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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逃之夭夭

重新转回,将汤碗交到二人手中拿稳,同时右手回腰扶住刀柄,说道:“两位先喝了罢。”那农妇端着肉汤的手不住发抖,肉汤微微洒出,浇在手上她也不觉得烫。萧遥见了,心中忐忑,想到:“这汤我不喝,她也不会喝的,拖的久了被他识破,只怕我们都要死在着。幸好下的是毒耗子的药,要是毒人的药那就死啦。”笑道:“那我先干为敬。”正到唇边。士无双说道:“霍师爷!”萧遥微微一笑,将手中汤一饮而尽。

士无双心本想哪怕拼着暴露身份也要制止萧遥喝下这汤,但见萧遥胸有成竹,心道:“萧兄对小命珍惜的紧,如此有恃无恐,估计只是蒙汗药,到时我再带他离开。”当下收手,看着萧遥喝下肉汤。

众衙役见萧遥一口喝尽,甚至还意犹未尽的贬了贬嘴,当即哄笑荣封多虑,纷纷高抬汤碗,一饮而尽。

荣封见萧遥喝下,也怀疑自己多虑,回首看向那农妇,那农妇颤抖的手端着汤碗吃吃不肯喝下,试问道:“你为什么不喝?是不是有毒啊?”

他本就是随口一问,谁知那农妇吓得一个哆嗦,喊道:“没有没有!我没有下毒!我没有下毒!”荣封暗叫不好,但当着大人的面不便发作,只好道:“那你喝了啊。”那农妇泪如雨下,斜眼瞧萧遥一眼,决绝一般将手中肉汤饮下。

荣封诧异之极,心道真是自己多虑了?忽的背后一痛,紧接着全身发麻,竭力回头瞧见他的‘大人’化掌为指,正点在他后背大穴之上。身子一歪,倒在地上,喝到:“来人啊!这大人是假的!”喝了几声,可众衙役连同那农妇个个捂着腹部,口中泛出白沫,不过片刻便已全部软到在地,没了声息。

萧遥百邪不侵,浑然不觉有何异状,只见那农妇软在地上,忙冲去扶起。她看着萧遥,眼泛泪光,似乎要说什么,还未说出头颅一歪,便是去了。萧遥将手放到其鼻下探探,大惊之下腿出几步,喃喃道:“死了?”

士无双走上前来,说道:“萧兄自己先服了解药么?好手段。”萧遥脑袋一片空白,问道:“毒老鼠的药也会杀人么?”士无双道:“会啊?难不成你是用老鼠药?”

荣封浑身颤抖动弹不得,斜眼瞧着士无双道:“大人,你帮我解了穴,我荣封不计前嫌,定有重谢。”

士无双笑道:“我要去解救流连花坊一干人要紧,谁要贪图你的重谢。”拉过发呆的萧遥并肩走向后院。到了牛棚前,隔着栅栏都能看到里面挤满了人,都是被擒的流连花坊的人众。

士无双一进去,边有人大声喊叫:“大人,我是冤枉的大人!”士无双眼睛扫过,最后落在一个水纹蓝裙姑娘身上,想必便是兰子君兰姑娘,走去给她松了绑,说道:“此处危险,我们先离开再说。”兰子君面露喜色,左右活动手脚,道:“他们也一并解了吧。”士无双点点头,又解开二人,说道:“你们给他们解绑。”

正要离开,兰子君道:“请问恩公高姓大名,多蒙相救。”士无双笑道:“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啦。”兰子君一怔,随即大喜,刚要喊出,被士无双一掌捂住口舌,道:“我们出去再说。”

三人来到院中,只听得荣封正在破口大骂:“你们两个王八羔子胆敢冒充朝廷命官,待我查明了,回去抄你们家,将你们家中男女老幼杀个鸡犬不留!”士无双一愣,道:“既然你要杀我全家,我不如现在就将你杀了以绝后患。”刚迈出一步,忽觉袖口被拉住,回首正是萧遥,说道:“阿弥陀佛。我今日已经杀了太多人了,不能再徒增杀戮。”士无双道:“你不杀他,他便要杀你。何况人是我所杀,不必多虑。”萧遥仍是不肯松手,道:“千万不可。我未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佛祖还是会怪到我头上的。”兰子君见状说道:“他一路也没欺辱我们,便放过他吧。”士无双这才作罢。可那荣封着实吓出一声冷汗,再不敢发出声音。

士无双见流连花坊众人纷纷来到大院,低声道:“人已救出咱们去吧。”大声道:“你们现在火速回家,手势了细软有多远躲多远。我们尚有要事要办,日后有缘再见。”说着快步出院。后面有人大叫:“恩人慢走!恩人慢走!”士无双不愿多停,三人反而越走越快,流连花坊众人见院中一地死尸,心中惊恐,谁也不敢上前阻拦。

