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是为了什么?
可能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答案吧。
余盈盈师兄曾说过,自己拜入宗门只是自己家族里几个老头子强加给自己的任务,自己是稀里糊涂地就上了十子门的贼船。
闵大富曾对自己的几个心腹师弟说过,自己修仙就是为了出人头地,让别人不再瞧不起自己。
陈弋龙只是在山下得到了修仙的机缘,想着能修仙的话就能施放炫目的法术,一定是很神气很拉风的。
而流天,则是因为自己那无法抑制的对自己命运探索的渴望。
覃西宁看了看眼前两位似乎正陷入沉思的少年,又缓声说道:“你们拜入了十子门下,修行了厉害的法术,是不是觉得自己从此便前途光明,不可限量了?”
流天两人依然没有说话。
覃西宁呼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从前有一个小男孩,在他十岁的时候,很幸运地获得了能拜入仙门的机缘。他的家族在当地有着很大的势力,也是为他做足了准备。他当然也是高兴极了,想到修仙之后的林林总总,似乎自己的人生从此便会有完全不一样的方向。可惜的是,他却很遗憾地没有通过宗门的考核,因为经过考察发现他并不具备修仙的资质。”
“本要一步登天的小孩却是一下子被打入了谷底。家族里的人视他为罪人,连平素低声下气的下人看他之时都带着鄙夷之色。一个才十岁的小孩,从此便戴上了沉重的枷锁,而这一切只是因为他并没有异于常人,似乎这异于常人本就是他应该有的。”
流天听着,也是在心里有着淡淡的忧伤。
当初自己参加宗门的入门考核之时,同一批的小孩也有着数百人,而最终能通过的也就几十个人的样子。据说这还是宗门难得的招收弟子众多的一次。想来那些被退回的孩子,有好多人也是如此一般吧。
覃西宁继续缓声说道:“小孩并没有因此而消沉下去,他努力地习文,却是在这文之一域有所小成,几年后竟成为了当地有名的雅士。可是即使这样,他依然无法成为家族的核心成员,他的努力没有任何人看见,也没有任何人认可。他完全就像是家族的异类,即使他是那么的热爱自己的家族,却始终无法得到家族的尊重。”
流天知道,覃西宁说的就是他本人的故事。
“他整日风流,流连于尘世的风尘之中,可又有谁知道他内心深处的无助与苦楚。”
“直到有一天,他得到了一位高人的帮助。那高人就好似这尘世的明主,颠覆了他之前所有的观想。他竟以被那些仙人贬得一无是处之体获得了强大的力量,这力量是那么的真切,那么的美好。”
“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他们的一句话便剥夺了他本来美好的人生。可他们就是一群骗子,自己分明不是个废物。他们只相信自己片面的判断,却不管这会给别人带来怎样的后果。”
“所以,他想看看,这些仙人调教出来的弟子,是不是真的会比他们眼中的废物更加的出色。他制造了一些事端,让那些仙人的高徒前来与自己会上一会。他也会给那些仙人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他们知道,这世间并不是只有他们才配得上主宰之名。”
说到这里,覃西宁那白净的脸上已有了狰狞之色。
流天听着这一番话,心里很是复杂。
他盯着覃西宁,静静地说道:“你为什么要杀害这么多无辜之人,他们与你并无仇怨,你觉得你的所作所为又算是如何?”
“无辜,他们的无辜是谁来评定的?”覃西宁竟带着笑意,“世间之人总是想要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到别人身上,这是非对错也只是以自己那浅薄的眼光来看待。人终究会有一死的,与其到最后痛苦不堪地病死在床头,还不如带着尤美好的回忆平静的消失。这世间有着无尽的丑陋,若是从此再也无法体会,他们岂不是过了无比美好的一生?”
“那些受害者的家人,他们的感受你有想过没有?”流天已有了无尽的怒意。
“他们也都是以自己的想法来看待别人。他们都是自私地觉得自己失去了家人,这痛苦也只是源于自己对未来的恐惧,可他们更应该为死者从此以后便逃离了贫穷的人生而高兴的。”
覃西宁的语气很平静。
陈弋龙却是跳了起来:“你口口声声地说别人自私,我看你自己才是自私到了极点!你又何尝不是把你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了别人!你凭什么能决断别人的生死,又凭什么把你可笑的歪理拿来对我们说教?”说完竟是挥出一拳向着覃西宁击了过去。
“嗷——”一道青色的真龙灵力呼啸着冲了过去。
陈弋龙此时很是愤怒,这一击也是用了八成的功力。龙形灵力转眼间便冲到了覃西宁的面前。
“嘭——”一声巨响,覃西宁站立之处出现了一大蓬黑光。
一息之后,覃西宁略显狼狈的身影出现在了流天两人的眼前。他的衣服似乎有了一点破损,可他依然直直地站着,手上的折扇挡在了身前。
“竟然能挡得住小龙这一击!”流天心里一惊,赶紧施放了土行法术护住了全身。
陈弋龙也是大惊,手上却不含糊,又是一击轰了过去。
两条巨龙破空而去,又有一条巨龙从覃西宁的脚下腾空而起,这三条灵力所化巨龙从三个方向攻向了他,四周的灵气都有了一瞬的凝滞。
覃西宁不慌不忙地抬了抬手,一面黑色的光幕罩住了他的全身。
龙形灵力狠狠地撞在了光幕之上,缠绕着化作了一大蓬混乱灵流,却又在一息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