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左星银自院门出走进来，他高声道:“你们要是敢动她一根手指，我折断你们十根手指。”左星银身后跟着几个村里的小伙子，他们和右石古一帮人形成两边对峙的局面，双方都没有再说话，一时安静非常。
左春溪从家门口处走了出来，左夏蔚调过头来狠骂:“小瘪犊子，看你闯的祸！那是你整死的牛么？你就承认啊？你缺不缺心眼？！”秋明看着这一出荒唐的闹剧，有些心力交瘁，她气息不平地靠在墙面上。
“嘛，左星银，这是你们左界的人对我们右界人的欺负，可不会就这么算了。”右石古趾高气昂地讲，“不要以为我们右界3500多人怕你们左界500多人，今天这事必须解决。”
“还有，我们焦街的买卖并非只通过你们。你最好不要打破你和翼的交易。”右石古双手插兜，哈着腰靠近左星银耳语。
左星银微皱着眉头，玩味地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难道你是中间人？！”右石古只是意味深沉地笑了。左星银转换了语气，又放眼看了左春溪一家三口人一眼，说道:“好，这笔账我来偿还，但我只出钱赔偿三天前死掉的那只母牛犊，只付3000。”
“死的可是三头牛。”
“那两头牛并不是三天前死的，也不是右二家的。”
“呵，我已经说了是一头牛！”左星银的眼神含笑，但却泛射出幽冷的光芒。“对不对？四舅？！”
左春溪点头，左春蔚恨铁不成钢地用刀背和拳头爆打他的头，左春溪四处逃窜。
“那你现在已经没有理由停留在这里了。”左星银背着手，斜睨着他。
“好，我等着你的赔偿金。”右石古恨言道，他绕过左星银，招呼身后的众人撤离。
在擦身而过的时候，左星银又说道:“希望你帮我前一句话，告诉翼老大右一，我想和他谈一个条件，而条件中，我交换的东西想必你们会很喜欢。”
右石古一帮人走后，左星银也驱散了身后的一群人。他手扶着左春蔚的后背将她推进屋内，并拿下左夏蔚手中的菜刀让左秋明放到厨房去。左秋明接过转身匆匆而去。
“四舅，四舅母，秋明这样我不放心，最近村里在外有拐卖苍人的。你叫秋明小心些。”他坐在沙发上，劝慰道:“四舅母你不要太硬气，与右一作对，就是与整个右岸的人作对，家族里的人除了我也没有真心待你们和肯帮助你们的。”
左夏蔚胸膛伏动，又要出言，左星银摇了摇头，打断说道:“四舅母，这件事已经解决了。我来赔偿，你不要有再插手了。”他起身随意找了个理由就要离去。
左春溪招喊左秋明:“秋明，送送你三哥。”
厨房里传来应答声:“哦。”
刚跨出大门，就传来左夏蔚震天动地的吼骂声，左秋明掩住耳朵声音依然高亮清晰，她无奈放下双手，停下来意思左星银她就送到这里。
左星银回望着一脸冷漠的她，笑问:“就送到这里了么？”那是一种看不见深度虚伪的笑。
左秋明稍转过头，侧脸而视反问道:“你们最后说了些什么？或者，你与他们在预谋着什么？”
背着阳光的葡萄架下，他的脸色蒙着一层灰，让秋明看不清他的神情。“你真的想知道？”他搭拉下嘴角，“有这么一对父母，你也很怨恨吧？”
秋明没有回答。
左星银显然换了另一个话题:“喂，秋明，你要装傻到什么时候，你不是一直都知道我想要的么？”
“我不知道。”
“这是你们欠下的又一笔债了！父债子还，你如何还我呢？”
“你想我怎么还，也得是我乐意才行。”
“总之，你欠了我了。”
“我欠了你，那十几年前你对我所做的事，你又该如何补偿我？”真是无赖，比之流氓还要流氓，左秋明见他突然呈现出的一张纠结着痛苦的脸，嗤笑了一声转身离去。
凭什么你们都是我的债主，一个一个都神经的要命，果然年少风流情债多，终究报应不爽地发生在你我身上，左秋明心底的波澜微微荡漾。
她没有理会也没有去阻止一楼客厅还在摔打争吵的父母，便登楼而上。她纤细的手指扶过墙面上挂的几副相片。那里有几张是她和弟弟左冬寒的合照，相片中的少年少女笑的天真无邪一脸纯真，她的眼泪终于落下。
她的眼泪终于落下，从小到大都没有人可以让她哭，她紧紧拽着手中一张纸条，纸条上写满了恨字，她最爱的人消失不见了。
“妈，我弟回来了么？放学后，我没见到弟弟。”浑身淋漓滴水的左秋明推开家门，她的眼神有些灰暗。左夏蔚正在舀着漫进屋子里三尺多高的雨水，她一时呆了，而又慌乱了起来，手中的瓢和小盆都掉了，她猛地冲上前去，照着秋明的脸，就是两个耳光，她抖着声音喊，“你放学不找你弟弟，你还有脸回来啊？这么深的雨水，他要是出了意外，我就拧掉你脑袋！”
一段时间的静默，左秋明捂着红痛的脸颊，转身便跑了出去，外面还是狂风摇曳，雨水滚浪的大暴雨天气，明明是白天，却比黑夜还要漆黑可怕。
雨水漫过她的脖颈，甚至灌入她的口鼻，她张嘴依然一遍一遍喊着:“小寒，你在哪儿？”她扶着河边的围墙寸步难行，风雨将她推到进水中好多次，她终于跑到那棵大古树下，她爬了上去，望向处在右岸下坡的学校，那里的雨水更深更凶猛。
她望了望半年前便空无一人的房屋，她知道如果不牢牢抓住就真的要失去了。她有些犹疑，明明学校里的教室都已经锁门了，弟弟应该也走了才是，也许他顺着雨势而停留在了住得离学校近的同学家里，也许他放学去了一趟学校操场后的厕所花费了很长时间解决，也许他太瘦小被洪水冲走了，想到这里，秋明慌忙从树上下来，无论如何她都要再去学校的每一间教室确定认一下。
她费劲力气游泳过去的。是她命大，向下急泳而去的雨浪卷着一片被冲毁的栅栏，她双手抓住这片木板省去不少力气。但雨水开始漫平了左岸和右岸的地势，她就被卷入了河道里交叉河流产生的漩涡中，她被冲离很远，并被水深深盖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