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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毁灭日

深渊,翡翠树世界。

方宁展开手掌,掌上纹理十分清晰,他又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脚,感觉如同身在现实中一般,没有一丝不适应,不过环顾扫视了这个小世界一圈后,他绝不会认为这是那个真实而平凡的世界。

这个小世界的范围并不是很大,除了中央的翡翠树之外,便是树底下围绕着翡翠树生长的嫩绿小草,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东西。

青草向着四面远方延伸,直到突兀的黑暗将其吞没,世界的边缘漆黑一片,是那种吞噬一切的深沉黑暗,只让人感觉到这个世界像是存在于黑暗深渊中的一处孤岛。

方宁带着无比的敬畏慢慢的走近翡翠树,在这短短的几十秒内,他的身体也细致的感受到了它散发的点点滴滴的气息。

生命、温暖、浩瀚,它的光芒无时无刻不向方宁传达这样的讯息。

“是你吗?给我带来痛苦,也带来希望。”

方宁已经真切的感觉到了翡翠树那微弱的意识存在,更清楚的知道了它的存在方式又是怎样的不可思议。

他的身体中,那颗小小的金色混元种子,与他此时面前的这颗翡翠树是同一位伟大存在,它们是一体两面。在广大的物质世界,在方宁的身体中,它的外在表象是一颗混元的金色种子,而在这个精神世界,这个小小的高度内,则是眼前的这颗奇迹般的翡翠树。

如同天启,方宁伸出手,轻轻的触碰它那坚硬的翡翠树干。

瞬间,无数的绿色流光自翡翠树身流淌着进入方宁的身体之中,他的脑海中闪现过无数画面,犹如自己亲身经历,获得了这株神奇的翡翠树在漫长时光之中记录下来的信息。

与此同时,随着两者之间的交流,方宁的身体也从内而外的散发翡翠清光,像是他的身体被翡翠树同化一般,一丝丝淡淡的金色纹理布满他的身体……

世界一片虚无,而有生于无,虚无中有一个奇点猝然爆发,光芒万道!

没有可以辨识的形态,没有具体的物质,光芒在虚无中蔓延到无限久远,随后这道光黯淡下来,最初的存在从超高能级处坠落,迅速衰减、降级,化作原始的物质颗粒。

最初的光芒化为虚无的法则之风吹拂着宇宙万物,在久远的时光中,宇宙开辟之初的法则开始融合、分裂、交错、泯灭。物质的微粒也随之在层层衰减中诞生,原始星云,星系团和巨型天体依次诞生。

方宁感觉自己的视野已经超出了人类的理解,他此时站在一个近乎全知的角度感知观察着宇宙的开辟变幻,视野无限的攀升,直到真正的看清宇宙的完整轮廓存在:

一株由无尽光芒构成的,巨大巍峨,光辉灿烂的黄金世界树。

它散发的金色光芒自混沌虚无中开辟着世界,它的枝干撑起了整个天幕,支撑着苍穹的存在,它的根部贯穿了无尽的黑暗镇压着深渊混沌。它的每一片黄金树叶都包含着一个星辰世界,其中孕育着无数的生命,在树冠上的最顶端,是十二颗凝结着无尽璀璨光芒,通体金黄的黄金果实,那是宇宙中十二个最高等的神圣世界。

这是生命之树!星辰之树!世界之树!存在之树!

但有开辟就有毁灭,正如有阴就有阳一样,宇宙并不是只有创造的力量存在,在黄金世界树之外,便是混沌虚空、无尽乱流,那里是混沌邪神的世界。

无数身高万丈的黄金巨神挥洒着强大力量,他们的手中操纵着万物的生灭之力,祂们的敌人是无数七头八手的恐怖狰狞怪物,那是罪孽与混沌化生的魔神。

这场战斗开始于世界的原初,已经延续了无尽的岁月,但渐渐的,黄金树的金色枝叶渗透出黑色的痕迹,这是罪孽之力。

世界树被污染了!

罪孽混沌之力侵蚀了世界树,直到将一片片黄金树叶化作漆黑恐怖。

神的数量不在增加,祂们的金黄血液洒满了整个苍穹,直到最后,一名挥舞着雷霆的巨人,怒吼着力竭而死。

罪孽与混沌的力量再也无法阻挡,无尽的黑暗侵蚀浸染着世界树内的星辰世界,黄金树叶渐渐枯萎,坠落进了混沌。

恐怖的混沌魔神吼叫着亵渎的罪恶之语,手持武器朝着黄金树干攻击,整个宇宙摇摇欲坠。

就在这最后时刻,黄金树猛然爆发出无尽的毁灭之光,破碎了本源,毁灭了自身的存在。刹那间,这道无尽璀璨的毁灭之光将围攻的魔神化作虚无,也将开辟的整个宇宙化作归墟,借着这道世界毁灭的力量,宇宙的界限被打破,一道深幽的缝隙出现,一颗金色果实一闪而过。

一个新生的宇宙,虚空中裂开缝隙,一颗金色果实窜出来,但突然之间,果实崩溃,四分五裂!

