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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回家

许宁浩直接带许书颜回了家,不理会她一直喊着想去他那边住。

“去我那干什么?你大嫂带铭钰在国外,你去了也没人陪你,再说你一年才回来几次,不过来家里你想让爸找到我那去吗?“下了车径自往里走去,不管许书颜在后面磨磨蹭蹭。

果然,还没等她进门,许父阴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还知道回来!“

许书颜在门口顿了顿,转身又向外走,就听后面又喊起来,“你还要上哪儿去!“

这时候大妈迎了出来,紧走两步拉住许书颜的手,“颜颜,回来了怎么还能往外走,赶紧进来,你爸想你呢,都等了半天了。“

“大妈。“许书颜被抓着往里走。大妈张怡秋是许父的结发妻子,许宁浩的亲生母亲,也是户口本上许书颜的母亲。许书颜是妈妈在外面给老爸生下来的孩子,就算很小的时候就进了许家的大门,户口本上就排在许宁浩的后边,可还是有人记得许书颜是私生女,于是听得多了,许书颜就自己也觉得自己不是亲生的。直到后来长大了,懂得多了再去回想,张怡秋实在是个宽厚善良的女人,不仅容忍了丈夫在外面的女人,还在丈夫的情人死后将她的女儿揽在自己的身边当亲生女儿一样的教养。

可是小的时候并不懂得去感受这些,只是知道自己是私生女,妈妈是别人口中不光彩的情妇,于是想着法子的往外跑,变着法子的作闹。觉得自己家就是一栋空旷的大房子,里面没有丝毫跟家有关的温度。

“老许,颜颜好容易回家一趟,你别吼她。“张怡秋让下人把许书颜的包挂好,又亲自给她拿了拖鞋来换,这才半搂着许书颜进了客厅。

“这丫头就是这么让你们惯坏的,说句话就往外跑!啊,我是她爸,说都说不得了!“许父还是在意自己的父亲威严。

“行了,儿女面前还摆什么董事长派头!“张怡秋嗔怪,怕自己的老公太要面子结果又要在女儿面前吃瘪了。

许父还是有些拉不下脸来,就那么直直的盯着许书颜,直把许书颜盯的噗嗤笑出来,“真幼稚。“

许父这才也跟着哈哈笑起来,“过来给爸爸看看,瘦了没有?想没想爸爸?“

坐在沙发一边的许宁浩这才也悠悠开口,“这么肉麻。妈你看,爸真是比颜颜还要年轻了。“

一家人哄堂大笑。

聊起来就一直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期间许宁浩接了个电话,回来嘴唇抿成一条线,看许父投过来带着询问的视线,捏着手机晃了晃,“奇怪,苏氏国际总裁不知道哪里知道我电话,打过来说想要合作。“

还没等许父细问,许书颜听到苏氏国际先跳了起来,“别理他!“

声音大的竟连许父都怔了一瞬,许宁浩也是意外,这向来对经营集团业务没兴趣的妹妹怎么突然对集团的事有这么大反应?

“哥你忘了?今天飞机上这个苏里南就坐我旁边,差点儿把我气死了,你还要跟他合作?“咬牙切齿的样子看起来就像要把这个苏里南撕着吃了,看的一边三个人忍俊不禁。

许书颜简直要气的晕过去了,“你们还笑!我刚到家他电话就打过来肯定是他真的去调查我了,这么不磊落!“

“颜颜,商场上用些手段无可厚非的,而且他说合作也只是个意向,还没具体谈就什么具体的项目来合作,现在下结论早了。“许宁浩放下筷子,看向鼓着小脸儿的妹妹。

“什么呀我是说这个人人品不行!你知不知道他之前还偷窥过我!“

这下许父和张怡秋也都满脸的不可置信,都放下了碗筷,满眼震惊的听许书颜在那控诉。

“我不是每天夜班后会去海边看日出吗?然后我待的地方不远处就是苏里南的别墅,他亲口说他曾经拿望远镜看过我!“

“胡闹!你做的什么工作还要上夜班?!还看日出!几点日出你一个小姑娘自己跑去看日出万一有危险怎么办!你这次就给我待在家里哪儿也不许去听见没有!“许父显然抓住了许书颜话里更重要的讯息,一下子摔了筷子怒吼。

这下轮到许书颜震惊了,一着急不管不顾把不该说的都说出来了,不对,她现在已经辞职了啊,“爸,爸你听我说,我已经辞职了,以后我不用上夜班了!“

“那样正好,让你哥在公司给你安排个职位,不找人看着你我看你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许父不理会女儿声音里的急切,直接做了决定。

