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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就要到农历春节了。同屋的司务长要准备去探家,临行前两天,他坐在办公桌前,端着龙军给他倒好的开水喝了两口,问龙军有什么打算,龙军说还没想好,司务长想了想,对龙军说:

“在部队过两年也没有什么意思,你还是想办法去学个技术,将来回家也有个交待。”

“可我不认识什么人啊,司务长。”龙军感觉这个想法有些太遥远。

“不认识人就找嘛,光等有什么用。”

“那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谢谢你嘛。”

“行嘛,我帮你找找后勤处长,他也是我们老乡,人很好,肯帮忙。”

第二天,司务长让龙军去买了些烟酒,晚上就带他去了处长家。

处长俩口子都在家,为人特别热情,从他们的话里听得出来他们和司务长关系非常好。司务长介绍了龙军的情况,说请处长多多关照一下小老乡,让他新兵训练结束后就去学个司训,处长一脸笑容,

“你妈的就知道天天给我找麻烦,这事我不敢打包票哈,尽量吧,小龙还是要在营部把工作干好。”

“处长,你是我们的领导,有想法向领导汇报,有困难找领导,这是组织原则,这事反正交给你了,你一定要把他送走哈。”司务长嬉皮笑脸地说到,

“再说吧,现在不让插手基层敏感事务,你什么时间走?”处长撇开了话题,

“明天早晨,”司务长回答到,

“我还想你走之前给你送个行,那怎么还得及,现在喝两杯?”

“算了,处长,回来你再给我接风好了。”

“那一点问题都没有,回来了就到家里来哈。”处长家属接过了话题。紧接着又聊了几句,看到家里另外有人来,司务长和龙军知趣地告知了。

出门后龙军感觉很忐忑,这事到底能不能成啊,处长也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万一办不了怎么办呢?

司务长似乎看出了龙军的心事,对龙军说到:“你去学汽车驾驶,符合选拔对象的条件,这也不算什么违规,所以你不要担心,回去你也不要和任何人说起,就当这事没有发生过,好好的干你的工作,到时间有人会通知你的。明天我就走了,你自己多注意,晚上烧炉子要小心一点,别中毒了”。

“谢谢你了,司务长,给你添麻烦了。有情后感哈。”看到司务长这么关心自己,龙军心里顿时有一股暖意流过。

“我们不存在,你好好工作,别给我丢人就行了。你走吧,我不回营部了。”

龙军一个人悄悄地回到营部,没有人关注他去了哪里,更不会有人问他做什么了,一切仿佛什么发生过。

司务长走了后,炊事班长兼给养员接过了他的一部分工作,搬到了龙军的屋里和龙军做伴。虽然晚上房间里有两个人,但龙军对炊事班长不是很熟悉,总有一种陌生感,因此就有点孤单,白天的时间还好打发,但一到晚上各种思念便会涨潮。在临近春节的那一个多月里,龙军便疯狂地写信,给父母、亲友、村里的伙伴们,在写信的倾诉中赶走乡愁。当然,给陈红梅写信更是他生活的重中之重。

亲爱的梅:

我爱你!

你的秀发被风牵引,你的衣裙被风轻拂,你的笑脸就如绽放的花朵,深深地迷着我的心。

你在我心中是最美的女人。你真有点像天上的月亮,也像那闪烁的星星,可惜我不是诗人,否则,当写一万首诗来形容你的美丽。

如果你的美丽是上天送给你的最好的礼物的话,那么让我遇见你就是上天对我的最好的恩赐。我不知我何德何能,生命中能有你这样的女人陪伴,我真得应该感谢神灵。

我爱你的容貌,更爱你的心灵,在你面前,我无法做到完美,可我渴望和你一起书写属于我们爱情的完美童话;我无法对你做到俯首帖耳,可我愿意站成一棵挺立的小树,哪怕作为陪衬你的风景;我无法承担你所有的苦痛,可我希望走进你的心里,读懂你的心灵,无言地守着你,疼着你……也许,我做不了许多,但我做的,都是和爱你有关的事。即使我不能使你幸福,至少也要愿幸福与你同在。只要你每天能开心快乐,吃再大的苦我也在所不惜。

时间过得好慢好慢,直到现在才过了50天,可我感觉我们好象分别了很多年一样,一想到还有1045天才有你的身边,我就感觉到绝望,时间啊,过得快一些吧,让我早一些回到可爱的人儿身边。让我用一生去陪伴,去呵护我爱的人。如果你冷,我将你拥入怀中;如果你哭,我替你擦去泪痕。我想要和你一起慢慢变老。我愿意用一千万年等待你初春暖阳般的绽颜一笑。

晚安,我永恒的爱人,夜色已深,也许你已经躺在床上,也许你已经进入梦乡,我多么希望我和你还会在今夜的梦中相会,相拥而坐,听你说说发生在身边的每个有趣的故事,分享你的快乐,分担你的忧愁。

