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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所谓男神,千年之遥

“从今天开始,除非你我都死了,否则我绝对不会松开你的手。”

电脑里一对璧人甜蜜依偎互述柔肠,电脑外的姑娘如痴如醉,尤其是盯着那张俊朗容颜的双眸,透着无限痴迷。

“高湛”离世的那一幕,戏里的女主梨花带雨,戏外的姑娘一双眼红肿的像两个乒乓球,欲罢不能的呜呜咽咽,空气里都是微咸的苦涩。

《陆贞传奇》看了不下十遍,可每每到这一幕,她还是痛彻心扉,哭的百转千回。

“呜呜…你高高在上,帅爆酷爆,偏只爱她一个!我要是陆贞多好啊!呜呜…这女的就是傻瓜,笨蛋!有生之年这么短,还不珍惜,失去以后再睹物思人有个屁用?!要是我,管它咋地,才不会离开你,非得天天粘着你,一步也不离!呜呜…”

屏幕已经是黑的了,姑娘手托着下巴,眼睛好久眨巴一下,整颗心早已飞去了一千多年前的大齐,搜寻在现实又在梦里挥之不去的那个身影。

“露露,吃饭啦!你这丫头也不知道出来帮个忙…”田露妈嘟嘟嚷嚷,碗筷碟盘叮当作响,电饭煲里氤氲米香,一盘银鱼炒蛋已端上了桌,鲜香四溢。

田露不得不重归现实,叹口气,两手一撑,支起椅子里这副慵懒的身躯,揉着还有些微痛的太阳穴,走出房间。

妈妈瞥她一眼,气不打一处来,“你是不又看那个《陆贞传奇》了?都看几遍啦?为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整天…唉!瞅你这熊样儿,傻不傻呀你?”

田露没吱声,嘟着嘴,坐在饭桌前。春日的阳光洒进来,温暖灿烂。她仿佛刚从萧条的寒冬里出来,手指微凉,倒有些不适应的恍惚。

“还要我给你盛饭吗?”一只空碗被推得直晃。

她起身盛饭,盛好一碗给妈妈。

“唉!我就应该走在你爸前头,省得整天跟你生气!”

“唉呀,行啦!不就是看个电视剧嘛,至于这么大火气吗?你看那个“三姐下乡”,不也掉过眼泪嘛!”

“哼,我可不像你,看了好几遍啦,还能哭成这样,眼泪一点儿不值钱!”

田露笑笑没再言。

菜饭吃过几口,田露妈突然想起什么,一脸堆笑扭头说,“你李阿姨有个外甥,前几天来苏州…”

“打住!”

“照片我看过,人挺不错…”

“唉哟,妈,您饶了我吧,我相亲都相怕了!”

“不相亲你怎么嫁出去?你又不是天仙下凡,别老挑三拣四的,老大不小了,还天天儿的对着电脑不切实际!街坊邻居在背后怎么说…”

“爱咋说咋说,我又不是活在她们嘴里,日子是我自己的,随便找个人,要一起过那么多年,呃,太可怕了!”

田露耸耸肩,一口糖藕,吃得正香,田露妈一筷子敲在她脑门上,“爱什么爱?你懂个屁!会过日子才是正经事,以后少看那些不着调的电视剧,整天就会胡思乱想!算了,不跟你惹气,时间地点我都订好了,明天你去见见!”

“不是吧?!您这么开明的新时代老妈还搞这一套独裁,太不民主了!”

“跟你民主,跟你民主我就要被人笑话死了!少废话,明天乖乖去相亲!”

“呼…”田露放下碗筷,起身。

“你,不吃了?”

“饱了!”

“明天去不去啊?”

“不去!”

