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院这时从夫人房里赶来,见一条黑狗正搂着赤条条小姐转圈儿,忙掣了一根棍去打,那棍却待落下,又见原是知府赤条条在那挣持,一只掉毛脏狗死楼住知府不放。便挥着棍去打那狗头,棍子刚才举起,又见是小姐赤条条一丝不挂,被一只披毛老狗紧搂住不放。那家院慌的扔了棍子,赶紧双手擦眼,再看时,分明是两条疯狗,互搂了对啃对撕,拿起棍正要再打,又是知府和小姐赤条条两人,搂着乱打乱喊。家院此时不由心慌害怕,丢了棍子跑一边一个劲儿擦眼搓手。
这里众人正束手元策,外面忽然又闯进来一伙知府衙役家人,一片声喊打喝嚯说:“你家县令原是一只狗精,现了原形强行槽蹋我家太太,现在我府里扣押,只待接了知府回去送官严办。”
县令家人听了,一个个咧嘴,门院撇着嘴哂道:“去睁眼看看你家老爷那狗态熊样,只怕连狗都不如哩,奸骗我家小姐,正在那里赤条条畜牲般撕打哩。”
知府家人听了,一时吃惊,赶紧着人去看,那人飞跑着去又飞跑着回来,对众人低声说了几句,知府家人便一伙儿飞跑过去,抢了小姐床上印花单子,包了知府背起就跑。县令家人见了,低头商量:也学知府家人模样,快去府衙抢老爷回来。
一时,县令家人抢了县令回来,也是赤条条肉人—个,包了人家一小马甲,被家院背着回来。那腿上背上筋裸肉露,青一道紫一道,不知是狗抓的印,还是绳勒的印儿。一伙人背着进得院里,却四处乱转不知放哪里好。有人喊:“那边屋里太太疯了不能放,先放小姐房里稳当,父女好相互照应。”一伙人就背着跑去小姐房里。岂知小姐心中正惊,见刚弄去一条赤条条疯狗,又背拐回来了。惊恐之间两眼又发了红,一伸手,床底下拉出屎尿盆子,一翻手腕往里正头上扣去,直椤了腔大喊:“狗精又来了,快打快打。”说着两只手带着狠就往那人脸上抓去。
县令在府衙里被人打弄了半天,刚醒过来,不妨那屎尿盆子就扣到头上,小姐正值月例来临,好物儿扔满了一尿盒子,这一扣间,白纸红花水油儿就挂了里正一头一脸,只把一旁家院唬的目瞪口呆,各心惊那母老虎历害。正没奈何,那边又喊:“不好啦,太太屋里死了人啦。”家院听了,一窝蜂又跑过去。
县令夫人和里正抱搂撕打不下,又不见有人来救,互看对方时,一忽儿是人,一忽儿是狗,一忽儿是自家女儿,一忽儿又是自家老爹,愈看愈急愈怕愈恨,口咬手抓乱啃狠捉掹抠起来。县令夫人一个发狠,一低头间,伸手拧攥住一可手物儿,下死劲转圈子拧了一把,不妨那是里正命根肉虬,怎经得这般死拧,只听的里正嘴里娘呀一声大叫,一头撞到地下昏死过去,紧接着扑哧一声响,一股稀屎从后门窜出,窜了一墙一地,直挺挺躺地下不省人事。
县令家院见了,自是先救主母,发一声喊进去,半闭着眼,紧闭着嘴,把一个赤条条太太抬到小姐房中,好叫一家人相认。不妨这一家人都正在迷瞪当口,一见面又是人狗不清乱晃乱摆起来。又夹杂着一屋子血腥屎臭尿骚味儿,分不清是在人间还是地府。相互间又口咬手撕狠骂乱打起来。看着这一家子迷魂疯颠的天昏地暗,家院丫头一个个跺脚搓手苦无办法。
县令一家子正前后上下迷瞪疯火无下手处,门外又跑来一伙里正家院来,一头冲进来边跑边喊叫喝嚯:“里正老爷,快回去,家里出了淫贼妖精了。”
县令家院们各自弄了一身屎尿,正没出气处,见里正家院这般横闯,却不比知府家院身份,那里容的,喊一声:“哪里来的鳖孙王八蛋,也敢这等没王法了。”这家院有心拿里正家人解气,一齐拥上来,发一声喊:“打!”俩个拿一个,一会儿就把里正家院个个打了个:鼻青脸发肿,眼里冒金星。又拧着耳朵根子,拉到里正昏死去处喊:“快把这装死的老****的,老不要脸的抬河里喂鱼去。”
里正刚醒过来,看眼前狼狈相正欲死不能,一见自家家人来到,使足了吃奶劲喊:“快快抬我回去。”白家家院见主人惨相,顾不得尿臊屎臭,抬了这老鲇鱼一般的里正,往家里飞跑。
原来里正家中,里正婆勾了小叔子正尝温存,忽觉得怀中毛茸茸冰凉不热,不对劲儿。乍睁眼看时,抱的竟是自家那条灰狗,一张臭哄哄狗嘴,流着哈拉子,正对着自个嘴儿亲热,一时大惊。急抽身要起时,那狗抱的愈紧。急切里大喊一声:“来人,救命。”
白贵正啃着亲嫂粉脸亲热,忽觉又腥又臊,竞似趴在水牛屁股上,睁眼定晴看时,那里是女人脸,原是一只癞皮狗,鼻头上满是屎渣鼻涕,正伸着长舌头舔自家的嘴。一时胸堵喉呕,哇的一口痰吐出,接着一个重拳打去,跳下床来,却又被里正婆子搂紧不放,一男一女乱撕乱打起来。
里正家院听见叫喊声慌着跑来,见二人赤条条乱喊乱打,一个是主母,一个是二爷,不敢近也不敢远作声不得。正没办法,里正老爹听见喊叫蠍嚯走过来看,一见二人模样一惊不小。看那女人可不正是自家大媳妇,正要骂时,怎的又是自家老婆?就揉了眼再看,分明是自家那条灰狗。那男的却看的清楚,是老二白贵,正吩咐要打,怎的又是老大?惊疑间再看,也是一只黑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