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正一道其实是很寂寞的,而高手更是如此。很多时候,他们都是独自沉默,独自悲伤。时间久了,难免不再微笑,不再欢乐。好听点,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修身有为。难听点,就是不再幸福。不过,可能也正是如此,高手间的对决才已非切磋比试那样的单一,有惺惺相惜,更有从对方引发的自身缩影回识。
到此刻,两人再无其他言语。都是神识集中,戒备四方。
突然间,梅无落身影轻飘,如鬼魂一般悄无声息,靠近了聂双成。不得已,聂双成只得出手防备。但见二人以来我往,竟然就真如鬼魅一般,只是眼花缭乱,却动静不大。
“哎,我说,你俩试探完了没有,快点真打好不好,要不然,真的很无趣知不知道。”却见,那西门边坐在兽背上,边风凉的说道。
“一个身负十大名器第八的“七世”,一个是天下十大奇才第八位的得主,对决,场面怎么这么难看,你们这样真是丢天下修真者们的脸好不好。”一旁的西门弃鼎继续添乱的说道。
“哎,我说,你别打扰人家好不好,人家比试关你什么事。”周倩灵不满的怨道。
“你说什么?”周倩灵大惊,因为那话分明就像是在她背后而说。
“我说,美女,怎么,你对我不满?”这回听清了,那话确实来自她后面,那西门弃鼎不知何时已来到了她身后。
“你,你”周倩灵一脸惊恐的跑到另一边,只留下那西门一个人在哈哈大笑。
这时,只听一阵箫声响起,“这就对了,早该这么打了。”西门满意的说道。
但听这箫声,调伤,似有不知名的痛楚隐隐作痛,说不清道不明,就感觉一股忧愁浑身蔓延,泪欲掉而未掉,心欲绝而未绝,周边的春色似也多愁善感,看去竟有秋意。原来,我一直那么伤心。
就在这时,“哐当”一声响起,周边恍恍惚惚的柳颂等人才醒过来。
“七世”不愧是十大神器之一,果然厉害。聂双成暗想,刚虽早有准备,可心神竟有五分被控,不是心基坚定,刚袭来的那一下还真难挡住。
第二遍箫音此时又起,调怨,怨天怨人怨己,怨这个世界,我从未负过一人一事,奈何世界如此对我多难。既如此,风起花落,事事默然。一切既已是上天安排的非命,那人生之何为。聂双成这么想着,不其然已神情恍惚,当梅无落袭来的时候,虽还有心台一丝清明,可还击之力再也没有,只得堪堪避过。
这时第三遍箫音又到,调恨。无名之处恨起,只想毁天灭地,管它什么仁义礼智,管它什么天道正义,一泄心头之之恨才好。就像那个身影,云端狂笑,冷看天下。这么想着,又一次攻击袭来的时候,聂双成竟是势如破竹一下破开,柳颂等人喜色还未褪去,却见聂双成“哇”的一下,竟是吐了一口鲜血。刚虽梅无落的攻击一下就被破开,是因其时,其因箫音已走火入魔,功力难免高涨,可如今,反噬之力起,难免受重创。
“还打吗?”梅无落轻飘飘的说道。
聂双成苦笑一声,“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不其然,第四遍箫音来到,调无。调无,非无调。只是感觉,原来一切都可有可无。那何为有,何为无。自身岂非又是自己的?那“自己”又是什么?“自己”又包含了那些东西?还是“自己”这一个词本就是从无造出来的。那“自己”到底归无还是有?那,眼前的攻击过来,攻击的是不是就是个无字,那躲与不躲,又何妨?这么想着,聂双成已是被击飞而去。
“厉害,不愧是七世。”好一会,聂双成才缓过那口劲。
“那,你还打”。
听完,聂双成没有做声,只是又苦笑一声。
箫音,第五遍起。此次调悔。最悔当年错选路,至今抱憾误终生。一点一行,最是凄凉意。可叹春梦秋云,自怜无好计,夜寒露重时,时时垂泪,心头至眉间。其实一切本可以不必如此的,如果有如果。这时,再看聂双成的样子,一股懊悔神色。而梅无落的又一轮攻击已是迫到眉前,但看其神情不振,看来又要受重创了。
眼看聂双成必难逃一击,却突然间光芒大涨,聂双成双眼突然神色大振,而此时箫声竟然也同样大振。“轰轰轰”一连响起三声,当真气散尽,令人惊异的是这次受伤的竟然是梅无落。这,这怎么可能?
