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哥，这是？”
白昼接过莫归递来的龙渊，只觉得手中一沉。龙渊重十余斤，要白昼拿着他倒还拿得动，但却挥舞不起。
“你不是想和我学本事么，别的本事我教不了你，你也学不会，但剑我却可以教你几个把式，这把龙渊你先背着，测试你的悟性，若是你有悟性，那就是你我的缘分，我教你学剑也无妨。”
莫归郑重的说道，若是白昼答应了，那他也算是自己第一个弟子，只要有师徒之名，莫归绝对不会亏待白昼的。
白昼一听，欣喜若狂，立马学着莫归的样子将龙渊背在身后，双腿一曲，就要跪下来。
莫归伸手提起白昼就要跪下的身子，缓缓说道：“不用，斟茶、三叩九拜这些礼节只是形表，我不兴这些，只要你能认真叫我一声师父，那我们师徒之名就算是坐实了，可否。”
白昼一听，当即弯了一个大腰，恭恭敬敬的叫到：“师父。”
“可以了，还有什么事我路上在说给你听，你要紧紧牢记，我莫归不轻易收徒弟，每一个徒弟我都会认真对待，但若你犯下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也定不会轻饶，明白吗？”
“明白！”
白昼赶紧埋下自己的头。
莫归一边向村外走去，一边向白昼灌输自己的理念，白昼在后面支着耳朵认认真真的听着，生怕落了只言半语。
看着白昼全神贯注的样子，莫归心中却生出了一抹古怪的感觉，没想到如此之快，自己竟当师父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莫归竟然有些忐忑。
“剑锋利，能伤人，亦能磨人，伤，对敌对己，磨，亦然，学剑难，藏剑更难，剑锋外露，伤人伤己，剑锋内敛，磨人磨己，故剑为外道，人为内道……你能明白吗？”
当然这些都是莫归瞎编的，全是他在这个当口胡诌出来的，不过莫归却觉得这其中也有几分道理，所谓刀剑枪法，都是为人而创造出来的。剑磨人，什么样的剑就造就什么样的人，若是外道盛，内道衰，藏不住剑锋，虽剑在手中，但已是剑在掌人而不是人在握剑了。
莫归说的和大白话似得，白昼也有几分聪明，当然一下子就听懂了莫归话中的意思，当即问道：“那师父，你杀那群强盗的时候没有用‘龙渊’是不是在藏锋呢？”
“非也，”莫归说着突然觉得自己变得文绉绉的了，嘴里的白话始终说不出口，不过还挺有意思的，“剑利在伤人，锋却在心中，所谓藏锋，并非形表，每个学剑的人心里都有一把剑，若做到剑随心动，可算是剑道小成，若是人剑合一，就是大成，若是手上无剑，心中有剑，那就是宗师了。”
“啊！”白昼被莫归唬的一愣一愣的，赶紧问道：“那师父在哪个境界呢？”
莫归听到白昼的话，微微一愣，觉得这个问题有些棘手。鬼知道他在哪个境界啊，这三个境界也都是他乱编的，他跟着父亲学剑的时候连奶都还没断，而且貌似他与人打了一场赌，结果还输了，要不是黑炎王送了他龙渊，他甚至连剑是什么样都想不起来了，等等……拔剑是怎么拔的？
完了，这下事情大条了！莫归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巴掌，书到用时方恨少啊，他老爹教给莫归的剑法全部让莫归忘了个一干二净，肚子了没几滴墨水却要当师父，这下原形毕露了。
不过莫归毕竟是莫归，肚子里没几分货，嘴上却头头是道，忽悠能力越发见长，“这个啊，徒儿你要记住一句话，大成易得，宗师难求。”
“大成易得，宗师难求。”白昼轻轻默念。
“嗯。”莫归意味深长的长应一句。
白昼扣扣脑袋，不知道莫归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句话话中有话？白昼一拍手，肯定是这样的，师父肯定不会无的放矢。
托着脑袋，白昼陷入了沉思中，苦苦思索着莫归这句话的意思。
莫归看着白昼思索的样子，虽然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但嘴巴却开始慢慢泛起哭来，这个徒弟估计得把自己榨干。
看来得找本剑谱温习一下了，不然这么下去迟早得露馅，莫归心一横，就算是骑虎难下，他也的抱着老虎的命根子走完这段路。
两天后，莫归带着风尘仆仆的白昼终于来到了纳难城前，期间他们也经过了一个小镇，但莫归觉得不安全，就绕过了那座小镇，直接来到了纳难。
到了这个地界，莫归他们算是离开了皇虎的范围了，现在的纳难是幻翼帝国的领土，只要莫归和白昼不犯蠢，九明一时半会还找不到他们。
由于白昼来过纳难城，所以对这里也算是轻车熟路。