给你一个热烈的吻。

永远爱你的龙军

94年1月22日

写好信,龙军又认真地检查了两遍,发现没有什么错漏,就小心翼翼地用胶水粘好,放在桌上,等着第二天下午拿到团收发室发出去。

除夕终于到了,会完餐后,炊事班发下了包饺子的馅和面,让各班自己回班里解决大年初一的第一顿。龙军一个人也领到了一盆馅和一团面,一个人包什么饺子啊,这么多什么时间才能包完,干脆直接煮馅吃算了。想好了怎么对付明天的饭,龙军也就不再忙碌了。他先到新兵班给接他来部队的排长拜了个年,又找老乡聊了会天,感觉没什么事就回到自己的屋里。

九十年代初的通讯还不是那么发达,龙军家里和陈红梅家都没有安电话,年前龙军给她们写的信都已经发出去了,到部队后的第一个月津贴费龙军也寄回了家,所以感觉没什么事,就找出了到部队后收到的所有信,打开来一封封重新温习。看着信纸上父母写得点点滴滴,龙军一阵阵酸楚,眼泪不知不觉就涌出了眼眶。想想在家里父母把自己当作手心的宝,冷了饿了有人管,生怕自己吃了什么亏,可自己还是那么任性,嫌弃父母唠叨,管得太多太死。出了门经历了风雨才明白,原来那就是爱。这个时候能一家人围在一起,看电视,包饺子,多好啊。

大年初一,龙军起床后先在铁盆里煮了点饺子馅,也许是房间气温太高的缘故,馅有点酸味,龙军不敢吃,只好悄悄倒掉,然后重新煮了袋方便面对付了下,九点半全营集合参加团拜会。

春节对于新兵来说,是第一次独自在外过的节,有些新鲜感,尤其是连队的新兵,人又多,连队会组织一些节目啊,活动啊,时间很好打发,一上午一会儿就过去了。可是对于象龙军这样一个人在营部的,日子就难过了,不知道干些什么才好。营长新年时也不在,回岳父家过年去了,家里的卫生就不用天天去做了。自从上次副营长的通信员唆使老乡挑衅龙军后,龙军就非常注意,一般老兵多的时候就不靠近,更不和老兵在一起玩,因为他害怕万一玩的得意忘形时哪里让老兵看不顺眼,又会生出很多事端。更很少去新兵班串门,他这种不参加新兵训练的例子毕竟不多,容易让人眼红,低调一点没坏处。只是这样无意之中就把自己孤立起来了。幸好龙军有个爱好就是看书,没事的时候翻翻书,看看报纸,或者写点什么东西,随笔啊,散文啊,打算在节后给地区报社寄去,前面报社发表过龙军的两篇短文,字数不多,但对龙军来说是个鼓励,所以龙军有时间就爱鼓捣这个。

在春节长假龙军还干了一件事,就是接他的排长带他去拜访了卫生队长。队长姓谢,是苍水县人,苍水县和保宁市相邻,两个城市直线距离不到30公里,所以特别近。谢队长对龙军也很亲切,问了家乡一些情况。看着小伙子很机灵,他很喜欢,就问龙军愿不愿意学习卫生员。

“这么好的事他有什么不愿意的,他身体素质一般,在连队肯定有些吃不消,学个卫生员多好。”

排长看龙军有点犹豫,抢着就替他回答了。

龙军一听,当然也就点点头,说自己非常愿意。

龙军没有把去处长家的事告诉任何人,包括排长,因为怕知道的人多了,传来传去传到营长耳朵里,会给营长留个不好印象,认为这个小伙子不安心工作。去队长家龙军又觉得自己多了个选择,万一司训的事搞不成,去学习卫生员也挺好,也是一门技术嘛。将来也许能用得上。

春节一过工作节奏就感觉快了不少,无论老兵新兵训练的强度都加大了不少,因为上级即将对这个时期的工作进行一次考核,新兵考核过后就要分到各老兵班,也就是所谓的新兵下班。考核各个单位是要排名次的,部队有一句口号“见红旗就扛,见第一就争”,谁要是排在后面了,可能各级都会要求给个说法,所以各单位把能利用的时间都用上了,八小时以外训练场上也是热火朝天,熄灯号响了你也能听到各宿舍传来的数数声,那是班里组织的在床上搞的仰卧起坐、俯卧撑训练。半夜里有时还能听到紧急集合的哨子声。大家都像玩命似的,老兵因为有基础在,所以还能吃得消,新兵就有些苦不堪言,连那么要强的罗进都感叹快要了老命,每次看龙军从大路上路过去团里领取书信,两眼就冒绿光。

好在这样的日子不长,很快团就组织了考核,完毕后新兵授衔并分下了班,师里随后也进行了抽考。龙军没有参加考试也没有参加集体授衔,只是从代理司务长那里领了两副军衔自己带上了。他也不存在分班,原来的文书探家还没有回来,他继续接着前面的工作。其他几个老乡下班后工作也有了明确,罗进和另外两名老乡李松、陶进文到了团在另外一个城市的2营,同村来的龙海林还在那个连队,和他玩得比较好的何波也在营里的另外一个连队。

自从春节排长领龙军去过谢队长家以后,因为可受自己支配的时间较多,龙军有时没什么要紧工作就跑到队长家帮着做做家务,和队长家属处得很融洽。

团里组织的培训进行的很早,新兵训练结束后时间不长,要龙军去参加卫生员培训的通知就到了。

这个时候,营长何高也升官了,被调到军区副食品生产基地当处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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