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里一直抱着一个快5岁大的孩子,抱了很久,手也没有感到酸,直到他往我身上蹭了蹭,我才感觉我的手有点麻了。
我看了看点点一眼,没想到点点的眼神也刚好望向了我,他好像知道我想要和他说什么,没等我开口,他就跟我说:“妈妈,我自己下来走吧。”
真是个乖孩子,不过被他这么一讲,我倒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说:“不好意思啊,点点,妈妈力气太小了。”‘
他只对我微笑着,脸上并没有责备我的意思。
我们点了菜,找个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这时候,我发现靠窗的位置还坐着一个人,他转身过来的那一刻,我仿佛又回到了17岁,我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心里一直在偷偷地笑。
不知怎的,我现在竟然开始害怕见到他,我把头埋的很低,怕他一转眼就能够看清我的面容。不过只需那么一眼,他就已经认清了我。
我看着他站起身向我走来,我似乎能够想起很久以前,和他同桌的时候,他从讲台上走下来,那时我的眼里装有的只有他的面容,全世界仿佛就只是他一人。
那时候的我多么想他的步伐只是单单朝向我,但没有。所以当他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在怀疑自己是否在做梦。
没等到我开口,他就先开口道:“默默,好久不见。”他脸上的微笑淡淡的,似乎再次见到我很开心。
“嗯,好久不见。”这算是不能再普通朋友见面时打招呼的方式了吧。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他就这样静静地站在我面前,似乎没打算离开。
我很想见到他,但又怕见到他。我就这样看着他在我的身旁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妈妈。”小点点叫了我一声,他双眼直溜溜的看着我,似乎在说自己已经吃饱了。
他很乖,不用我哄,也能吃很多。
”点点。“我看见林舟很自然地抚摸了一下点点的头,点点也没有抗拒,乖乖地叫了一声:”小舟叔叔。“
原来他们是认识的?为什么他们会认识呢?
我看着林舟很自然地抱起点点,点点也很自然地把双手勾着林舟的脖子。
林舟说:”小默,走吧。“
这一切真的是太奇怪了。我想我一定要找个机会和林舟好好地聊一下。
他为什么认识点点?和点点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又要再一次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他把我点点送到公寓下之后,还没有准备要走。
我想我应该很有礼貌很客气地跟他说声谢谢之后,接过点点,把点点抱上楼,他却很有礼貌,很不客气地说:“请我上去坐坐吧。”
我刚想回绝,没想到他就自己抱着点点进去了。
我刚想对他说:”林舟,这么久不见,你的脸皮倒是越来越厚了。“没等我说出口,他就向我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指了指点点,原来是点点趴在他的背上睡着了。
我想,为了点点,我忍。
把点点安顿好后,我走出房门,却发现林舟躺在客厅里的沙发上,感觉是睡着了。
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声“林舟”,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没有人回应我,我猜想他是真的睡去了,这样我才敢走到他的身边。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我越来越怕见到林舟,这么久了,我的心里也开始有了戒备,我怕他又会消失不见,那时所有的美好回忆都会成为痛苦。
我找了个合适的位置蹲下来,我想什么话也不说,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也好,还是那张熟悉的脸,从眉毛,到鼻子,再到嘴巴,我竟不由自主地想要去触碰他。
我对自己讲说,就轻轻碰一下就好,没想到刚触碰的那一刻,他就睁开了双眼。
我惊呆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双眼睁得大大的,看着他。
我说:“那个……”
我还没说完,就只觉得嘴里传来一阵冰凉的气息。
是的,他吻了我。
本来是他睡在沙发上的,没想到,他灵巧地一转身,就把我压在了他的身下。
我被突如其来的一刻弄的有些不知所措,感觉自己此刻的脸肯定像火烧云一样。我的双眼紧闭着,手臂呈现交叉的形状护住胸前。
此刻,我能够清楚地听见自己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的声音。原来,过了那么久,对于林舟,我还是有初见般心动的感觉。
他的吻带有挑逗性的,我闻着属于少年身上那股特有的淡淡的薄荷草清香,我的心竟在此刻安定了下来。
记得很久之后,有人跟我说,上辈子我肯定做了很多错事,然后林舟就是这辈子派来收拾我的。我活的这么一个张牙舞爪的人,遇到林舟,就像猫见了老鼠,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就像刚才,他侵犯了我,我却连推开他的想法都不曾在脑子里出现过。然后现在,他放开了我,我应该恶狠狠地打他一下,可是我连质问他的勇气也没有。只是蹬红了眼,说不出一个字。
我看见他笑了,不同于往常的笑,我足以瞧见了他内心深处的喜悦,是对我的懦弱的嘲笑吗?
我不得而知了,只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了。我想给自己钻个洞,然后躲进洞里。
可是,我连逃都不会,双脚下似乎有一把钳子将我的双脚牢牢地锁定住了。
我只能站在原地,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对于现在的自己,我只觉得厌恶极了。
我看见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地凝固了,脸上流露出了少许心疼。
我在想,是我的脑子里出现幻觉了吗?
可刚刚的那一瞬间明明就是心疼。
我呆呆地望着他向我走来,他与我的距离只不过是相隔几米,可是在我看来,就像是相隔了很长很长。
我看见他站在我面前,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擦拭了一下我的眼角。
是泪,不知何时,泪水灌满了我的眼角。
我哭了。
应该说我很没出息的哭了。
终于,我逃离了被钳子禁锢的双脚,落荒而逃。
我似乎听见了他说对不起。
是我的幻觉吗?
那三个沉睡在风中的声音很快便消失不见。
在我看来,世界上最令人痛恨的三个字便是对不起。
对不起,我爱你,你却不爱我;
对不起,你很好,但是我不爱你;
对不起,谢谢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但我不能欺骗自己的内心;
对不起,我们还是不要再联系的好;
对不起,你爱了我那么多年,可是我还是不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