崩裂的果实粉粹成星辰般的晶莹粉末,洒入宇宙空间,也为这片宇宙空间带来最初的生命之种。剩下的金色果核,落到了一个荒芜炽热,没有任何生命的星球,这是亿万年前的地球。

黄金树的果实因为两个宇宙之间法则的差异,损失了全部力量,更不断受到宇宙法则的伤害,不得已,它陷入永久的沉睡。

岁月流转,沧海桑田,它在沉睡中积蓄着力量,等待着。

直至此时、此刻,他终于自无尽的沉睡中苏醒。

方宁知道了,明白了,懂得了。

这是生命之树,世界之树,存在之树。

它是尤克特拉希尔,它是卡巴拉,它是诺达希尔,它是建木,它在神话传说中有无数的名字,无数的身影,它是唯一。

贯穿地球的过去未来,打破物质与精神的阻碍,它是万物的起源,生命的源泉。

在亿万年以前,因为它原来所在的宇宙遭到深渊混沌的入侵,那些有着金黄血液的巨人,正是守护它的神灵。可惜经过无数年的战斗,他们失败了,宇宙因为深渊混沌的力量频临毁灭,为了不被混沌彻底污染,它不得不主动舍弃了那被混沌侵蚀的部分,然后借着宇宙毁灭的力量来到这个新生的宇宙。

但当它穿越宇宙的屏障来到了这个新生的宇宙,却因为两个宇宙间根本法则的差异,受到严重的伤害,损失了全部力量,不得已,它陷入永久的沉睡,直到此刻才在方宁身体中真正苏醒。

方宁抚摸着它坚硬却温暖的翡翠树干,笑着说道:“以后,你就叫做起源。”

翡翠树干上正面对着方宁的翡翠鳞片映出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依稀可以看出那是方宁的模样,只是祂的脸上满是金色的脉络,深刻的烙印在全身。

此时祂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无情无性,只是淡漠的看着方宁,这是世界树的新生的神性意识——起源之灵!

“我就是你!”翡翠树叶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一阵有些冰凉的意识波动在方宁的脑海中闪过。

方宁笑着点头:“我知道!”

世界树的果实来到这个宇宙时,受到宇宙法则的伤害,本源意志早已崩散泯灭。

而起源之种在方宁体内生长,与他融为一体,在彻底苏醒的那一刻,它的意识也恢复完整,诞生了全新的意志,这就是起源之灵,与方宁的灵魂互为一体,又相互独立。

起源之树的本源力量相对于方宁的渺小意识称得上浩瀚无尽,祂积累的岁月记忆就是本源力量的体现,此时的方宁只是感知吸收了很小的一部分,大致的了解了起源之树的存在,就像滋取了大海中的一滴水。更多的本源力量并非此刻的方宁可以承受,所以他还需要借助起源之树孕育的意识——起源之灵的帮助,才能发挥出起源之树的恢弘力量。

起源之灵有些冰冷的意志流淌在方宁的脑海中,随之而来的是一副让人心惊胆寒的景象,带给他无尽的冰寒,让他的身体不自主的恐惧战栗。

在距离太阳系不知多少万光年的宇宙空间,两颗如月亮般存在的银色卫星围绕着一颗深绿色的星球旋转,这是一颗如同地球一般的生命星球。

这颗星球的表面有着广阔的深蓝色海洋,占据星球表面一小半的面积,海洋中不时有巨大的生物掀起波涛,海水中遍布五颜六色的鱼类。

在辽阔海洋包围中是一块完整的大陆,大陆上满是繁盛的森林,一株株高达百米的高耸树木随处可见,浓绿的丛林里孕育生长着无数的生命。细小的虫蚁,猫狗大小的小兽,狮子般大小的野兽,和如同地球神话传说中像是西方巨龙般几十米大小的巨兽,这是一个生命昌盛的世界。

生命在这颗星球上繁衍进化不知多少万年,其中甚至出现了初级的智慧生命,或许用不了多长时间,这颗星球就会出现如人类般的高等智慧生命。

但可惜,一场灾难降临了!

一道无性的波动扫过这颗星球所在的宇宙空间,带给星球无尽的毁灭。

青草枯萎,树木凋零,细菌泯灭,虫蚁灭绝,巨兽倒下……

没有任何生命可以阻挡这种力量,短短时间,这颗洋溢着无尽生命的星球已是万籁俱寂,再无任何生命活动的迹象。而整颗星球也都退去绿色,成为一颗荒芜的死星。

这是生命的坟墓,星球的末日。

在起源之灵传递的信息,方宁知道了毁灭日的到来。

起源之种是外来宇宙的异物,其中包含着另一个宇宙所有的信息,就如同随风进入人类身体中的肿块一般,人体会下意识的将它吞噬消灭。而这个宇宙也不自觉的消除起源之种的痕迹,尤其是起源之种苏醒以后,更是刺激了宇宙的泛意识,让祂加倍活跃起来。

宇宙的法则之力正在向着地球所在的宇宙星空急速蔓延,一年之后,如果起源之种无法在物质世界成长为世界之树,撑起世界晶壁,那么法则之力将彻底的将起源之种的存在自宇宙中抹去。又因为地球的生命来源于起源之种,到那时整个地球都将成为一颗死星,再无半点生命痕迹,那将是真正的末日。

这是目前最紧要的劫难,无法投降,无法逃避,胜利了人类便可以继续生存,失败则是彻底的泯灭。

而这次浩劫,人类无法借助这个宇宙的科技力量阻止,只有起源之种成长为真正的世界树才能化解。幸好并不是只有绝望,起源之灵将渡过这场浩劫的关键告诉了方宁,那便是围绕着起源树世界的无尽黑暗。

当方宁与起源树的意志融为一体时,那黑暗便不再是黑暗。

此刻在方宁眼中,无尽的彩色流光汇成的辽阔之海,围绕着起源树的世界蔓延至无限久远,而在这流光海洋之上,是闪耀着无尽璀璨光辉的星辰之海。

这是物质的最深处,精神的国度,精神意识海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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