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阳拿着自己整理的好了的单子，对着药柜上的标签一个一个地对照。
走了一大圈，他甚至有些怀疑人生了，这个药材不全，那个也不全，难道上天真的在跟我开玩笑吗？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不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聂阳念念叨叨，满天神佛都求遍了，终于，有一张单子满足了他。
目光回到最右上角写着的名字。
滞阳丹。
再往下看。
死亡后两小时内服下，延长寿命三日。
要不要好这么鬼扯？
还延长寿命三日。
死了还能咽得下去？
……
聂阳觉得这简直就是鬼扯嘛。
写这书的人是不是玄幻小说看多了，脑回路太大了。
不过，虽然是这样，但是聂阳还是想要尝试一下，不为什么，只是为了自己辛苦这么多天翻译那本破书，给自己一个交待。
因为在药房帮工一个星期，每日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可以说起早贪黑，从早忙到晚，又是照看生意，又是做厨师的，顺便有空还去菜市场买菜，程老爷子不给他一个特惠价简直是说不过去。
“从你工资里扣。”程老爷子飘飘忽忽就说了这么一句话，他知道聂阳没事的时候总是拿着本书看，他瞟过一眼，是本丹书的样子。
像他这么大年纪的人，什么东西没见过，也只当聂阳是在玩乐，之所以对聂阳的行为有如此深厚的理解，只因为他年轻的时候也幻想过古时候的方士是怎么炼丹的。不过，他没有练成丹师，成了个大夫。
“要是真炼出来，要吃的话给我看看。”程老爷子出于好意地提醒聂阳，毕竟药这种东西是不能乱吃的。
聂阳点头。
今天是他最后一天在药房里帮忙了，一个下午聂阳都在捯饬他的丹方。
说是炼丹，其实他也不知道要怎么个炼法，不过想来最后要变成那种圆子的东西，加水应该不用太多，不然就煮成药汤了，药罐子也不知道有用没用，反正其他更加趁手的工具他是没有的。凑合着用呗。
加水。
放药。
他早已经把药材尽可能地磨得细些，更好煮。
反正书上没说怎么煮好，这是他做饭的经验之谈。
就这么熬呀熬，糊呀糊，加水之后再加水，最后烧成了一滩软泥。
“果然是不行啊！”聂阳认命地用勺子把药罐底部的药泥刮在一个碗里，像玄幻剧情里那种自己滚成一个圆滚滚的金丹的事是没有出现的，至于什么香飘十里，气盖九霄，引得天地异象那更是没有的。
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滩散发着点糊味，还有点臭味，毫无卖相的锅底。
这让他想起黏在电饭锅底发硬的饭粒，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现在聂阳看着面前这一碗东西，花了他好多钱的黑乎乎的失败品，有一种不知道要说什么的感觉。
他把那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捏在手里，捏成了一个圆球状，有那么点药丸的意思。
放在纸袋里，压在自己的行囊当中。
他是不想让程老爷子看一眼的，被自己嘲笑就可以了，再到行家面前自取其辱还是算了吧。
程老爷子这个人看起来很温和也很好说话，但是聂阳相信在这件事情上自己一定会被他批判得体无完肤，你永远不能小看一个在自己的领域有着绝对的话语权的人在对待自己的领域的认真。
“聂阳哥哥，你不要走好不好？”程彤彤听说聂阳明天要回学校，作业也不做了，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
就这么一眨一眨地看着他。
聂阳正心生感动，心说你这丫头还算有点良心，不枉你聂阳哥哥我天没亮就出去给你抢购牛肉，给你洗衣做饭，陪你写作业，保姆和家教的事我可以都给包干了。
“你走了，我就要吃爷爷做的菜了，爷爷做的没有你做的好吃。”
“噗！”如果有可能的话，聂阳觉得此时他的心已经碎掉了，碎掉了，捡不起来了。
他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对他行凶的人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萌萌的小姑娘。
“哥哥，彤彤舍不得你啊！难道你就舍得彤彤吗？”小姑娘继续说道。
是舍不得我做的饭吧！
聂阳心中哼哼，算了，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喜欢你做的饭不也是一种喜欢吗？
“额，哥哥也舍不得你呀，可是哥哥只干一个星期啊。你安鹏哥哥就要回来了。”聂阳挤出一个为难的神色，说道。
“要是你实在想要这份工作，也可以留下来。”程老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迈步走到旁边，插话说道。
“可是我跟安鹏说好了，只顶班一个星期。”聂阳觉得这样不好，虽然他也觉得自己的业务水平在稳步提高，而且听程老爷子的意思，他对自己挺满意的？
“安鹏有事，可能以后都不来了。”程老爷子说：“你现在上大二，课业应该不紧吧？没事，我可以调整一下工作时间。”
“不……用了吧？”现在的用人单位已经这么人性化了吗？老板开工还要看员工的时刻表安排？
总之，不管聂阳最后怎么想，他留了下来。
排着他的课程表，聂阳道：“要不再招一个兼职吧？”他白天的时间真的不多。
“不必了，有你就够了。”程老爷子摆摆手，“反正我什么时候看诊都是一样的。”
聂阳没有想到的是，从那以后，聂阳上班的时间就从上午变成了晚上，以前每天早上必须经历一次的忙碌变成了晚上。一切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有好像有什么不同，聂阳说不上来。
晚上餐桌上的气氛很好，程彤彤吃得津津有味，一边吃还一边庆幸，说聂阳哥哥不用走了，她好开心，还跟程老爷子撒娇说都是她的功劳才让聂阳哥哥留了下来。还第一次自告奋勇去洗碗，聂阳笑着摸摸她的脑袋。
第二天，聂阳要去医院复查，他还要回一趟宿舍，有些之前没有带来的生活用品他都要搬来，衣裳也可以多带几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