“爸!我不要去公司,公司有哥哥就够了,我还要回去A市!“许书颜也顾不上苏里南了。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乖乖给我去公司上班,你要敢去A市我立刻派人给你绑回来!“也没心思吃饭了,许父起身甩手上楼去了。

“大妈!“看父亲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处,许书颜向张怡秋求救,转而又望向许宁浩,“哥!“

张怡秋给许书颜夹了她喜爱吃的菜,“先吃饭,工作的事慢慢再说。你爸生气那也是因为你是他女儿他心疼你,怕你有危险!“

“果然只要沾到这个人就没好事。“许书颜狠狠的戳了戳碗里的米饭,还在嘟囔着。

许宁浩看她这个样子挑眉笑笑,“我看我还是跟他接触看看吧,至少确定一下他对你是什么态度,不然你就还是听爸的老实的待在家里。“

“他能有什么好态度?他有老婆的好吗?“许书颜对着哥哥翻白眼,“一个有老婆的男人这么关注另外的女人本身就是极不正常的!“

“颜颜!“张怡秋出声打断她,不让她再说下去。

“大妈,我没有想让你伤心的。“许书颜当然知道自己的存在,当年自己妈妈的存在给张怡秋带来的是怎样的伤和痛,“就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才想要躲的远远的。大妈,我妈死了那么多年,虽然说人死如灯灭,可是我还在,我也敬您爱您,但是我的存在,真的对您没关系吗?您对我有多好我知道,可是您以什么样的心情来疼我呢?“

这顿饭是再也不用继续吃下去了,张怡秋深深的看了许书颜一眼,也起身离开了。

“颜颜,你说这些,真是……“许宁浩眉头皱着,示意下人把餐桌收了,靠在那里并没有动。

把气氛搞成这样,许书颜也是闷闷的,“大哥,对不起。“

“你还是不愿意回家。“许宁浩怎么会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纵然许书颜很久不再像小时候那样跟自己述说心事,可是这些年这个妹妹眼里染上的忧郁做哥哥的又怎么会看不清。不管是因为自己的家庭,还是那个已经离开的男人,那些已经远离的往事,都在这个原本鲜活跳跃的女孩身上留下了抹不去的伤痕,而他深感无力,竟无法帮她承担分毫。

许书颜也就着餐桌坐着,双腿曲起,将头埋进膝盖,“大哥,我不是不想回家。“

“我是离不开他,他在那里,我还能去哪儿呢?“

许宁浩心里一滞,沉默许久,终是没有再开口。

第二天许书颜起床到餐厅的时候家人都已经在用早餐了。

“爸,大妈!“对于昨晚搞坏气氛的事许书颜心里十分懊悔,这会儿扯着笑脸谄媚的样子十足狗腿。

许父鼻子里哼了一声也不理她。

“大妈,我一会儿要出去,你车借我开吧?“继续狗腿,整个人黏在张怡秋身上。

张怡秋知道这丫头是给自己找台阶下,也就顺着她,“刚回来就往外跑,出去注意安全。“

“嗯,知道!谢谢大妈!“说完拿了一片面包就往外跑,“大哥,不许让人跟着我!“

许父把手里的报纸拍在桌子上,对妻子横眉竖眼,“你还惯着她!“

“孩子这么大了你还真能把她绑在家里?也不看看是谁的女儿,性子还不是跟你一样,还怪我惯着。“张怡秋顾自吃早餐,又对儿子说,“不然你还是叫人看着点。“

“行了,颜颜都26岁了,又不是小孩子,在A市我让人看着,在这儿还特意找人看的话爸你该考虑退休了。“许宁浩说完也起身离开了。

许父看儿子也走了,沉吟了一下,还是跟妻子说“你这个当妈的,颜颜都这么大了,也不知道给张罗着。“

张怡秋这下笑了出来,“我怎么当妈的你不是看到了?就差真把她当小棉袄穿身上了,颜颜这脾气倔的跟你似的,我怎么张罗?“

许父沉吟了一阵才又说,“那个小杨也走了快五年了,这丫头也不能总这么耽误着。“

“是啊。都那么久了。“张怡秋也是一声长叹。“这点倒是不像你。“

“你!“这下许父的脸是彻底黑了,又没法反驳,哼哼两声摔了碗筷。

张怡秋也不理会,夫妻多年,虽然中间经历了一些事情,可是毕竟许屏也并未有抛妻弃子,总归还是回了家庭。张怡秋自问没有胜利者的姿态,甚至心里也不曾那样想过,许书颜的母亲文静虽然是第三者,可是终究没有做过什么丧了天良的事情,进了大宅之后也一直本分守己。对自己敬重有加,加上后来文静早逝,恩怨也就算随着了了。

