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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反戈一击

今日的京城,格外闹腾。

人来人往的,各个脸上充满了谄媚的喜悦,因为今日,京城中又发生了一件大事,九千岁魏忠贤的干儿子霍维华,又建起了一座恢弘壮丽的魏忠贤生祠。

更难能可贵的是,九千岁为了表彰自己对干儿子的疼爱之情,特地屈尊,要来参加自己的生祠落成典礼。

一时间,京城万人空巷,那座首屈一指的生祠前,早已是人山人海。

霍维华一把年纪,胡子都快到了胸口,素日里与崔呈秀眉来眼去,跟着魏忠贤一起开开心心的过着小日子,也算是京城中的一号人物,但凡是路上遇见的人,没有不问候他祖宗十八代的。

不过今日,霍维华打扮的是分外妖娆,为了迎接这个比他还小几岁的干爹,可是做足了功夫,扔下了中规中矩的官服,穿上了当年他大婚之时在老爹面前穿的喜服,更是为了博得公公一笑,脸上抹上了腮红,分外妩媚。

霍维华早早的就率领家奴,在生祠外等候,只等巳时一到,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街道一旁的酒肆,因客官们都跑去街道上凑热闹,因而酒肆里反倒客人极少,在二楼的一处靠街的护栏后面,此刻正有两道充满杀意的眼神注视着前方。

一人负剑,一人持刀,一人俊朗,一人憨厚,一人动,一人随。

这二人,赫然是早已前来等候的杜小川与曾牛。

巳时终于等到,远处几声冲天的炮响,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顶皇家轿子,紧接着,前呼后拥p的锦衣卫瞬间冲了出来,将这顶轿子保护的严严实实,再也看不见分毫。

走近了,依稀瞧见,轿子的周围是一对对提着宫灯的宫女,还有数十个太监,恭恭敬敬的侍候在轿子旁,这架势,快要赶上皇帝了!

这是魏忠贤到了。

噼里啪啦一阵鞭炮声响起,烟雾腾起间,霍维华带着一家老小,齐齐到了轿子前,恭迎道,“儿子霍维华,带全部家眷恭迎干爹驾到,干爹千岁千岁千千岁!,”

轿子里应了一声,里面钻出来你个目光阴沉,面白无须的中年宦官来,旁边一个小太监连忙抬起胳膊,扶住了中年男子。

杜小川居高临下,眸子愈加深邃,没想到竟然在此处看见两个熟人,一个自然是魏忠贤,另一个竟然是那张世贵的独子,入了宫的张玉霖!

鞭炮仍在炸响,魏忠贤扶着张玉霖,眼睛抬起,瞟了下不远处奢华的生祠,很是满意,脸色也放缓,“吾儿总算又是给咱家长脸了!”

霍维华一番客套推托,那些锦衣卫则站在魏忠贤的身后,他们早已得到消息,今日有人行刺九千岁!

鞭炮实在太多,火药味转瞬就充斥了在了周围,那些白色的烟雾渐渐将魏忠贤一行人包裹,连视线也受到了阻挠。

人群中有了骚动,楼上的杜小川眸子一冷,如此绝好时机,该动手了!

“杀!”

一个字,尽管不是撕心裂肺,却有崩裂星云的气势,锦衣卫们尚未反应过来,便听到了这个让他们胆寒的声音。

杜小川目光一凝,心中却是诧异,这个字,不是他们喊出来的!

突然,围观的人群中忽然冲出来一帮衣衫褴褛的人,他们皆是静静盯着方才魏忠贤所站的位置,眼神中充满了仇恨,在当头一个络腮胡大汉的带领下,冲杀了过去。

“锦衣卫,保护九千岁!”

刹那之间,鲜血汩汩而流,染红了地面,多了一份悲壮。

锦衣卫最初的慌乱显然是伪装,他们的矛戈早已蓄势待发,只等乱民一起,便就地斩杀!

那络腮胡大汉,手持一把打铁用的铁锤,一路飞奔,向着轿子的方向冲去,他的目的只有一个,诛杀魏忠贤!

而在他的身后,跟随他来的,甚至连惨叫声也发不出来,便倒在了锦衣卫的屠刀底下,唯有大汉,凭着一股子蛮力,势不可挡,转瞬间,他就到了魏忠贤的面前。

大汉猛地抡起锤子,倾力挥下,“噗”!魏忠贤脑袋如开瓢的葫芦般炸裂,直至死前,魏忠贤的眼中依旧充满了不甘。

“轰!”

大汉的背后,忽然印上一道黑色的掌印,这道掌印迅速在大汉体内化为黑色光线,如闪电一般乱窜起来,大汉瞬间面目狰狞,痛苦早已漫上他的灵魂,只是他不能痛快的死去,因为他无法死去!

“九千岁!”

霍维华登时吓的面如土色,魏忠贤竟然在他的面前死去,此事,足以让他全家陪葬!

死了?

杜小川在楼上一皱眉,这黑色掌印,赫然就是一年前差点夺其性命的噬魂掌,今天的熟人还真是多!

