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外公走在这人来人往的路上,看见时不时有认识外公的人很尊重的向外公打招呼,外公很随意的点头示意,陈泽宇觉得还是农村的人情味好,不像前世的人,见了面像不认识一样,每个人如机器般过着各自的生活,谁有不认识谁,邻居之间一回到家就关上门,把别人拒之门外。哪像农村人,这家坐一坐,那家聊一聊,让人觉得人和人的距离其实没那么远。
外公的个子不高只有一米六几,可能是因为常年干农活的原因,整个人显得很精神,特别精壮的感觉,成语形容就是老当益壮。常常穿着一件白色的背心,那白色早已经变得泛黄了,可他还是喜欢穿这件,我想他可能是因为这样干农活的时候最舒服,也是因为经常这样穿,他已经习惯了这样最自在。
外公已过花甲之年,头发并不浓密,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和毛主席一样的前面秃顶,光滑有亮度。剩下的一头黑发上不时有几根白发冒出。脸上虽有几丝皱纹,但他满面红光让人觉得他仍然很年轻。他脸上还有一颗大痣,让人很容易认出他来。和毛主席的痣特别像,听说外公是参加过革命,对毛主席的崇拜之情,只有在家里的墙上就可以看出了,贴满了毛主席的画像,语录,手抄报等等。
陈泽宇跟在外公的身旁,外公双手放在背后,跺着脚,爷孙俩一前一后的来到了鱼货市场。还没到就可以闻到扑面而来的鱼腥味和海鲜味,满目琳琅的海鲜,各种叫卖声中,讨价还价的买卖不断的成交。外公似乎早就心中有数,在其他的几个摊位随意的逛了一下,用手在鱼的身体翻过来翻过去,瞧一瞧鱼的眼睛是不是已经没有光泽很久了,反正看到外公,有模有样的挑着海鲜,还顺便给陈泽宇讲一讲挑海鲜的要点,讲得头头是道。
在一个摊位上外公挑了一条武昌鱼,武昌鱼生在梁子湖,即便在冬天,这里也能见到绿色的水草在清波里柔柔地招摇,夏季且有青莲与菱角,落日的金辉里,湖鸥的翅尖悠然划过玫瑰色的湖风。武昌鱼就在水间觅食水草,嬉戏,成长和相爱。冬天来了,它们游到樊口的长江回流处避寒。武昌鱼俗称团头鳊、缩项鲂。……梁子岛的武昌鱼以食苦草和轮叶黑藻为主,两草均是梁子湖与樊口港的水生植物,武昌鱼头圆、背厚、肉细,扁体呈菱形,口宽,背鳍短,尾柄高,两侧各有十四根肋骨,比长春鳊、三角鲂等鳊鱼要多一根肋骨。
挑完了武昌鱼,外公又来到另外一家摊位,看见金光闪闪的带鱼。带鱼是家常菜中的典型代表,风格朴实无华,与其它的海洋邻居相比,属于是蓝领阶层。如果是想借饮食作派,自有鲍鱼、龙虾担纲;如果是想要品鲜解馋,则有螃蟹、生蚝可供选择;然而,如果是想从简约之中获得一份朴拙的饮食享受,带鱼乃是最佳主角,仅以口感而论,带鱼给人带来的愉悦,不输于任何一道美食。
外公在买鱼的过程中甚至没有讨价还价,直接报出了最直接的价格,早就跟鱼打了一辈子的交道的洪金端,深知每一种鱼的特性和价格,在报出来的价格中也给了商家一定的利润,虽然不多。熟悉的商家也知道外公这个人,也没有讨价还价,很干脆的给外公打包起来。
问了陈泽宇喜欢吃什么海鲜,陈泽宇摇了摇头,“外公,我家里那边也有海鲜,可我从小就在您这边吃遍了各种海鲜,都腻了,您随便做给我爸他们吃就行,我不挑食的。”
“你这小滑头,外公把你的嘴都给灌腻了,也不知道你这孩子是不是天生就不喜欢海鲜,每次你都只是吃了几口,就没胃口了。外公也是拿你没办法。”
“走吧,回去,既然你不想吃,那外公这两块钱给你,你自己想买点什么,自己拿着买。”
看着外公还是如前世一般,总是时不时的给自己钱,虽然总是一块两块的,可对老人家来说,赚钱总不是那么容易的。
陈泽宇没有拒绝外公的好意,因为他知道,跟外公客气,他会生气的。前世的陈泽宇也推脱过,可是外公总是会生气,每次三不五时还会在自己的衣服无缘无故的摸到钱,不用说也是外公塞进去的。外公总是拐着弯把钱送进陈泽宇的口袋中。
天上飘起了丝丝细雨。
眼前的一切仿佛又把陈泽宇带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童年,定格在了那个阴雨绵绵的下午。
回到家中,陈泽宇就看见各位表哥表姐,都聚集到了外公外婆的家中,正聊天,聊得火热的。看到陈泽宇和外公回到家中,二舅的女儿洪燕玲跑了过来把陈泽宇抱在怀里。小的时候陈泽宇在外公外婆家里,玩得最好的就是表姐洪燕玲了。洪燕玲大陈泽宇七岁,是一个初中生,性格非常的活泼,骨子里透露出一股男孩子气,可是名字却取得很女孩子气。
记得前世的时候,表姐在学校里被人欺负,可惜你以为看到的画面应该是表姐哭着回来告诉家长或是老师,我被人欺负了,然而并不是,画面里表姐回来对着陈泽宇说:“这是可惜,差一点我就打赢了,下次我应该先踢他的肚子,再打他的头,再将他推到在地,然后我应该哈哈大笑,最后在补几脚扬长而去。“
看着表姐一脸懊悔的表情,没能将她想的这些招数施展出来,真是让他很受伤。现在看着表姐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陈泽宇也是觉得这个表姐很逗比,也很合他的胃口,有这样的表姐生活应该很精彩。
除了和表姐稍微亲热寒暄了一下,陈泽宇还和他的各位表哥表姐打了招呼,说真的,自己的四个舅舅每家平均生两个小孩就有八个,可事实上还不止,陈泽宇的表哥表姐里里外外加起来算一共有十四个,叫得陈泽宇都口水干了。
不过见到这么多人聚到一起的那种氛围真的很好,过年的节气,让一家里红红火火的。外公马不停蹄的将买好的海鲜拿到院子里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就开始砍柴生活。对没错,就是砍柴生活,在农村里,砍柴生活是非常常见的,要用煤气对于这个时代的人们来说还是挺奢侈的一件事。
这个年代的环境破坏还不是很严重,到山里面随随便便就可以捡到木材了,外公家的院子里的角落就有堆满木柴的一堆。从小木柴开始烧起,慢慢加大木柴,火焰也就从一点点慢慢给养大了。
农村的饭菜从来就没有城市的精致,这里都是粗茶淡饭的,很多的时候都是能够吃饱就满足了。但是农村的饭菜都是最天然的,野菜,野味,这些都是城市吃不到。
外公用他自己拿手的绝活,将买回来的食材处理完以后,在大锅里面展现出他多年的厨艺,鱼在油的滚动中加入各种葱姜蒜,调味,闷煮一段时间。而外婆则带着陈泽宇一家准备了一个桌子,大家围着一起吃饭,表哥表姐也没有留下来,到了饭店都各自回去。有的表哥表姐也在外做工有些时间了,都是到了过年才回家一趟。
陈泽宇一家人吃着外公做好的饭菜,而外公洪金端也难得拿出一瓶好的酒和陈建国喝了一杯,一家人和和乐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