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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上章

窗外很是喧闹,学生们都在进行着自己的活动,操场上都是三三亮亮的人,她循着窗户往外望去,几个男孩围在一起交谈着,笑脸张扬。她就这么盯着那一张脸看着,好似那张脸上会开出花来,突然那人抬头看了她一眼,便将自己的身影隐在了同学的身后,她看着那人如此,心中一凉,软软的趴在了桌子上,好像瞬间就失去了全身的力气,看着桌上一大摞的书本和作业本上的一大片错题说不出话来。铃声就是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迷迷糊糊的抓起手机一看,便接了,睁着惺忪的睡眼,在咯吱窝下夹着一卷卫生纸就往卫生间里去。

电话里的人叮嘱她要少吃些冷的东西,她应了,说,晚上带我去吃好吃的吧。直到那头细细碎碎的又说些什么,才挂了电话。想起刚才做的梦,她才有些怔怔的,随即便无奈的勾着嘴角自嘲的一笑。

她似乎是比别人早熟一些,在小伙伴们努力的学习争取怎样去取得好成绩来让大人满意的时候,她就在和几个好姐妹们讨论着谁喜欢的哪个男孩子最帅了。

上初一的时候,她才和那个人再次相遇,见到他时,内心里止不住的跳跃,自此,目光所及之处,便都是那个人的身影。那个人原来是和她一个学校的,可是比自己高上一届,在自己上三年级的时候,那人便转到了市里上学了。

大概是因为他爸爸的原因,所以初中便回来上了。

她的目光时常的追着那人的身影,她看见过那个人与朋友间嬉戏打闹,他跟同学间的关系似乎处的很好。她也在做值日的时候在水井边遇见他在压水,和他一起值日的女生端着水盆,他用手一掬,一泼水便泼向了那个女孩了身上,随即就是上窜下跳的追逐笑闹。她喜欢站在走廊里,当看见他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时,就会开心兴奋的无法控制,然后看着他一步步的走进自己的教室里。

那个人比自己高上一届,和自己的青梅竹马是同班同学,他们上初二,她念初一。初一和初二是在一个教学楼的,教学楼是东西对称,面朝南,楼梯过道把教学楼分成东西两侧,初一的教室在东侧,初二的教室在西侧。在教学楼西侧还有一栋实验楼,和校园大门朝着一个方向。物理化学的实验室都在二楼,三楼置放着书籍桌椅等物品,一楼有间大大的办公室。站在二楼的走廊上,能看见教学楼西侧的一楼教室。

她喜欢站在实验室的二楼走廊下装模作样的看书,等到快要敲预备铃的时候,她才会慢腾腾的将书抱在怀里往自己的教室走去。

他的教室在一楼,她的教室在二楼。

回教室会经过他们教室的走廊,她很少往里看,有些时候她会偷偷摸摸的瞅上一眼,琢磨着他坐在第几排第几座,他的同桌是谁,然后下意识的往那个座位看去。

幸运的时候,会看见他和自己的青梅竹马拿着书本和粉笔,一个站在后黑板,一个站在前黑板,黑板上满满当当的都是习题,他们教室里的人会安静的拿着本子和笔抄写着,作为学生,日常的校园生活中必不可少的有一项令人喜欢不起来的项目,就是抄黑板。她最不喜欢的就是抄黑板,因为近视而且不善交际,所以一到要抄黑板的时候,就是她最痛苦的时候,黑板上的字看不清,也不乐意向别人借本子,所以经常抄的丢三落四。

每当看见他们在黑板上抄习题的时候,她都会在匆匆走过的时候瞟上一眼,然后看着他的背影想,他的字是不是像他的人一样俊秀好看。

有一次她去他的青梅竹马家串门,看着他在写字,就突然的问道,“逍蓝,我有时候会看见你们在黑板上抄作业,我问你,赵绥的字怎样??”

赵逍蓝就笑了,神情颇自豪的说,“还不错,我和他的字是我们班上写的最好看的,不然老师能指名道姓的要我俩天天的在黑板上抄习题么???不过我告你,他的字比我的字还是差上那么一点点的,老师都说,他的字瘦条条的。”

她就想,瘦条条的字是怎样的???