倒是莫归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城市，街上全是叫卖声，人群来来往往道路上车水马龙好不热闹，一下子竟迷花了莫归的眼睛。
不过渐渐地，莫归开始犯难了，纳难热闹归热闹，但他和白昼身上半毛钱没有，怎么在纳难安定下来呢？
虽然空间戒指里有许多珍贵的药材，但莫归可不打算拿去换钱，西大陆和东大陆不同，那里不善于运用草药，有什么疾病之类的一般都是请牧师出手。所以那里的草药行业并不发达，莫归的草药还等着留给白昼用呢！要是把草药都买完了到西大陆什么草药都买不到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在大街上闲逛了大半天，莫归突然回首望着白昼说道：“徒儿，你饿了吗？”
白昼捂着肚子，忙不迭的点头，从今天早上到现在他可是一点东西都没吃呢！
莫归扣着脑袋有些头疼，没想到自己这么牛叉的人物居然会被几分钱难倒，可饿了谁也不能饿着徒弟啊，白昼可是一心一意跟着自己混呢！
干脆卖几株药材？
莫归想到，反正西大陆也不是没有药材，卖上几株，拿了钱，等到了西大陆不够再采就是，药材这种东西，在西大陆没人和他抢。
说做就做，莫归就让白昼在前面给自己带路，找一家药铺，好把身上的东西脱手。
白昼听言，就带着莫归在大街上左逛右逛，不一会儿就把莫归绕得晕头转向。
“就是这儿了，师父，以前我阿公就经常把药卖到这家药铺，后来我阿公生了害病，我到也来这里卖过几次药。”
转了大约半个时辰，白昼带着莫归来到一个偏僻的小道上，莫归左右一看，这间简陋的店铺门可罗雀，连街上都没有几个行人，不知道能不能吃下他手里的货。
抬头又看了一眼招牌“九芝堂”，名字倒是挺不错的。
既然是白昼带来的，想必也有那么几分可靠度，于是莫归抬脚便走进了这家小店。
莫归一进门，便有一个少年模样的小厮迎了上来，“客人，抓药吗？是按方抓药还是……”
莫归环视了一眼店里的排列，说道：“卖药。”
“卖药？”那伙计狐疑的看了一眼莫归，两手空空怎么卖药？
正在莫归和小厮对话的时候，白昼从外面走了进来，三步两步赶到那小厮身边耳语了几句。
看得出那小厮与白昼有几分熟稔，听完后一声稍等便往后门赶去。
莫归转身向白昼问道：“你和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师父，只不过这里我也算是经常来了，和他还有几分交情，这家店的掌柜做交易还算是厚道的，我们不用担心他会诓骗我们。”
白昼嘿嘿紧笑了两声，解释道，这可关乎他今天晚上的饭碗，怎么说也得出把力。
不一会儿，那伙计就带着一个须白老人走了出来。
老人虽然年迈，但身子骨却很硬朗，眼睛清明，熠熠有神，一步一摆之间充满了活力。
“小友，鄙人启成，敢问小友尊姓大名？”
启成向莫归拱手道。
“不敢当，尊姓大名提不上，在下姓莫名归。”
莫归赶紧回礼道。
“好名字，难堪已去，莫再归来，看来小友的父亲对小友有很深的期盼啊。”
莫归微微一笑，这种恭维的话当不了真。
说话间，启成白眉下的眼睛一扫，恰恰就瞅见了白昼背上的龙渊古剑的剑柄，掂量了一番，启成向莫归请道：“莫小友，这里不是谈话之地，还请跟老朽来，伙计，上茶。”
跟着启成出了内门，里面是一个小院子，一簇青竹、一砍石台、几株睡莲、几尾艳红，当真是妙不可言。
“小友请坐。”
“在下不客气了。”
莫归不是文人，不会那些客套话，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启成见此也不恼怒，微微一笑，也抚袍而坐，“听小友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倒像是京城人氏，小友可是从京城赶来，有要事要办？”
“山里人，此番赶来，不过见见世面而已。”
莫归半真半假的说道。
“山里人？”
启成闻言，似乎有些呆滞，听莫归的言谈不像是小家小户呀。
半晌，启成才恍然大悟，急忙问道：“可是深山？”
“深山。”
“山中多少年？”
“山中无年月，恍然已隔世。”
“啊，失敬失敬，还望小友恕罪，老朽我有眼不识泰山。”
启成听言，顿时惊为天人，连忙向莫归告罪。
白昼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不知道怎么突然间莫归就反客为主了。
“不敢不敢，年长即是辈，轮资历，启老不知道高出我多少，怎么敢受启老的罪呢？”
莫归嘴里谦虚着，心里却乐开了花，没想到这个瞎编的身份还真是管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