三人行出里许,士无双笑道:“萧兄,现在已经脱险,你这个腰板可以挺直啦。”萧遥“嗯”了一声。士无双又道:“方才那荣封已经怀疑你了,若不是你想出下毒的法子,恐怕免不了又是一场恶战。”

萧遥又想起那农妇眼中闪烁的光辉,心中悲痛,泣道:“我告诉他今天谁都不用再死的。”士无双不知当时在屋内发生的一切,无法置答,只道:“江湖就是这样,有恩怨离别,也有真情相逢,要看萧兄怎么去看待。”

正行之间,马蹄声响,大道上一骑疾驰而来,萧遥远远见到竟是那日袭击士独一的‘霸刀’黄枭,惊道:“糟糕!是黄枭,追我们到这来了。”正要撒腿逃之夭夭,士无双忙一拉他衣袖,道:“别跑,他不认得我们!”转过了身子,将兰子君护在身后。萧遥醒悟:“武功极高的大汉,说不准便是这黄枭,教他看见了兰姑娘可大不妙。”不多时黄枭已纵马驰近。萧遥不敢与之直视,心中念叨:“你看不到我,你看不到我。”

黄枭知道流连花坊为嘉兴府所查之后,得知花坊人众尽皆被押往嘉兴,急忙追赶,这才在大道上发现一车,但其中并无自己所找之人。,心下焦急,四处追寻,但江南乡间处处稻田桑地,水道陆路,纵横交叉,不比北方道路单纯,黄枭寻了大半天,好容易又撞到被赶出的那两个小孩儿,问明方向,这才赶来。他见萧遥身高五尺,驼背弯腰,便连看一眼都欠奉。士无双早就退至一旁,好在袍子宽大背转了身子将兰子君护住,他便也没多加留神,心中记挂着寻人,快马加鞭,疾驰而过。

来到那农院外,只见院中衙役横七竖八倒了一地,口吐白沫脸色发青,眼见是不活了。黄枭大惊,喝到:“怎么都死了!兰子君那个小娘皮在哪!”

荣封听到喊声,只道是左屯卫将军派来协助之人,喊道:“大人,块块给我解穴大人!”黄枭一怔,缓步上去,见还有气,说道:“被你抓走的小娘皮人呢?”荣封答道:“被霍师爷带人救走啦。”黄枭道:“霍师爷?多大年纪,长什么样子?”荣封道:“就是面貌猥琐,不过六尺,如老鼠般的人儿。”黄枭面容一变,骂道:“他娘的!”转身上马,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荣封在后喊着:“大人!解穴啊大人!”

萧遥与士无双三人见黄枭离开,大呼长气,再也不敢沿大道而行,从树林钻入,一路尽挑山野无人处前行,马不停蹄走了数里,兰子君毕竟非学武之人,脚力不济,再也走不动了。士无双卸下水壶,到溪水边接过半壶,递将过去,笑道:“你说你此生不出杭州城,现在不还是出了。”兰子君俏脸一红,说道:“被人抓来的不算。他们一进来就五花大绑的,着实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士无双道:“我看那黄枭也在寻你,你作了什么惹来这多人相寻?”兰子君白过一眼,说道:“我整日谈谈唱唱,满足你们这些假文人的雅兴,能做什么?你赶紧把脸上的这些拿了罢。”士无双哈哈大笑,领着萧遥借溪水冲刷干净,总算是回复了本来面目。萧遥接着溪水端详良久,只觉得自己这张脸着实变得耐看许多。

士无双道:“谷不生,黄枭现在应该是去嘉兴,我们去下个镇子借条小船,沿水路随我去苏州躲躲。”萧遥笑道:“兰姑娘已经救回,你可莫让她再被捉去了。此间事了,我也该回去了。”士无双道:“萧兄且慢,我答应了师父要与你一道去救你大哥。就不会食言。”萧遥长叹一声,道:“此去时间良久,不知大哥过的如何,菩萨保佑,希望柳宗主已经将他救出。”士无双听出萧遥伤感,正想安慰两句。兰子君沉吟道:“柳宗主?你说的可是鬼宗前任宗主柳如是?”

萧遥一愣,起了精神,道:“就是她!你如何知道的?”兰子君盈盈一笑,道:“我那烟花之地,别的不行,消息可还算畅通,前些日子听说柳如是与鬼宗叛出的首席弟子‘鬼公子’一起,成立了‘鬼宗’。”

萧遥一头雾水,疑问道:“成立‘鬼宗’?鬼宗不是已经成立了么?”兰子君道:“此‘鬼宗’,非彼‘鬼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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