她家和赵逍蓝家就住对门,每天放学了后,她会去玩一会。

那天礼拜天,她又去了赵逍蓝家,赵逍蓝看见她,就冲着她招招手,“隽涓你来一下。”

她进了院门,看见赵逍蓝在葡萄架下的水泥地板上抄写了一首诗,名字就叫卧春。

赵逍蓝的字写的确实很好看,龙飞凤舞,气势磅礴,颇有点大家风范,只是字里行间的还透着少年的桀骜。

她走到跟前蹲下,逍蓝的姐姐在一旁收拾东西,准备一会去同学家。

“你念一念这个诗么?!!”赵逍蓝笑吟吟的说道。

她就看着地上的字念了出来,逍蓝的姐姐和逍蓝听着他念着的诗句笑的就差在地上打滚了,逍蓝一边笑一边还在说,“你真的念了???真的就念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等到他们笑够了,逍蓝的姐姐才说,“逍蓝在作弄你呢,就说你不要这么老实,每次都被他作弄。”

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笑笑,便随了他们进了屋里。

在他们家消磨一段时间之后,她才准备回家。

走到院门前,看着地上的字,她便走过去蹲下,拿着一截逍蓝写过扔下的粉笔琢磨着,到底瘦条条的字是什么样子的呢?

“那个,问一下,赵逍蓝在家么??”身后的声音差点没把她吓得跳起来,她转过头去看那个人,脸红扑扑的点点头,随即就对着屋里喊道,“逍蓝,你同学找你!!”

逍蓝从屋里出来,看着她又是一乐,指着地上他写下的诗说道,“怎么??还在琢磨这个你蠢呢??”

“你才蠢呢!!”看着赵绥把目光从那几行龙飞凤舞的字转到她身上,她有些手足无措的瞪着逍蓝,然后将自己字迹用脚踏掉,看见字迹模糊一片,才转身往家里跑。离开的时候,她听见身后那人说道,“你又用这个捉弄人了??”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把作业本摊开,就一边写着作业一边看着窗外赵逍蓝家的院门口。不一会她就见两人出来,说说笑笑的离开。她猛的从凳子上站起来趴在窗户上看,直到他们转过墙角离开视野,她才坐下。

从那天以后,她在碰见他时,那人就会对着她笑一笑,有时候还会说上两句话,这对她来说简直不能在开心了。

初一的时光慢慢缩短然后结束,初二悄悄的到来,两个月的暑假里,她没有再见过他。所以开学报名的时候她早早的就去了,班主任的办公室是在东边一溜的瓦房中,在班主任那报完名之后,她就站在走廊下看,到处看。

那天下着雨,密密的雨线从天空直接的坠落下来,她的目光在校园里看完一圈,便直直的朝西边的实验楼看去,那人就站在那间办公室的门口,看着雨幕中。她不晓得他是在看什么,她很想拔腿跑过去看看他到底在看什么,可是她没有动,她怕自己一动,那人就消失了。于是她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透过朦胧的雨雾将目光投在他的身上。那一瞬间,她觉得一种从未有过静怡美好还有一些无法形容的感觉就这么的笼在她的心里,让她晕晕乎乎的不知自己置身何处。

开学以后,似乎很少看见他在课间嬉闹了,上了初三,学业似乎更重了些。初二学校开始要求每个班级每个月出黑板报,她就向班主任申请出黑板报。在学校多呆上一分钟,就能多看见他一眼。

同她一起出板报的还有两个同学,她和她们的关系还可以,她们有些什么事拜托她,她基本都会应。其中一个叫许莱,许莱长得很漂亮,是那种收情书都会收到手软的人。

赵绥他们班有个人在那一段时间就在追求许莱,名字叫做厉魄。

那个人是个学校里的混混,有很多的小弟。高高的个子,嘴角挑起来笑时,痞气十足,长得也是十分的阳光帅气。

她一直认为自己和许莱是好朋友,所以当许莱在厉魄和他兄弟面前说,“我不会接受你的,因为我们家隽涓喜欢你。”她觉得万分的不理解。

厉魄听见许莱这么说,就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是么??”

自那天以后,厉魄每天都会给许莱写情书,许莱会回复他,但是这个回信就会让她来送。所以每次一到厉魄他们班门口,厉魄的小弟都会冲着她起哄,“呦,又来给我们厉魄来送情书啊!!”听着他们起哄的话,她不知道该如何辩驳,目光却总是瞟向教室里的某个位置。有时候她会和赵绥的目光撞上,但是大多数赵绥都是在看书或者写作业,又或者是跟其他的同学在聊天。这样的日子在持续,她察觉到内心慢慢变得酸涩苦楚起来。对于见到赵绥一面的那些甜蜜,也会慢慢被冲散。

周五放学后,她和赵逍蓝往家走。周五初三是没有晚自习的,只有周一到周四,初三的学生们会多上两节晚自习,从六点到八点。

刚走出校门,就看见赵绥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她低声的说道,“是你们班的赵绥。”

“又是赵绥,为什么和我在一起你十次有九次都会提到赵绥??你是不是喜欢他??你不是喜欢厉魄的么??不是还每天到我们班门口给厉魄送情书么??我说赵隽涓,你的那一颗心到底能装下几个人???”