她头也没回,怏怏地甩了甩手,钻进自己的房间。

“唉…”妈妈有气无力地拎起筷子扒拉米粒。

田露坐回电脑前,心情烦闷,随手拎起靠在桌角的吉他,娴熟地拨动琴弦,随意哼唱起来,“谢谢天谢谢地遇见了你,这一生的美好唯你而已…”刚唱两句,就没音了,瞅着暗淡无光的黑屏,沉思,“是啊,老妈说的没错,我可不就是不切实际!只有梦里,戏里,才有爱情,才有“高湛”,现实里根本就没有!就算有,也轮不到我…”

手指划拉琴弦,胡乱回响,她一声长叹,闭上眼使劲儿地摇头,“田露你该清醒了,回到现实吧!”

猛地睁开眼,屏幕“唰”的亮起,“高湛”浅浅淡淡的笑映入眼帘,醉人心魄。

她瞬间瘫软。

“一遍,再看一遍,我就走出来,走出来…”

“谢谢天谢谢地遇见了你,这一生的美好唯你而已…”随着主题曲的响起,这姑娘又痴痴傻傻地忘了自己,跟着那个影子,在那么不真实的美好里,醉生梦死。

拗不过妈妈,她还是勉强赴约了。

过程没什么新意,共进晚餐,闲话聊聊。

老妈安排的行程终于结束,那男人几近讨好地要送田露到家门口,却被她言辞拒绝。车开到巷子口停下,那男人直到看不清她了,才恋恋不舍地转身上车,开走了。

马达声渐行渐远,她终于松口气,像是完成一项任务,整个人都轻松了。

其实要再转过两条巷子才到家呢,不过她宁可一个人走,也不想那个人陪。

平日里这路上稀稀啦啦总不断人,今晚这才几点啊,怎么前后竟见不到一个人影?

更深露重,雾气升腾,清冷刺喉。仿佛一切生物都被掐住了喉咙,绑住了腿脚,平时此起彼伏的蛙叫虫鸣,今晚也销声匿迹,反而鞋子踩在石子路上的细碎回响,成了唯一声音。好像整条路上只有她,又好像整条路上,只有她看不见的。她边走边前后打探,心里不由地敲起小鼓,“不会真遇上什么坏人吧?”越发胆寒,脚步渐渐加快。

“嗷!”

一声嘶吼,两团影闪过,带起的风异常冷冽,“嘣嘣嘣”全身的汗毛支棱起来,她整个人僵立住。

狂乱的心跳稍有缓解,定睛瞅去,原来是一只猫被一条大狗追。左边是个死胡同,猫无处可逃,不得不停下来。

原来如此!

田露终于松口气,三魂七魄重新归位。

再仔细了瞧,猫狗打仗虽是常见,但这一次似乎不同以往。那只猫体形硕大,两只成年家猫的大小,但不肥,身形匀称,一身白毛根根战栗,在月光下泛着银光。整副躯干绷着,像一张拉的过盈的弓,蓄势待发。

再瞧那狗,应该是狗吧,更像头狮子,腿略微蜷着,却有半人高,鼻子直哼哼,随时有一跃扑上猎物的可能。

看来,一场惨烈的猫狗大战在所难免。

“这狗这么大,不会是藏獒吧?”

田露猜想,脑子里不断浮现藏獒伤人的故事,心里不由的紧张。

还是尽早离开这是非之地!

刚拔腿,清脆的“喵喵”两声,田露抬头,猫头仅刹那微动,狗已迫不急待向前半步,尖利的獠牙闪着寒光,石子在它爪子下蹭的哗啦响。猫身随之俯的更低,瞳孔撑大眼珠子,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拉长的低音,呼呼的热气从它鼻子里扩散开,这样的虚张声势能震住敌人几时?

两位这架势,非自己能力所及,田露不想多管闲事,脚步后退。

这一退,猫急了,一声哀鸣,整个头向田露扭去。说时迟那时快,恶狗趁机猛扑过去,两者嘶咬在一起。

那两眼放光孤注一掷哀求的眼神,谁能置之不理,视而不见?

