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的是，安贤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喊了服务员再要了一瓶红酒。
说话的声音这么多，她就是能从中分辨出他的声音。然后偷偷回头望向他。
没有笑容。
“走吧。”
“嗯。”
林奕生向秦连挤出一个笑容，有些担忧的回头望了一眼，便跟着他出了餐厅。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
希望他看见，又不希望他看见。
明明是秦连的女朋友，却莫名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
“音乐歌手萧露与一神秘男子共进酒店，萧露搀扶着他，行似暧昧，不停低头交谈，接下来请看详细报道......”
林奕生合上手边的电脑。强势的回归，又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唯一能知道的消息还是从娱乐新闻里。任性恣意。
掏出手机望着通话界面发呆，没有保存他的号码，却能一眼翻出他的通话记录。清脆的锁屏声。她锁着眉头不安的握紧手机。像是下定决心般又打开手机翻出记录来，久久凝视，仍是不敢摁下通话的红色按钮。
要是感情也能像工作那样干脆就好了。
算了，林奕生，别管他了。
他就算死了，现在也不是你的事情了。
不行。不能想这么不吉利的事情。
被自己的心思弄的心烦意乱，眉头紧锁，突的又笑了起来。
还是别管他了。
“咚咚。”
“Anne，这是这个月所有店铺的营销额，你看一下。还有，我们新招了一个设计师，这是她的简历。”
甜甜将文件放下，又拿出一张机票来，“原定这周巴黎的那个会议说延期至下下周，我帮你订好了机票。需要再订一张吗？”
“嗯？为什么？”
“呃...顺便和秦公子去约个会？奕生你都好久没有休息了。”
“是吗？”奕生拄着头思考了一下，“那就再订一张吧。”
“嗯。好的。”
“还有，这个蔡萌萌，什么时候来上班？”
“因为我们这边时间随她，她说今天就来了，现在在外面。”
“是吗？那现在谁在带她？”
“Cindy。”
林奕生点了点头，翻看着手中的简历，一寸照上的女孩笑容满面，薄薄的刘海，圆圆的脸蛋，扑面而来的青春气息。她快速扫着工作经验，自我介绍，似乎看见了什么有趣的话语，扬起一抹微笑。
“最近Cindy也挺忙的，这样，你跟她说一声，我来带。”
“你工作量这么大了，就别自己带新人了吧。”
“你看她简历了吗？”
“没有。”
奕生将自我介绍那一页递给她看。
甜甜也弯了嘴角。
“真是拿她没办法。你不知道，今天她来第一天，就收获了好多人的心。”
“是吗？”
点了点头。
“是挺有趣的一个姑娘。”
“你叫她进来吧。我认识认识她。”
“好的。”
与照片上相差无几的甜美长相，与名字相符的气质，睁着一双大眼睛，露出两颗俏皮的虎牙，乖巧的望着自己。
“老板，我叫蔡萌萌，你叫我萌萌就好了。”
还没开口，她先自我介绍起来。
“叫我Anne就行，这里大家都这样叫我。”
“好的。”
“为什么要做我的徒弟？”林奕生装作严肃的样子，反手将简历的那一段话指给她看。
“我所想的，就跟我简历上写的一样。我十分仰慕您，一心想要进您的工作室，能够与您一起工作，是我毕生的荣幸。”
简历上的文字与其说是取悦对方，更像是一封非你不娶的情书。这么深厚的感情，怎么好意思不去成全她呢，何况，无论是学历还是才华，都是万中挑一，不可多得的人才。
奕生真的是被她一本正经的说出这些话给逗笑了。
“喜欢AN.AN吗？”
“喜欢。喜欢的不得了。家里有一整个系列的方巾，戒指，项链和耳环。衣服虽然不是全部都有，但基本上每次出每次都会买。”
“谢谢。”
自己的设计能够被人喜欢真是比表扬自己还值得开心。
“当然，我最崇拜的还是您了。二十岁就能登上国际的舞台，开创AN.AN品牌。我相信我比其他的粉丝早一点，因为，我在您上Q杂志时我就喜欢上您啦。后来您在巴黎的首秀，我还特意去看了，真的很棒。所以后来去国外学习服装设计也是因为您，毕业了就来投简历了。”
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奕生看着她的眼睛亮亮的，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可爱的小粉丝。
“啊，跟做梦一样。面试的时候还以为没戏了呢。”
“为什么？”
“老板，您不知道，跟我一起来面试的有好多著名学校设计专业出身的学生呢，一看都获得过好多设计的大奖。我的学校虽然很好，但我没有很出色的比赛成绩，也没拿过一等奖。大概是面试官被我的真诚所打动吧。哈哈。”
“是吗？”
埋头苦干，只专心画自己的设计图，也不太管公司里的事务，信任甜甜会搞定一切。从别人的口中得到夸赞，着实让自己的内心喷涌出喜悦。
“嗯嗯嗯。”点头像拨浪鼓般，“其实，最主要的是，我一直觉得老板您肯定很好相处。”
“为什么？”
“因为...哎，等等，老板...”
“叫我Anne就行了。”
“好的，Anne姐，先给我签个名吧。”
她从背包里拿出一本杂志来，哗啦哗啦的翻动着。
“就这一页。见到你的第一本杂志。”
满脸幸福的喜悦。
被人爱着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啊。
林奕生拿出笔来。
设计出的衣物能够被人喜爱，是她一直所希望的事情。而自己也能被别人所接受所喜爱，曾几何时，是天空太阳一般遥不可及的梦想。如今，自己也终于能获得一点点的自信，在面对自己和别人的时候，再不胆怯。
“因为，你看，你在杂志上说的这句话，我记了好久，‘有些人进入你的生命里是有意义的，他一定会给你留下些什么东西，好的坏的，让你在未来的日子里能够借此去回忆，去反刍。’我觉得这本杂志带给我的最大意义就是遇见你。然后今天才能够到这里来工作。”
好久之前的Q，秦企旗下的杂志。记得那时候的自己眼神坚定，初生牛犊，径直向秦雄说明来意，要他帮助自己。大概是恨，是认为必须的义务。换做现在的自己，再也难拿出那样子的勇气了。毕竟，自己是没有退路可走的。
杂志上的话，是写给父亲的还是安贤的，早就记不清了。难得的是她的这份心意。林奕生签完名默默扫了一眼当初自己的访谈，便还给了她。还是不敢面对曾经的自己。破碎的，坚毅的，自卑的。
“啊，好开心。真的像做梦一样啊。”
“以后你就是AN.AN的一员了，欢迎你。”
奕生伸出手来。
轻轻握住她伸出的手，萌萌的眼睛弯成一轮弯月。
“谢谢你喜欢我，也谢谢你喜欢ANAN。”
“嗯！老板，我会加班加点，争取给你多赚点钱的。”
“叫我Anne...”
“好的，Anne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