梅无落法力高强,对决中赢面自是很大,且其身负神器,若硬拼胜算难免不大。但知彼知己才是常胜之道。梅无落虽天资聪颖,但最是有一件伤心后悔之事。为此,聂双成专门向人学了一招“心法”,待得“悔”字萧音调意起,暗中用力烘托“悔”字之气,心中唯留一丝清明,在自己恍惚,梅无落无防之时,尽力反击。彼时,梅无落心法大乱,又是心中最受懊悔之苦。当下,立创梅无落。
“好,不亏是位居天下第八的奇才。”说完,梅无落赞叹道。
“侥幸,而且你并没发出七世最大的威力。若有下次,我才真是,才真是凶多吉少”。聂双成照例苦笑一声。
梅无落没有做声,就那么静静的看了他一眼,又超苏沁夕的方向望了望,不知在想什么。一阵风过,已消逝在众人面前。
“那,该我了。”说话的正是一旁看戏的西门弃鼎。
而这时,一直若影若现陪在他身边的神兽也一起走了出来。乍一看,好似一头马,再细看,才发觉其额头有一根又直又尖的角,并且身有两翼。四蹄乌黑,全身雪白,精神抖擞,姿势雄壮。赫然是一头独角兽,更为独特的是它的眼睛是紫色。而这正是它辨认的标致,天下第七神兽—洛浮。
“你还行不行,不行就把人交出来吧。”西门爱抚着洛浮道。
“你有天下第七神兽相伴,我怎么可能再是你对手。”
话一出,西门弃鼎竟是有点惊讶,惊讶他怎么这么服软。“那你可是要交出那个小女孩了?”西门正色道。
“呵呵,我说的是你有神兽相伴,我不是你对手,如果…。。”
“如果,你能击败洛浮,那你自能击败我。可你有可能?”西门傲气的说道。
“嗯,你说的也是。但是,刚打斗的时候,我顺便往天上的云朵里撒了点东西。”聂双成若有所思。
“你”话刚说完,就见西门弃鼎脸色大变。
原来,洛浮有一个爱好,最喜天空飞翔,吞云吐雾。刚无聊,就自己飞上天去吞云玩。谁知,聂双成忙里偷闲,就往云上撒了点无色无味之物。如今,看洛夫,哼了一声,竟是全身萎靡的状态。本来独角兽之角有解万毒功效,可不知为何,自身中了毒,无论轻重却是都不能解。
当下,西门弃鼎大怒,吼叫道:“聂双成,把解药交出来,不然,我杀了你”。看其神情,竟是要拼命一般。
“哎,你放心好了,那只是一般的散尽法力的毒。再说,洛浮怎么也是天下十大神兽之一,哪里能有毒毒的死它们。”聂双成连忙说道。
一听这话,洛浮无大碍,只是暂时法力流散,西门心一松。但仍怒道:“聂双成,你好歹是天下十大奇才之一,竟用这种龌龊手顿,你丢不丢人?”。
聂双成无语,其实,这么做确实有点,但,哎。
“你等着,下次,我一定还回来。”西门不服的说道,说完,化作一道毫光,已是和洛浮凌空而去。
夜,终于恢复了原样。其实,夜本来就是那个夜,只是每个搅乱夜的情况有不同罢了。
良久,聂双成望着还似有戒备的柳颂等人道:“怎么,这样都还防备着我?”
柳颂和周倩灵互望了一眼,才道““事出突然,还望聂兄担待”。
“呵呵”聂双成苦笑一声,“今晚受了这么些折磨,明还赶路,快休息吧。”说完,自己已是走到庙内一个角落休憩了起来。
微风徐徐,饶是累了,不一会已是四下寂静,无人在语。不知过了多久,聂双成突然睁开双眼,不知为何轻叹了一声。却见苏沁夕竟然没睡,正坐在门口台阶上望月,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还不睡”聂双成轻飘飘的走到跟前。
“我睡不着。”
“怎么了?”。
“聂师兄,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到你们这样的修行?”刚见了几人之间的施法,苏沁夕身受震撼,也深深觉得自己的渺小。确实,只有像他们那么有能力,才能使自己和值得的人过上好日子。
聂双成看了苏沁夕一眼,没有做声,不知又想起了什么,许久,才悠悠道:“你真的想修行炼道?”
“嗯,是的,尤其是见了你们之间的斗法。”苏沁夕坚定的说道。
聂双成又没有做声,心头却突然万般滋味,而不知如何说起。只得苦笑一声道:“那你可得早休息,明你不是还得上云华拜师吗?”。
“嗯”。
安抚下苏沁夕,聂双成才走到一个无人的地方疗伤。其实,当梅无落受重创的时候,其自身亦是不好受。他有最悔之事,难道自己没有,要不是事先自己早做准备,恐怕“心法”早就反噬自己了。可是,人总能修行以延天命,却不能挽回流光。修行最讲一个“悟”字,却总是难悟“珍惜”。是也非也,到如今,却只是一个悔字。
夜夜相同夜不同,人是其人非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