骨子里瞬间蹿出莫名的勇气,她操起堆在墙角的木板条,大步流星冲向恶狗,一边嗷嗷叫一边死命地抡。

人,犬,猫,嚎叫,哀鸣,怒骂,一团嘈杂。空气被它们扬起的灰搅得混沌不堪,弥漫着呛人的烟尘和血腥。

板条抡折了,恶狗反扑来,千金巨石般压在她身上,像要把她一口吞掉。白猫飞冲上去,爪子牢牢嵌进恶狗的皮毛里,嘴死咬着它不放。恶狗左右来回掷,想把白猫甩下去。田露趁机爬起,捧起一块大石头,大叫着朝狗头猛砸过去。

这不怕不讲理的,就怕不要命的!狗也一样,也可能是因为受伤了,“嗷”了两声,不再战,跑了。

田露瘫坐在地,喘着粗气,全身发抖。回想刚刚惨烈的拼杀,不禁后怕,哼哼唧唧哭了起来。

白猫几步跑过来,蹲在她身旁,伸出舌头一下一下舔她杵在地上的胳膊,力度轻柔,似乎在安慰她。

一丝温暖油然而生,倍感欣慰。

舔了几下,白猫突然停了,转身踮着爪子移到月光照的最亮的一块地方,抬头望向天上的月亮。

田露纳闷儿,还没来得及细琢磨,周边乍亮。

再抬头,白猫在慢慢变大,周身发出刺眼的白光,越来越看不清楚,越来越刺得眼痛。

她下意识地用手挡住眼,不再看。

数秒后,忽闻人声。手放下,白光变得柔和了,一团雾一般,看不清楚。

“救命恩人…”

“谁?!”田露闻声惊问。

四处瞅瞅,没人。

“救命恩人…”

她原地绕了一圈,没人啊!

顺着声音的方向仔细判断,不是吧?那团光,在…说…话!

她惊愕凑近,“是你在说话吗?你是谁?”

“是我,我是你刚刚救下的白猫啊!”那团光晃动着回答,“我是修炼了千年的猫族,本不会涉足人类的领域。只是受族神所托,来挽救一支濒临灭绝的族群。不料途中遭遇恶狗,险些丢了性命。”

田露一听,满腹怀疑地问,“真的假的?骗人的吧?你是修炼千年的猫仙?猫仙会对付不了一条狗?看那狗,应该不是什么狗神吧?”

那团光颤动着,发出咯咯笑声,“你没听过猫狗不两立吗?再强的猫遇到强壮的狗也是没办法的。生生相克,万物皆有一定的生存法则和规律。”

田露似懂非懂。

“我的救命恩人,我该怎么报答你呢?”

田露傻笑着摆摆手,“举手之劳,不用客气!”

“我的救命恩人,谢谢你的慷慨!但受人恩惠是一定要报答的,这是猫族的原则。否则我会很不自在,未来的日日夜夜都无法释怀!”

田露听着,心中不禁感慨,“猫都知道并恪守知恩图报的道理,而自认为高度文明的人类又有多少能做到呢?好吧,成全它!”

她揉捏着下巴,一本正经地思考,而后清了清嗓子,“咳咳,既然你执意如此。好吧,你就让我中个一千万的彩票吧,这可是我天天做梦都想要的!呵…”

她越说越兴奋,人生的美丽画卷就此展开…

自己遇到神仙了,摇身一变成小富婆了!以后再也不用省钱省的心痛了!明天就把老板炒啦,痛痛快快地裸辞一把!哈,带上老妈,坐在海边的别墅里,蓝天,白云,阳光,沙滩,柔软的海风拂过脸庞,嗯…就是这个味道,刚摘下来的椰子才能晶莹剔透,爽滑的不要不要的…

猫仙打断了她的浮想联翩,“对不起,我的恩人,这一点我做不到。对于违背万物规律,无因无果的东西,我没办法凭空创造。即使创造出,也是不真实的,也会很快消失。”

田露不解,“什么意思?”

