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卿衡僵着身子,伤口被压白扶摇的有些疼,她的头疼症好像又犯了。
白扶摇瞥到了她身上的血色,猛地松手后退了两步。
显得手足无措:“阿姐,这,对不起,我……”
司空濯尘惊讶的瞪大了眼,他何时见过白扶摇这般嘴笨、不知所措的形容。
“我确实,不认识你。”容卿衡按了按刺痛的额角。
“我叫白扶摇,白昼的白,扶摇而上的扶摇。”白扶摇扯开笑容:“你呢?”
“我?”容卿衡下意识的回答道:“我姓容,容卿衡,公卿的卿,衡是冰壶玉衡的衡……”
“现在,不是认识了?”
“这……”容卿衡默默的看了一眼夙珏,她记得当年夙珏也是这么说的……
一旁的沉默良久的夙珏却忽然开口道:“司空少主,这宵小之辈乃是玉韶天的入室弟子,毕竟此事牵涉了您与这位白公子,还请与本座到天界一叙。”
“帝君大可不必如此客气,这本就是我们的份内之事。”白扶摇退后了一步,不卑不亢的作揖。
司空濯尘算是默认。
“请。”
夙珏带着容卿衡腾云而起,司空濯尘与白扶摇两人也紧随其后。
容卿衡不用驾云,从乾坤囊中拿出了一个斗篷,穿在身上。
“重九现在估计到冰墟了。”
容卿衡闻言一僵。
“你现在遮也没什么用。”
“……”容卿衡默默把斗篷穿好,道:“帝君,能不能在凌荒剑阵那里停一下。我,我自己回戒情居就好。”
“……你啊……”夙珏声音中都染了笑意。
容卿衡对重九颇为头疼,他师父立了规矩,若是她在任务中收了伤,可是要到明月崖思过的……若是,只是让她思过修炼也好,只是重九摸准了容卿衡的命门——不但思过,还要做女红。
容卿衡这双手,灵巧也漂亮的很,十指纤纤玩的了致命阴狠的剧毒,拿的了锋芒毕露的青锋弓矛,侍候的了那些矜贵的不得了的奇花异草……偏是干不了这穿针引线的活计。
一干这个她就头大。
若是凡品留的伤,容卿衡几乎是瞬间就能恢复了,只是,偏偏是那神器榜上数的着的凤凰骨,这伤口不是闹着玩的,医他人好医,医自己,容卿衡就不行了。
思及此,不禁回头幽怨的看了看那位硬是要做她弟弟的和那位罪魁祸首。
白扶摇也正看着容卿衡发呆。
两人这目光相遇,白扶摇眼瞳明显一亮,倒是看的容卿衡有些尴尬。
她有些不悦的扭过头,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她不知道那少年是谁,但那少年好像认定了她就是他所谓的失踪多年的姐姐。时隔六年,她身边,有了重九这样的师父、有了柏栎等这些朋友……还有了夙珏,她都快忘了,她是无根之灵。
正如多年前那少年说的,既然记不起来,和没有也没有多大分别。虽听起来不负责任了些,但她却不自觉的想要信服,说服自己信服。
时间越久她就越不自觉的想逃避,似乎曾经想洪水猛兽。
如今,白扶摇出现在她面前,她却不想承认,明明这个少年给她的感觉那样熟悉……
“阿衡啊,你怕是躲不过你师父了。”夙珏忽然停了云。
容卿衡愣了愣。忽然扇骨不轻不重的从后面打在她头顶上。
容卿衡心下一惊,面上却不显出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然后十分自然滑到了自己的脸上遮掩了那条不是很深的口子。
“师父……”容卿衡转过来,面对着向来神出鬼没的师父。
“拿下去。”重九沉声道,用扇骨敲了敲容卿衡的手。
容卿衡颇为不情愿的蹭了蹭自己还湿湿的脸庞,默默的放下手。
“啧!”重九打开扇子,问道:“谁伤的你?”
“树枝刮得……”
“什么时候树枝还能有神器之威了?”重九打断她,表情有些嫌弃:“怎的谎扯的如此拙劣。”
“我,是晚辈……”司空濯尘硬着头皮道。
只见一道金光,在他脸边一闪而过,所过之处留下一道血口子,长度和位置都刚好和容卿衡脸上的一模一样。
泛着金光的的血,瞬间涌出顺着司空濯尘的脸颊滑下,白扶摇皱了皱眉头,却并未做声,只是从袖中拿出一块手帕,轻轻按在司空濯尘脸上。
重九都没有转身。
继续道:“斗篷脱了。”
“师父……”
重九“哗”的一声铺开扇面。
容卿衡咬了咬唇,眼神瞟向一边,慢腾腾的解开斗篷,白衣浸了血,染的颇为鲜艳。
“呵……”重九摇着扇子,冷笑了一下:“说吧,要面壁多久?”
“三个月。”容卿衡道。
“不,把琼瑶图绣了。”
“什么?”容卿衡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些变化,不可思议道:“师父……”
“没得商量,绣不完你别想出来。”重九说着转过身,打量着司空濯尘,眼中带着戏谑笑意:“我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原来是司空家的少公子。”
司空濯尘愣了一下,很长时间没有人敢跟他这么说话了,就算是不对头的大哥,也是面上恭恭敬敬。
“见过重九上神。”白扶摇倒是颇为有理数的作了个揖。
重九却并未理他,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徒儿身上的伤,司空少主打算怎么办?”
“是晚辈……”
“这样吧,你用凤凰骨伤了她,我也用这浮空扇在你身上弄上一些一模一样的,怎么样?”重九道:“我向来睚眦必报,现下你动了我徒儿,那我便是要寻仇的。”
“重九上神。”白扶摇上前一步,道:“一切皆因晚辈而起,晚辈,愿意代少主受罚。”
“扶摇!”
白扶摇抬手挡在司空濯尘胸口处,示意他不要说话。
“还有人自愿捡打?”重九扇子上开始闪出细微的光芒:“倒也不是不成。”
“师父!”容卿衡忽然冲到白扶摇面前,用身体挡住他,她咬了咬发白的唇,道:“你不能打他。”
师徒两人僵持了一会儿。重九放下了浮空扇,问:“为何不能打他。”
“他是我弟弟。”
此话一出,容卿衡自己都惊了一惊,毫无根据的,她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重九回头,看向夙珏,只见夙珏的眸色沉了沉微微向重九摇了摇头。
“你先跟我回花蓥天。”
容卿衡默默的跟着师父离开,忍不住回头,看到那个缥色衣裳的少年,有些欣喜的目光。
好像是,叫白扶摇吧……
扶摇直上,飓风之意。
是个好名字,而且,还是个熟悉的名字。
容卿衡回过头,头疼越发的明显了,看来她得好好睡一觉。
这边夙珏领着白扶摇和司空濯尘上了冰墟。
柏栎、北堂宁霎还等在冰墟大殿里。
“你们先下去吧。”
“阿衡她……”
“她没事,已经被重九带到花蓥天去了。”
柏栎闻言松了口气,拉着北堂宁霎下山去了。
“少主,您跟他们一起去吧,让他们看一看这位是不是玉韶天的人。”
司空濯尘会了白扶摇的意思。
拿着封着冉琰的玉琨跟着北堂宁霎和柏栎一起走了,大殿里一时只剩下了夙珏和白扶摇。
两人面对着面站着,僵持良久。
还是白扶摇先开了口:“多年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