许书颜从小虽然性格乖张叛逆,但是本性善良,对于是非善恶,这个孩子心里是有评断的,也不算枉费自己在那些年心里承受的酸楚。张怡秋对许书颜的感情虽然与自己亲生的儿子许宁浩不同,可是这么多年也是真心相待的,看着这个傻孩子一个人守着当年的感情,怎么会不心疼?可是许书颜不跟自己交心,她又能怎么办呢?

想了想,这个事情还是交给自己的儿子去办,毕竟兄妹两个从小感情就深厚,让他去探探许书颜心里是怎么想的,也好再做打算。许屏疼爱这个女儿,断不会随意给许书颜选了人家去联姻,但孩子毕竟大了,真是再不能这么耽误下去了。

想到这还是给许宁浩打了个电话说了自己的意思,那边应下了之后她才放下心事端起果汁喝了两口,微微叹息一声。

许书颜这会儿正开着车子往市郊去,杨格的父亲退休之后就搬到了市郊的农庄里居住,靠山面水,环境优雅,许书颜每年都会过来。

杨格家是书香门第,几代学者。父亲是位德高望重的教授,母亲是翻译,杨格还有个孪生的妹妹杨柳,这些都是许书颜高中毕业以后杨格慢慢告诉她的,而大学那时候每当有假期许书颜也都会巴着杨格跟他一起回家,所以纵然是书香世家,对传统礼教怎么严苛也经不住许书颜的谄媚功夫,也就慢慢接受了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后来杨格出了意外,杨家父母遭受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却没想到许书颜这个一直活泼开朗的女孩执意要以杨格妻子的身份参加了葬礼,并且一守就已经是5年的时间。

杨家父母在感动之余不免感慨,人的一生能有几个5年的光阴呢?尤其那么一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有这份心送走了自家的儿子,又如何能忍心让许书颜给杨格守一辈子?不说两人并没有真的结婚,就算是已经成家,也是断不愿意让许书颜这样清苦的守着自己儿子的灵位过一生,杨家自己也有女儿,如何能不体谅这个孩子心里的清苦。

可是劝也劝过,没想到许书颜竟然倔犟至此,一个人跑到杨格出事的城市,又每年清明的时候都会回来扫墓,再陪杨父杨母一起住几天。

今年的清明又要到了,想来许书颜快回来了,杨母早就收拾了房间,杨柳也早早的带了孩子回家来住。

许书颜的车开进院子的时候就见杨柳正站在门边看儿子跟父母养的金毛在玩耍。

看到许书颜的车子开进来,杨柳回头叫了爸妈,自己先迎了出来。

“爸妈都等了好几天了,早就念叨着你要来了呢。“杨柳疼爱许书颜,不光是因为自己哥哥的原因,这个女孩身上总有些地方让人喜欢。

虽然杨格和杨柳是孪生兄妹,但是两个人长相并不是很相像。杨格长的丰神俊朗,性格却又温润透着浓浓的书卷气。杨柳长的比较像妈妈,秀美纤细,性格却外向的多,所以当时和许书颜最是投缘。

两人说笑着挽手进去,正撞见要迎出来的杨父杨母,许书颜放开挽着杨柳的手臂,静静的站在那里向两位老人家问好,叫了声爸妈。

起初杨父并不同意许书颜这样的称呼,可是经历了杨格的葬礼之后,老人家也就没再说什么了,跟妻子商量之后,就当多了个女儿一样。杨格在父母的教导下是什么样的心性父母是清楚的,虽然知道两个人在读书的时候一起在校外共同生活,可是凭父母对儿子的了解,也知道两人之间是没有逾越礼教的,所以也更家心疼许书颜对杨格的付出和坚持。

一家人坐在客厅泡茶聊天,因为杨父本身是从事经济学科教学和研究工作,所以多半会询问一些许书颜工作和理财方面的事情,许书颜没有讲过自己在A市究竟是怎样生活的,反正她是学金融的,自己也一直都有在坚持理财,所以来来去去也聊了很多。

由于到的时候就已经接近中午了,所以当天并没有去扫墓,就那么聊聊天时间很快也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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