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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魔鬼是仆人

其时已是严冬,离开了城市的庇护,旷野的严寒几乎要把一切生机全都冻僵冻裂。乌恩奇有泥甲和斗气之焰的保护,尚可抵御旷野的寒风,穆萨则穿上了厚重的毛皮大氅,他们二人乘着星鲸宝宝向温泉谷的方向艰难的飞行,星鲸却完全不畏寒冷。

穆萨冻得直哆嗦,乌恩奇就敞开气海,用斗气帮他驱走寒冷。

穆萨赞叹道:“你们舟人的斗气真神奇,一点都不冷了,非常谢谢你。”

乌恩奇说:“小事一桩,我们舟人的斗气比起龙气可差远了,海老大若肯发慈悲,整座魔都都会温暖如春。”

穆萨说:“他不肯发慈悲才好,靠着外力魔都毕竟无法长久繁荣。海老大让你帮他找些乐子,你想到办法了吗?”

乌恩奇挠头不已,他本来不乏智计,但如何讨好一条龙,乌恩奇却并没有好办法。尤其是像海老大这样,久居魔都富贵荣华之地,视千年兴衰如过眼云烟,又于罗绮丛中温柔乡里见惯了风花雪月的一条流氓老龙。

穆萨很自信地说:“我倒有个法子,我们在东十九区的海上搭一个超大的舞台,请海老大过来客串演剧,我们夜族的女孩子们几乎什么剧都演过,我让她们全力配合他,他想怎么演就怎么演。海老大一定没演过剧,偶尔尝尝鲜会让他很开心。”

夜族部落的收入只有三个来源,贩卖杂货,占卜和表演,贩卖需要本钱,占卜赚不来什么钱,表演的收入就成了星音谷夜族主要的经济来源。如果请海老大过来演剧,扩大了影响,还能吓退各种前来滋事的流氓和恶棍,看起来两全其美。

乌恩奇却摇头道:“我知道你的意图,你小瞧了一条龙了。海老大有一颗玲珑心,你的小心思瞒不过他。他未必不高兴演剧,但是他一定不高兴被你当傻瓜一样利用。如果他下定决心要捣乱,他有无数办法能把戏演砸。他在台上随便吼上几嗓子,不等散场,咱们大家就都要被吊上绞刑架了。”

穆萨点头不语,只好暂时打消了邀请霸海王客串演剧的念头。

一个时辰以后,飞越过千里焦土,转进荒凉的曲桥山,在一处无风的山谷便是温泉谷。温泉谷里没有温泉,只有有一片方圆数百顷被焚毁的耕地,早已被严寒冰封。由于魔阳天劫,这片耕地的主人早已弃其而去了。

乌恩奇和穆萨从星鲸宝宝的背上跳下来,乌恩奇将一只水晶瓶交给穆萨,穆萨隔着瓶子望过去,他看见了一个全然不同的温泉谷。温泉谷里有三处温泉,温热的溪流仍在山谷里洹洹的流淌,由于温泉和地热,这里的土地并未结冻,甚至还有零星的绿草生在溪流边。

穆萨吃惊的把水晶瓶从眼前拿开,他的眼里又是一片荒芜和令人绝望的严寒。

“这是怎么回事?”穆萨问。

乌恩奇胡诌道:“这个宝瓶是我从贵族区的灵台要塞里买来的圣迹瓶。圣迹瓶里装着圣灵的赐福,能创造出一切奇迹。啊,伟大的圣灵,她能将毒水变为酒泉,能将荒原变成沃野,是她的光辉照亮了永夜,赐予我等辉煌的黎明……”

乌恩奇还要继续说下去,他吹得太过火了,穆萨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圣迹瓶,但至少这个瓶子曾经只是他桌子上的花瓶。穆萨拿着水晶瓶晃了晃,一把拔开了水晶瓶的盖子。一缕淡淡的全知之雾从水晶瓶中释放了出来,在全知之雾散去之前,穆萨看见了更多的真实。

“是幻雾,你去了雾海。”穆萨以颤抖的声音激动道:“你从幻雾里回来,变成魔鬼了吗?”

乌恩奇以白眼望着灰蒙蒙天空,会有这样的结果,并未出乎他的预料。

乌恩奇道:“我的确从幻雾里回来了,也许我现在就是魔鬼。你是要让那些女孩子们挨饿,还是要相信我这个魔鬼。”

穆萨说:“如果我把心出卖给魔鬼,圣灵妈妈一定会生气,她一定会严厉的惩罚我,将我的灵魂从天堂仍进地狱。”

乌恩奇说:“部族是你的,你有权利来决定,我勉强不了你。”

穆萨摇头道:“我并没有权利,我的命是欠她们的。”

穆萨将双手抱在胸前,跪在地面上虔诚的祈求道:“圣灵妈妈,如果您怪罪,请只惩罚我一个人就好了。请您千万不要怪罪那些可怜的孩子,她们不知道这些事,她们是清白和无辜的。”

穆萨望了乌恩奇一眼,拽着他一起跪下来祈祷,穆萨的脸上尽是虔诚,乌恩奇的脸上满是讥讽,不过他们终于还是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在饥饿和死神面前,他们不可能放弃埋在温泉旁边唾手可得的大量土豆。

穆萨是一个坚忍又灵活的领袖,既然已经决定了,他就再没有任何犹豫。回程的的路上,乌恩奇和穆萨就商量着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温泉谷的土豆运回船屋。

当星鲸宝宝飞抵魔都的上空时,他们二人已经敲定的收获土豆的方案:制作一盏巨大的全知之灯,在一个夜晚用全知之灯照亮整个温泉谷,然后调动所有的夜族女孩开着船屋赶到温泉谷,在一夜之间挖走山谷里所有的土豆。

商议已定,穆萨道:“乌恩奇兄弟,我还是想去见一见霸海王,如果能说服他,我们部族的困境就彻底解决了,即使冒险也值得。”

乌恩奇说:“既然你还认我这个魔鬼是兄弟,我就舍命陪君子,咱们去会会那条流氓老龙。”

穆萨笑着说:“你好像十分畏惧他,你连圣灵都敢亵渎,难道还怕一条龙?”

乌恩奇苦笑道:“你好像理解错了,魔鬼不是圣灵的敌人,而是圣灵的仆人。我这个犹在挣扎的小魔鬼,恐怕终究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据我所知,海老大可不是圣灵的仆人,他若非是她的敌人,就是她的客人,你说我怕不怕?”

乌恩奇和穆萨乘着星鲸宝宝回到船屋,还没降落,就听见船屋里传出了一片欢声。

穆萨非常诧异,自从星音谷被炎魔焚毁以后,他很少能听见船屋里有笑声。穆萨从星鲸的背上跳下来,一位守卫船屋的夜族女孩慌张的迎上来,她的表情几乎要哭了。

“海琳,发生了什么事?”穆萨问。

名叫海琳的少女哽咽着回答:“禀告族主,海霸王来了,他就在大屋里等您呢,我们许多的姐妹都被他迷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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