“也就是你们人类常说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有不能没有,而没有的也不可能变成有。”

“天啊,你学玄学的吧?这也太深奥了!怎么能说你是猫呢,比我们有文化多了!”田露又惊又叹,转而又有些失望,对着那团光问,“那你能做什么呢?”

“我能做的是空间和时间上的转移,你想去哪,我可以送你去。”

“啊?那就是去旅个游,省个机票钱呗。”

“可即使有钱也有到不了的地方啊!例如美国白宫,深海海底,还未被发现仍埋在地下的古堡,外太空星球,过去或未来…”

“什么?!回到过去?”

“可以。”

“一千多年前呢?可以去吗?”

“当然!”

田露兴奋地双手磕在一起,握成一团颤抖着。

“那么我的恩人,你想去何时何地?”

田露大眼溜圆,闪闪发光,盯着那团光,一字一顿,“公元…五六零年,大…齐…王…宫!”

哗!周身血液沸腾,心脏就要爆开了,“阿湛,我真的可以见到你,触到你了吗?!”

“明晚凌晨,天平山外山中,别迟到!切记!”

回到家,躺在床上的田露反复回味猫仙的话,“虽然你可以回到过去,但你在那停留的时间只有一年,一年期满,你会自动回来。”

“一年?只有一年。嗯…其实能和你同处在一个时空里,呼吸到你的呼吸,感受到你的温度,哪怕只有一秒,真真切切的,也好!更何况是一年的时光,知足了!”田露呆望着天花板,心底默默地念,又傻笑起来,浮想联翩。一会儿又起身找这找那,动不动还掐的自己呲牙咧嘴…

总之,这一夜是无眠了。

天刚蒙蒙亮,她已起床。首先来到公司,把辞呈平平整整地放在老板桌上,出了大厦,一身轻松!今天的朝阳特别好,风里也是怡人的清香。

离开公司,直奔购物中心,照着写好的购物清单忙碌起来,午餐匆匆而就,直到傍晚,才大包小包地艰难地挪到家。

她跟妈妈撒谎说,公司临时外派,要去非洲一年,今晚就走。

这么突然的离开,还是一年之久,田露妈慌乱不知所措,一会儿进屋翻箱倒柜,一会儿又忙着给女儿做饭。

淅淅沥沥的梅雨天已经过去好几日了,怎么这陈旧的潮湿味道还是满屋子都是,呛得田露鼻子发酸,眼眶温热,望着妈妈忙碌的身影,揪着心的愧疚。

还没离开,怎么开始想念了?

吃过晚饭,田露妈坐在床边,瞅女儿收拾东西,不由地唉声叹气,动不动还扭开头,偷偷地抹眼泪。即使这样还强打精神帮她忙活,拎起手边的一个大包,松松软软的,什么东西?打开一看,是几条胸衣。

田露抬头,正看见妈妈拎着那几条胸衣若有所思。

她难为情地一把夺下来,忙塞进箱子深处。

“这些,都刚买的?你能穿吗?这尺码…大不少啊!”

“我,我最近,胖了呀,没发现吗?呵!”

她嘴上说心里想,“到了大齐肯定是要穿古装的,一层层那么厚,不穿大几号的内衣,怎么显出好身材啊!”

正寻思,她突然瞪大眼,猛低头-吊带背心,露膝跑裤。

“啊啊啊!要穿古装的呀!这样穿越过去,岂不是很奇怪?被人发现了不得以为我是什么妖精,要么袒胸露背不知检点的轻浮女子?不被烧死也要浸猪笼的吧?”

额头“唰”的一层冷汗,脸色煞白。

“露露,你怎么啦?”

“没,没什么。我,我有事出去一下!”

“啊?这都快到点了,你干嘛去?”

妈妈的话音未落,她已消失在昏暗的暮色里。

跑遍镇上所有影楼,没合适的。不惜重金,打的直奔城里最繁华的商业中心。

最近清宫戏比较火,绝大多数影楼有的都是清朝的服饰,要么就是已被现代化的露处较多的唐装。看上去能体面些久远些的年代装,就是手上这件不知道哪个朝代的金灿灿的皇后服饰了。

“总不能穿这么一身在大齐王宫里晃悠吧?要是被含光殿的人瞧见,别说见阿湛,恐怕小命都难保!”

