败,颓废,没有阳光,传说,这里有人间厉鬼游荡。在附近,大家都叫它鬼街,后来……发生了一些事……这里成了一片废墟。

以白谦桦,陆川为锋面,麒麟组全体刑警追随展开地毯式搜索,随行的还有黟燊,熟悉环境。这并不是确切的地点,只是瑷瑾和若曦的直觉。

即然他们要旧事重演,怎么会放弃那个罪恶开始的地方……

瑷瑾想到的是确切的地方,马上打电话给黟燊:“黟燊,你还记得之前我被关的那个地下室吗?”

“我们现在正在搜索鬼街……”

“人手够吗,我们现在都过去吧?”

“够了,不过这里现在真的找不到路,我只记得大致的方位。”黟燊无奈的踩踩脚下的瓦砾。

“孩子和你在一起吗?”

“没有,她们留在警局了,怎么了?”

“没事,警局应该安全。”瑷瑾撑着手靠在狼牙的椅子后看着电脑屏幕,狼牙不断调整着接收频率,还是没有出现那个期待的红点:殷大哥说你们的飞机坠毁了,信号太弱,只能显示出你们在中缅边境,范围太大,搜救困难,你怎么还不把指环打开呀!

肜剡推门进来:“瑷瑾,刚刚查到今天中午有三架私人飞机出境,你看这几张照片。”

虽然是很模糊的监控放大图,但是瑷瑾头突然很疼:“忍者,忍者刺客……”

“瑷瑾!”

瑷瑾虚脱的趴在椅背上,可恶,头疼得要裂开了!狼牙连忙找起来让瑷瑾坐下。

夏香听到声音也出来:“瑷瑾,天哪,瑷瑾你怎么了?”

“香姐……我……没事……就是头有点疼……”

夏香帮瑷瑾按摩头部:“放松,不要回想了。”

“冷云耒!是冷云耒!”瑷瑾还在努力回想:七年前,疋珑变成了瑷瑾,加入北门,是珂珥拉着她的手……她们总是在一起呢,一起学习,一起研究,一起面对危险,相互依赖,相互扶持……六年前,她们手牵着手走在迷雾笼罩的森林里……

眼前总是紧紧相携的手……

狼牙凑过去看那几张截图:“确实是冷云耒,这个……”这个忍者有点眼熟啊……

肜剡的瞳孔一片漆黑,看不出情绪:“我刚查到,今天上午九点有几架私人飞机从上海飞往缅甸,但是消息有误,根本不是私人小型飞机,分别是F-35 lighting 2 B战斗机,B-52战略轰炸机,JAS-39战斗机,除此之外,还有一辆运输机,与国内的运-30相似,载重量很大。”

夏香忙问:“那行动组的是……”

肜剡遗憾的回答:“一辆KC-390战斗运输机,巴西产。”

实力悬殊……

夏香看着模糊的照片:“他们已经往缅甸转移了?”

“基本可以确定。”

“通知殷氏了吗?”

“刚刚通了电话,一会儿我再过去一趟。”

“我跟你一起去。”一直不说话的瑷瑾站起来。

“你终究是要去面对的,瑷瑾。”夏香并不意外瑷瑾的决定。

“香姐……”

“你去吧,上海这边有我们撑着呢,放心。”

“香姐,我不走,这是他们的连环计,我走,上海这边出事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就在上海可以应付突发状况,缅甸那边就会受到孓乩的全力攻击。”

“他们的人已经大部分转移到缅甸了,估计也是要先解决殷氏吧。”

“不,他们绝对不会这样,只要我们这边一有动向,他们就会做出反应,毕竟他们在暗处,随时掌握着我们的动向。如果我去缅甸,上海蛰伏的势力就会立刻反击,七年过去了,就算他们从头再来,也足够培养出几批杀手了,而且孓乩绝对不止有一个基地,到时候我怕……”

手机铃声响了:“黟燊,怎么了?”

“瑷瑾,你们最好过来一下,不要声张,就你还有肜剡,夏香姐,狼牙能过来吗?”黟燊看着挖掘出的一个个玻璃培养皿,数不清骨架骷髅,喉咙也有些不舒服。

“我们这就过去,狼牙?”瑷瑾用眼神问狼牙,狼牙摇摇头继续看监控。“狼牙要盯着监控走不开,我们这就过去。”

“嗯,你们小心,不要惊动别人。”

许晶已经被找到,虽然重伤,好在保住了性命。陆川也一起上了救护车。白谦桦留下来继续安排挖掘。

“这里原来就是这样吗?”

“我不知道,那次救出瑷瑾后,阿江担心有其他的机关,就没有让我们继续挖掘。”

“我进到过那个地下室,我知道,当时爆炸之后坍塌的厉害。”白谦桦摘下手套:“这里最开始是用来干什么的?”

“我也不太清楚,等问瑷瑾他们吧,如果是很早以前的事,我们不清楚香姐狼牙也应该知道。”

白谦桦看着不断被抬出来的尸袋还有刑警们悲愤又强忍恶心的表情,又有些于心不忍,“我再进去一趟,他们到了就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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肜剡把车开的很快。

“殷大哥说,一会儿他也过来。”夏香放下手机还给肜剡。

肜剡随手塞进口袋,专心提速。

瑷瑾坐在后排,心揪得紧紧的:“香姐,肜剡,我好担心……”

夏香回过头:“瑷瑾,稳住你自己!”

“我知道,我是说,我好像猜到他们的目的了,所以,我好担心,我怕我会选错……”

“选什么?”

“缅甸和上海,殷氏和北门,感情……”瑷瑾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这一次,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瑷瑾很少流泪,珂珥,阿江离开的时候她睁大眼睛任凭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也不让它流出来,但这次,她竟然流泪了……

不绝命杀戮,就入不了天堂……

我们有相同的目的,我们在不同的阵营……

聚集在这里的,我曾经的伙伴和对手们,我们即将重逢。

你们有备而来,瑷瑾已经阻止不了你们了对吧?那就让疋珑回来吧,不管是瑷瑾还是疋珑,都不会和你们同一阵营。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我只有一颗恒星的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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