听见逍蓝这么一番激烈的说辞,她顿时慌乱了手脚,呐呐的说着,“没,我没有,心里没有装很多的人啊!!”

“那你心里都装了谁你说!!算了,我也不想听,先走了。”说完,逍蓝就走了,速度很快的就消失在视野里。她跟在后面,却硬是没有追上。

失魂落魄的回到家里,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心里觉得很是别扭,一股子委屈夹着其他的情绪就涌了出来,想要发泄却找不到突破口,一个劲的憋着,愣生生的将那想要翻腾出来的眼泪给憋了回去。她不能想象如果赵绥每天听到这些看到这些会如何想,或许人家本就没有什么想法,他或许压根就不晓得叫做赵隽涓的是哪号人物。如此一想,失落感满满的就溢上心头。后来的几天,她再没去逍蓝家里。

在班主任的办公室里,她看着许莱结果班主任手里的书,班主任说,过几天有检查,让她们在三天之内把板报出了。于是当天下午放学,她和许莱就留了下来出板报。

厉魄知道她们要留下来出板报,就没有离开。初三晚自习是六点钟开始,厉魄没有和他的同学出去买吃的。她见着厉魄来了,就识相的避开了,厉魄和许莱在教室里培养感情,她就走到实验楼的二楼上,趴在那围栏上呆愣愣的看着初三的那一溜教室。

初三的教室是面朝北的一溜平房,本来白色的石墙经过岁月的洗礼显得有些灰暗,有些墙面上爬着层层的爬山虎,一片片的绿叶油亮亮的,房顶上圈了一些土,种了些青菜小葱,在沿边还有绿色的植物垂下来,缀着些星星点点的黄色小花。有一侧墙靠着一架木梯。校园是有两个院子的,在平房和围墙的夹道里,被一个小铁门连着,铁门上爬满了草,经过风吹日晒,上面的铁条都是锈迹斑斑的了,在旮旯处还堆着一团锈腐了的碎屑,那个院子全是老瓦房,里边松树和梧桐遮住阳光,老花坛的红色月季开的娇艳,站在铁门前往里看,能看见草丛里还有蝴蝶飞舞,已经坑坑洼洼的水泥地上是被剪碎的斑驳的阳光。听爷爷说,这个院子是他们以前的校园,后来,这里被改成了教职工住所,现在,大多数人都到市里买了房子,这个院子就渐渐的荒废了,住着零星的几户人家,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静谧和荒凉。赵绥他们家就住在这个院子里,放假了他们会回到市里的家住,上学的时候,他们就住在老瓦房里。

正在对着校门发呆,就见门内转进一个人,他抬头目光扫过实验楼时,她的眼神就定住了,直勾勾的看着他。看着他目光浅浅的在自己站着的这个地方扫过,她定在原位看着他走回教室,走进那一溜平房中的其中一间。

没想到会看见赵绥,她的心情瞬间就飞扬了起来,等到赵绥进了教室,她才欢快的从实验楼上下来。走到教室门口,正好见到厉魄从教室里出来。

厉魄对着和他一起来的人说让他去买饮料,许莱渴了。那人从厉魄手里接过钱对着她轻声笑了一下,她没有理会,跟着厉魄往教室里去,厉魄看看她,什么也没说,径直的朝着许莱走了过去。

她心情甚好,拿着粉笔就在黑板上唰唰的画着版面,也不理会自己是不是当了电灯泡。

被厉魄打发去买饮料的人很快的就回来了,厉魄和许莱说了三两句话就准备走,许莱也跟了出去,那人对着她吹了口哨,说道,“怎么,见厉魄一面能让你这么高兴??”

她看看那人没有理会,那人还在那里说,然后她就听见许莱在外面说道,“她喜欢厉魄嘛!!”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的,还有轻轻的笑声。

本来心情挺好的,可是听见许莱这么说,她的心里突然就窝出了火。她追出去,慌忙之下,竟然被教室那不高的门槛绊了个狗啃屎,突然间就是一阵哄笑,她在他们哄笑声中站起来,眼神定定的看着转过头来看着她的厉魄,厉魄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唇红齿白的,看的她心神一晃。她揉了揉摔疼了膝盖大声的说道,“厉魄,我告诉你,我不喜欢你!!从来也没有喜欢你!老娘长这德行,没有那狗胆去喜欢你,请你的人以后不要在拿老娘取笑,别特么拿别人的尊严不当回事!!”

厉魄看着她,眼里有些玩味,说了声,“我知道。”然后转身对着身后的人说道,“麻烦班长来找我回教室,走吧。”

她突然就呆了,看着厉魄转过身和赵绥离开,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映,直直的指着厉魄的手好长时间才收了回来,她没敢去回想,因为她怕自己会把自己掐死,自己刚刚是不是在赵绥面前摔了个狗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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