拎起的衣服又放下。

怎么办?

走出最后一家影楼,天已黑透,田露焦急万分。

手机响起,摸出来看,是发小儿-艾晓朦。

一脸郁闷瞬间晴朗,接通来电,那头清脆嗓音蹦豆似的,“喂,妞儿!这是在哪个帅哥怀里腻呢?才接电话!”

“晓朦,手上有衣服吗?”

“呃,我总不会是光着啦!”

“没开玩笑!说正经的!你现在手上有没有古装的衣服?”

“有…有啊,我这几天跟着一个拍汉武帝的剧组,这不,有几件被演员弄脏了,害得我不得不拿回来…”

“太好啦!你在哪?”

“家…”

“别动!等我!”

“啊?喂喂…挂了!什么情况?”艾晓朦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对着手机直发愣。

艾晓朦的职业是剧组服装助理,整天不是这个,就是那个剧组里转悠。收工没个准点儿,田露总抱怨她爽约,恨屋及乌,对她这工作讨厌至极。而此时此刻她是多庆幸自己有一个做这行的朋友啊!

奔进艾晓朦的卧室,几件汉服皱巴巴地摊在沙发上。款式像是宫女穿的,虽有些皱,有点儿脏,不过眼前可没有比这更合适的行头啦。

她拎起两件,卷卷塞包里,转身夺门而出,艾晓朦都怀疑自己变成了空气,要么出现了幻觉,低头看戏服确实少了两件,才相信她来过。

“这丫头中邪啦?!”

到家已是深夜,离约定时间越发近了。衣服匆忙换上,头发简单挽成个髻,拖出两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装上车,和妈妈拥抱道别后,钻进出租车。

车子已经开出一段路,田露还拧着身子,透过车后窗,凝望妈妈的身影,看她渐渐缩小,缩成句点,消失在漫漫黑夜里,这才转回身,难过地流眼泪。

过一会儿,想到自己正一步一步靠近“高湛”,又兴奋地咯咯傻笑。

出租车司机通过后视镜打量这个装扮怪异的姑娘,心想,“一个穿成这样的人,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大半夜的往深山老林里跑,有病啊?还是要自杀?还是…还是她根本就不是人…”

司机一身冷汗,手指在方向盘上直哆嗦,不敢再往后看。一脚油门踩到底,原本两个小时的车程,竟不到一个小时已在天平山脚下。

东西刚拎出来,还没合上后备箱盖儿,那车一脚油门冲出去,瞬间消失不见了。

田露吓一跳,不过也没时间想太多,因为凌晨很快就要到了!

拖着包全力前行,爬上一个小山坡,她终于望见不远处一块被月光照的发白的大石旁,一团白雾般的光团焦躁地晃来晃去。

她叫嚷着拖着两手东西朝它奔,那团光也很快发现了她。瞬间,她及她手里的东西被移动到大石旁。

时间紧迫,此刻与凌晨的距离已是以秒计量。

那团光快速旋转又瞬间停下,立现一个亮亮的大光环,就像一扇通往过去或未来的门,一闪一闪。

“从这里进去,你就会坠入时光隧道。闭上眼,让自己睡去,再睁眼时,就到了你想去的地方!”

没等田露听清弄懂,自己和包裹已被推进光环里。刹那间,时钟秒针直指“12”,光环消失不见。

田露闭着眼像坐过山车,时而起时而落,一会儿直冲云霄,听到噗噗的风声,一会儿又像踩在棉花上,轻飘飘的。眼睛虽然闭着,但也能感受到忽明忽暗的光,交替变幻。

这感觉确实令人昏昏欲睡,可强烈的好奇心令她撑着清醒。

“时光隧道是什么样子?像过山车一样,还是腾云驾雾一般,或其它想象不到的样子?是否会看到岁月的流转,一个个年代像过电影一样倒着放映?”