鞭炮声渐渐降低,而烟雾也缓缓散去,此刻,两旁的百姓方才看见街道中间这血腥的一幕,不由各个吓的往后退了一步,在刚才,这个魏忠贤终于死了!

“咳咳……贱民,若非本督早有准备,此刻恐怕还真的会有个万一。”

锦衣卫正欲行动,突然听到轿子中传来一声尖细的声音,一道身影缓缓从轿子中出来,只见他赫然于魏忠贤一样的打扮,甚至连样貌都与魏忠贤一模一样,抑或者,他才是真正的魏忠贤!

“干……干爹,您老人家平安无事就好!”

魏忠贤掏出一块锦帕,右手捻起兰花指,轻轻捂着鼻口,对前方惊慌失措的霍维华很是厌恶,而是转身向一个锦衣卫吩咐道,“柏千户!”

“九千岁,卑职在!”

这是一个瘦高个,也正是此前用噬魂掌折磨大汉之人,就是他,当年被魏忠贤差遣,一路追杀杜小川!

“柏千户,这个乱民等会拉去游街,让所有人看看,谋逆是什么下场!”

“是!”

说完,魏忠贤这才注意起了旁边的霍维华,“霍大人,快起来,这事本督没有提前告诉你,实在是怕这帮乱民伤到了你!来来来,我们去看看本督的生祠,不要误了大事!”

一堆白白牺牲的失身,很快被运走,生祠前依旧锣鼓喧天,旁观的百姓各个大气不喘,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场杀鸡儆猴般的剧场落幕。

杜小川一声冷笑,这魏忠贤,果然奸诈,竟然叫了个替身来替自己受死,不过,眼下方才是他动手的最好时机。

杜小川自然不会傻到以真面目示人,而是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面巾,给自己和曾牛换上,如此,方为上策。

杜小川二人一闪身,便消失在了这所酒肆之外,眨眼之间,待身形再次出现时,已然到了魏忠贤的前面,隐没在祠堂魏忠贤像的阴影中。

魏忠贤的塑像足足有一丈之高,通体用黄金铸成,魏忠贤端坐上方,柏千户与张玉霖分两边侍立,霍维华一众人在下方,三拜九叩,差点就该山呼万岁了。

魏忠贤眼睛微眯,他很是享受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优越感,他更是迷恋有人来刺杀他,而他却可稳操胜券的感觉。

他仿佛感觉到,背后一阵阵寒意传来,让他一时间汗毛倒竖,还记得,这种感觉只有他还未进宫时,在赌坊输钱快被打死才有的感觉,如今久违的熟悉,真让他怀念!

一道蓝芒瞬间在塑像亮起,紧接着,两道蒙面身影,犹如两颗流星砸了过来,而其中一人那闪烁着寒光的剑尖,更是直接冲着魏忠贤的心窝子刺来。

魏忠贤此刻才是真正的惊恐起来,他哪里会想到,今日刺杀,会如此环环相扣,更未想到,这二人是怎么进的这间大殿!

杜小川可不是那莽汉,他的武艺,在这屋内,少有人挡!

“噗!”

魏忠贤的身前,忽然鲜血流下,魏忠贤的瞳孔渐渐收缩,他捂着肩头,迅速的往后退了几步,在他的面前,除了眼神无情的杜小川,还有素日颇为他喜欢的张玉霖!

竟是在这千钧一发时刻,张玉霖一把推开魏忠贤,使得杜小川的碧血剑,仅仅只是挑破了魏忠贤的肩头而已,完完全全的轻伤!

唉!

杜小川心中叹息,眼前这个快要吓傻了的表亲实在让他厌恶,飞起一脚,张玉霖瞬间腾空而起,撞向大殿的墙壁,昏了过去。

那柏千户,则是一声急促的呼啸,随后一掌逼退曾牛,身子爆射,向杜小川这边冲了过来。

此时,门外的锦衣卫听到千户示警,立刻一窝蜂冲了进来,眼见竟有刺客行刺,当下围住了曾牛,疯狂的攻击起来。

杜小川无奈,舍了魏忠贤,与柏千户交手,铿锵碰撞间,刀剑皆摩擦出了火星,腾挪闪躲间,那柏千户的眼中,居然多了一丝惊讶,在他的面前,竟是一个高手。

曾牛大斧招招致命,倏忽间,便有数名锦衣卫倒在地上,无奈锦衣卫人数众多,任是曾牛再多力气,一时间,也是陷入了苦战之中。

杜小川舞了几下剑花,见今日事不可成,立即身子一晃,飞身到曾牛那边,杀出来一条血路,一拉满身伤痕的曾牛,喝道,“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

柏千户紧随其上,弃了刀剑,一掌拍上来,杜小川毫不示弱,这已不是一年前了,当下剑舞银蛇,身子如陀螺般,在地上旋转而起,碧血剑上一股蓝芒涌动,这熟悉的一幕,使冲过来的柏千户瞳孔急剧收缩。

“流光锁天!该死的,竟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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