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一点接近病房，心中原本十分渴望看见艾鸢，然而在病房的门外却停下了脚步，驻立在门外，双腿如铅块般难以移动，从玻璃中看见艾鸢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没有了曾经的活力，那原本灵动的眼睛一直紧闭着，眼珠也死死地停留在那，从未移动一下，手轻轻抚到胸口处，里面阵阵地绞痛。眼泪好像怎么也流不出来，干涩的眼睛又慢慢变得猩红，轻轻推开房门，慢慢走到床边，拉过椅子，静静坐在床边。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莫嵛一直看着艾鸢，温柔地凝视着，但是艾鸢却没有半点苏醒的意识，他轻轻地唤了唤：
“小鸢，小鸢……”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的沉默和死寂。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但他不相信。
“小鸢只是睡着了，睡的有点沉而已，不会有事的。”
他轻轻地拿起艾鸢的右手，慢慢地贴在他的脸上，一直看着艾鸢的双眼，希望能看见那双灵动的眼睛再次朝他露出浅浅的微笑。
转眼，几个小时过去了，天渐渐黑了下来，护士轻轻地敲了敲门，然后轻轻地走了进入，“晚上了，回去吃点饭，休息一下吧。”
莫嵛沉默着，依旧温柔地看着艾鸢，护士叹了叹气，转身准备离开病房。
“林医生还在医院吗？”
“啊！林医生？？？他今晚值班，现在应该在办公室。”
“哦，谢谢你。”
莫嵛轻轻地吻了吻艾鸢的额头，转身走出了病房。
“咚咚咚……”
“请进。”
“林医生，能详细告诉我艾鸢现在的状况吗？”
说完，莫嵛的眼睛沉了沉。
“你先请坐，好吗？我也需要给你讲一下她现在的状况。”
他匆忙地坐到椅子上，直直地看着林医生，眉头微锁，双手紧握。
“患者因为车祸头部受到严重撞击，导致颅脑受伤，这种情况临床表现一般为意识障碍，绝大多数病人伤后即出现意识丧失，时间长短不一。意识障碍由轻到重表现为嗜睡、蒙眬、浅昏迷、昏迷和深昏迷，经我们初步诊断，她可能是深度昏迷。”
“深度昏迷……”莫嵛默默的念着，眼神渐渐涣散，原本坐直的身体向下滑了几厘米，紧握的双手渐渐散开，慢慢的瘫软在大腿上，然后缓缓的滑落，垂在身体两侧，最后整个人都瘫软在椅子上。心中又是一阵绞痛，然而，他却无力再去抚慰那份痛。
“你没事吧？”林医生紧张的问道，一边焦急地走向莫嵛，看他没什么反应，急忙给他做了一系列简单的检查，几分钟过去了，回应林医生的依旧只有深深的沉默，处于医者的担忧，他再次唤了唤：“莫嵛，莫嵛。”但他依旧沉浸在懊悔、悲恸和绝望中。林医生赶紧叫了护士把他扶到了病房。
双眼空洞迷离，似乎看着天花板又似乎看着眼前的空气，小鸢的笑容不断在脑海中显现，眼角慢慢地划过眼泪，渐渐浸湿了鬓发。过了一会，他渐渐地恢复了意识，慢慢坐了起来看着林医生。
“林医生，小鸢醒的概率有多大？”
“这个不太确定，可能几天，可能几个月，可能几年，也可能不会醒了。”
莫嵛的眼神黯了黯。
“你多陪陪她，让她感受到外界世界，她醒的机率会增加，还有就是要加上治疗。”
听完林医生的话后，莫嵛一顿一顿地说道：“嗯，知道了，谢谢你，林医生。”
“没事，你身体还有点虚，还是要好好休息，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嗯，没了。”
医生走后，莫嵛躺在病床上，一直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第二天早上，莫嵛早早的起了床，把被子叠的整整齐齐，毯子铺的很平整，然后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去了交费处，交了自己的医药费、住院费和艾鸢的一系列费用后，简单的和林医生告了别，感谢他这几天的照顾，还请求他帮忙照看一下艾鸢，他以后不可能天天都陪在她身边了，因为艾鸢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但以后治疗需要一大笔费用，作为刚打拼几年的打工族，他和艾鸢并没有太多的积蓄，所以他必须回到工作岗位上去，这是为他和艾鸢的将来着想。
回到家后，简单地打扫了一下几天都没人住的屋子，忙完后天都黑了，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也没了吃饭的欲望，转身进入浴室，打开冷水，冰凉的水不断从头发流到脚跟，轻轻地捏了捏自己的头，摇了摇，裹着一条浴巾就出了浴室，躺在床上，直直地看着天花板。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莫嵛就起了床去上班了。由于车撞坏了，只能坐公交去上班，公交上人很少，上车后，拉着垂挂着的拉手站在空椅子旁边，双眼望向窗外，街道上行人还很少。半小时后到了公司附近，下了车，往前走，一对晨跑的老夫妻慢慢的从身旁跑过，妻子明显有些体力不支，丈夫就故意放慢速度，陪在妻子旁边，还不断给妻子加油打气，眼睛黯了黯，加快速度走向公司大门。
“莫嵛，这么早就来上班了，假期怎么样，玩得开心吗？”刚来的同事一边走向自己的办公桌一边问道。
莫嵛眼睛沉了沉，沉默着，没有回答。
同事没有发现莫嵛的反常，看了看办公室，“小鸢呢？她今天没和你一起来上班吗？”
莫嵛依旧沉默着，渐渐地，心脏又开始钻心地疼，脸部慢慢变得痛苦。
同事看向莫嵛发现他有点不对劲，慢慢走向他担心的问道：“你们不会是吵架了吧？”
莫嵛缓缓抬起脸看了一下同事，轻轻摇了摇头。同事被莫嵛吓了一跳，“你怎么了？这么重的黑眼圈？”
“去旅行的时候，出车祸了，小鸢，她，她，还在医院。”
“啊！怎么会这样！小鸢严重吗？”
“深度昏迷，还不知道，多久能醒。”说完莫嵛低了低头。
同事担心地看了看莫嵛，但又不知道怎么去安慰莫嵛，因为他知道不管他说什么，莫嵛痛苦的心情并不会减轻，轻轻地拍了拍莫嵛的被，“放心，她很快就会醒的，所以你要先好好的，不然谁去照顾小鸢。”莫嵛轻轻地点了点头。很快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大家都投入了繁忙的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