想想都有趣极了,田露忍不住睁开眼…

话说猫仙刚把她推进去,就意识到自己的重大纰漏,竟忘了提醒田露一定要让自己睡去,在并非自然睡醒前,绝不能睁开眼,否则就会中途落入她睁眼瞬间的那一时那一地。”

可为时已晚,田露正急速坠落,像是一脚踏空,跌入万丈深渊,吓得昏死过去。

吵!好吵!

耳边不停的轰响把她吵醒,眼皮勉强咧开条缝,蓝天白云以及刺眼的光。意识逐渐恢复,身上不疼,但周身冰冷刺骨,尤其后背。时不时蹿进鼻息里的不仅是生冷的空气,还有呛人的焦辣混着泥土的腥干。

“嘭!”

“妈妈…呜…”

“快快!”

“???…”

“一群狗娘养的畜生!”

“咳咳…”

冷!吵!呛人!

什么地方?

混身要被冻僵了,勉强支起一条胳膊,好不容易扒着身旁一个大家伙坐起身,靠上去,抬头看。

好么!全是人!男女老少,拖家带口,背娃的,扛筐的,拖箱的,那个小推车,轮子都跑没了,还一门儿心思地往前冲…

哪个方向来的都有,往哪个方向跑的都有,像炸锅的蚂蚁,还夹杂着叫喊声,咒骂声,犬吠,小孩的哭声,女人的哀嚎,炮火声…

田露彻底清醒地瞪大眼睛。

眼前的土路尤如被万马奔腾,远超过雾霾的最高警戒线,呛得她直咳。再仔细了瞧,眼前除了人,还有扔的到处都是的衣服,鞋子,包裹,皮箱,散了架的货摊,以及街角墙头凌乱贴着,弃着,有的被踩的破碎,随着慌乱的脚步滚来翻去的条幅标语和商家的幌布。

如果你能想象到一个家遭了贼的模样,那你现在看到的就是一座城遭了强盗的乱象。

田露倒抽冷气,嘴里嘀咕,“哦哦,真的到大齐了,哈!不过,怎么这么乱?呃,难道正赶上太后夺权,大兵压境那段乱世?!”她四下撒么,“阿湛呢?快到了吧!先找地儿躲躲,保命要紧!”

正要动,“咦?不对呀!怎么这些人穿的是旗袍,长衫,盘扣棉背心,肥袖肥腿儿的夹袄棉裤?”

再看周围建筑。质朴高耸的土城墙呢?古拙端庄的民宅和店面呢?怎么满眼的砖瓦结构,不中不西,色彩丰富的近现代建筑?

“这,这是啥?”扭头看自己背靠着的冰冰凉的大家伙,“啊!怎么,怎么是轿车?!”

她这才注意到,漆着黑漆,胖胖的老爷车,不止这一辆,稀稀落落翻倒在路旁。

“不对!这不是北齐!这是哪儿?我在哪儿?”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两腿直颤。

她努力站起来,跑进人群中问。

“请问…,请问…,这是哪儿?这是什么时候?你们跑什么…”

田露急地眼泪都出来了,就是没人理她。她想拽住哪个问,可谁被她拽到都死命地挣脱,跑远。

她陷在人群里像断了线的木偶,被挤来挤去,慌乱不知方向,也没了主张,心里越来越深的恐惧与迷茫耗尽了她的勇气,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四处张望,寻找希望。

这时透过涌动的人潮,她看见一个老头儿坐靠在墙角抹眼泪。

拼命挤过去,已是大汗淋漓,踉跄几步到老人家跟前,一屁股瘫坐在地,喘了几口粗气,问,“大爷,请问,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老人抹抹眼角的泪,轻声说,“这是南京城啊。”

原来是南京!

“怎么这么乱?大家为什么要跑啊?”

老人眼含泪花,有些诧异地瞅了眼田露,“姑娘,你是从外地来的吧?唉,人家都急着出城逃命,也就像我这年纪大的跑不动了,只能在这儿等死,你怎么还来送死呢?”

“逃命?为什么要逃命?出了什么事?”她瞪大眼睛,盯着老人,心中惴惴不安。

老人又泪流满面,哽咽着说,“你没听到炮声越来越近了吗?****守不住了,RB人就要打进来了。”

脑子“嗡”的一声,历史书上的沉重一闪而过,她紧紧拽着老人的胳膊,声音颤抖地问,“现…现在是什么年月?”

“啊…二十六年,十二月,十三。呵,后人终会记住这一天吧!”

田露没了魂儿似地颤颤巍巍地立起,瞅着眼前的乱象,嘴里一遍遍地重复这个日期,“****?RB人?难道是民国?民国二十六年十二月十三,民国二十六年十二月十三,也就是,1937年,12月13,南…京…大…屠…杀!而我,此刻,就在南京!”

她瘫软在地,泪水奔涌而出,“怎么办?怎么办?妈啊,我怎么办啊?呜…我,要死在这儿了?为什么会来到这儿?”田露仰天大喊,“你害死我啦!”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人群疯了似的朝这边涌来。略过他们更看到不远处大片大片土黄色的军装,沙尘暴一般漫延开来。

没时间扯别的,逃命要紧!

振作站起,刚抬脚,又落下,转身拽老头,“大爷快跑吧!”

老人不作答也不看她,仍坐那儿,喃喃自语,又哭又笑。

眼看“沙尘暴”越铺越近,她不得不放手,一个人东奔西蹿寻找出路。

到处都是人,却不知道哪个方向能是活路。身后乱枪射击声伴着一处处惨叫,哀嚎,此起彼伏轰响在耳畔。眼看近在咫尺的一个妇女“砰”的一声脑浆迸出,田露下意识地闪进身旁小巷,靠墙滑坐在地,双拳攥的发白,混身颤抖,鼻涕眼泪满脸模糊。

而此时她已顾不上这些,即刻让自己再振作起来,朝巷子深处死命地跑。

安全地转过几个弯,尽头竟是个死胡同,无处可逃。转身,一个RB兵蹿了出来,端枪指向她,“咔咔”两声子弹上膛,田露整个人木了,一动不敢动。

RB兵几步逼近,枪杆子猛劲杵在她身上,生疼。但那鬼子没开枪,眯着眼儿瞧她,少顷露出淫笑,嘴里还叽里呱啦嘟囔着,把枪扔在地上,一手拽住田露的胳膊,“哐”地抡倒在地,痛的她呲牙咧嘴。

没等她缓过来,那鬼子又扑跪下来,撕扯她的衣服。她拼了命地推,挡,捶,踢…逮着个机会,死死咬住那鬼子的手腕。鬼子猛力一甩挣脱开来,气愤地一拳一拳捶在她脸上。

她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嘴角火辣辣的疼,仍拼尽全力地扳那鬼子的胳膊,那鬼子扯开她的双臂,用力磕在石板路上,瞬间只觉得钻心的痛,想必手骨已经断了,完全动弹不得。

这时鬼子又一个猛撴,狠狠压在她的双腿上,“咔嚓”的骨裂清晰可辨,疼得她吱哇乱叫眼泪横流。

再没力气反抗,眼瞅着鬼子撕碎自己的衣服,流着哈喇子扑进她的身体。刹那间,她痛苦哀嚎猛地坐起,喘着粗气,睡衣已被惊出的冷汗浸透。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做噩梦了?”不知什么时候妈妈已坐在身旁,焦急地问。

她抬眼怔怔地盯着妈妈,好一会儿才缓过神,一下子扑进妈妈怀里,紧紧搂住她脖子,哭的厉害。

泪眼朦胧地打量周边,自言自语,“是梦,原来是梦!真好,真好!”

说着哭着,搂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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