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天半不日不夜的赶路,东方玦一行人终于到了江南,只不过没有按原计划直接去了重灾区,而是离重灾区还有一定距离的安州。
到了安州,众人找了一处客栈先安顿了下来,海拓出门给未洺寻求大夫。
未洺的伤口有些恶化,青嫂和青鸾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从未展开过的脸颜,让千颸看着也有些揪心。
千颸看了未洺后,到了东方玦的房间,语气有些凝重,“这么久了,未洺一直昏迷着,伤口也不大好,唉。”
东方玦心里也有些惭愧,这两天脑海中一直出现未洺给自己挡剑的情形,再看着未洺愈来愈苍白的脸,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希望海拓能快点找到大夫。”
千颸心里却还打着另外的算盘,若是能因此促东方和未洺的感情,倒也是得不偿失。
而另一边,海拓在大街上却是处处碰壁。这街上只有几家医馆,可是里面却都已经人满为患,看着好像尽是些难民。
海拓站在一个医馆外,看到有个人提了药从里面出来,忙上去问,“这位先生,这医馆里的都是江南洪灾的难民吗?”
提药的男人打量了海拓,说,“看这位公子不是本地人吧?这医馆里的人啊,确实都是难民,我们安州县县长大人心善,说是同为封宸子民,大灾来时应互助互帮,这些难民就医的钱啊,全是县长大人出,所以那些难民啊,就都来这安州啦。”
“哦,谢谢先生了。”海拓笑道。
“没事儿。”说完,那男人就走了。
海拓心里却很欣慰,这安州县长当真还是个好官。只是,看着医馆里那么多人,想必大夫定是抽不出空来的,想及此,海拓又满面愁容。
海拓在街上寻了许久,最后没有办法,回到了客栈,向东方玦细细说了自己的所见。
众人听后,也沉默了一会儿,东方玦想着不去重灾区就是怕找不到良医,没想到到了安州,却又碰见了这事。
千颸想了想,问到海拓,“那晚上的时候那些大夫有空吗?”
“我问过,到了晚上的时候,那些难民还是会有相当一部分人留下来,晚上,大夫也抽不出身。”
“那这可如何是好?”千颸叹道。
“我们带着的药还有多少?”东方玦问。
“不多了,最多能撑完今天。”闲云答。
“再想想办法吧。”海拓出口。
众人也只能点点头。
未洺屋内,青嫂和青鸾商量着刚才东方玦他们在屋里说话却又没让她们听,“想来是他们没找到大夫,又不好与我们说。”
青鸾答,“肯定是了。只是小姐这伤口还是得赶快看大夫才行,虽然我们一直秘密地给小姐上了我们的药,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青嫂上前示意青鸾说话小声点,“小姐今日应该醒了。”
“嗯。等小姐醒了,再作打算吧。”
六月的天,下午的暑气却是最大,东方玦来了未洺屋里。
“公子请坐。”青嫂道。
“没事。我来看看郁姑娘,郁姑娘今日还没有醒吗?”
“还没有。”青嫂答得有些伤感。
东方玦走近床边,看着躺着的人儿,却又突然忆起那日山寨相识,一路牵着未洺的手,后来看到如此绝色容颜,其实他当时心里也是滞了一下的。
快醒过来吧。东方玦心里想到。
而就在这时,未洺却一点一点睁开了双眼,入眼的,就是东方玦。
而东方玦看着未洺一点点地醒过来,心里异常欣喜,对青嫂青鸾道,“你们小姐醒过来了。”
闻言,青嫂青鸾立即凑到未洺面前,高兴的不得了,“小姐,小姐,你终于醒了。”
“嗯。”未洺轻轻地点点头。
“醒了就好,郁姑娘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给你找到大夫的。”东方玦关切地道。
“嗯。”
“那你好好休息。”说着,东方玦就走了出去。
“小姐……”青鸾坐在床边唤道。
未洺看着出去的东方玦,“他经常来看我?”
“也不经常。倒是千颸时时来看小姐。”
“哦。这一路上,他们肯定问了你们不少事情吧?”
青嫂在一旁答,“确实问了许多东西,不过都是我们准备好的些事情,所以也没有什么。”
“他们肯定不会那么轻易地相信我们的。”未洺答。
青嫂倒了水,给未洺喂下去,又言,“这街上似乎不好找大夫,小姐你的伤又拖延不得,这样该怎么办呢?”
“当然是等他们把大夫找来了。你们只要控制好这伤口不要恶化了就行。”
“可是小姐是会医术的啊,我们可以说是从哪里弄来了药方,然后……”
“然后你就等着被他们怀疑吧。”未洺有些动气。
“青鸾错了。”
“小姐别生气,青鸾也只是担心小姐,关心则乱了。既然小姐醒了,今天晚上,我给小姐熬汤喝吧,身体总是重要的。”
未洺笑笑,“谢谢青嫂。”
过了一小会儿,千颸走进未洺屋里,“未洺,你可终于醒了,担心死我了。”
未洺笑着,“让你担心了,是未洺的不对。”
“哎呀,未洺这样说可让我伤心了。”千颸装作伤心的模样。
“待我好了,给你赔罪。”
“那你也要赶快好起来才好。”千颸关切地说,语气里尽是真诚。
“好。一定。”
“嗯。”
青嫂过来,递给千颸一杯茶,道,“夫人,小姐醒了,今天晚上我想给小姐做点菜,今天下午我和青鸾去这里的集市上看能不能买到些菜,我们两人不在,还有烦你和闲云姑娘了。”
千颸喝了茶,听见青嫂这样说,心里却有些不放心,“你和青鸾两个女子出去不令人放心啊,这安州的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清楚,这样吧,你和蒙淇出去买菜吧,有点个人保护,更安全。青鸾留下来,想必未洺也自在些。”
“那,就照夫人的意思吧。”青嫂想了想,答。
“嗯。我待会儿给蒙淇说说就是,你出去了叫上他就行。”
“好。那谢过夫人了。”
暑气消了一点的时候,青嫂和蒙淇就出了客栈,买菜去了。
经过好一阵搜索,青嫂终于买到了一只鸡和一些蔬果,往客栈里回去。
“抓小偷啊!抓小偷啊!”
两人只见前面一个中年男人追着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男孩儿,男孩儿手里拿着几个馒头,边跑边回头,一脸惊慌。
大街上的人都散到了两边,就只剩下青嫂和蒙淇站在了路中间。
男孩见到青嫂和蒙淇,立马跑上去,躲在了两人身后。
中年男人叫骂着,“你这小兔崽子,还躲,看谁救得了你,老子不打断你的腿!”
青嫂见这孩子可怜,护住了他,阻止了中年男人,“这位先生,这孩子是怎么了,你要这样追他?”
蒙淇看出这个中年男人是前面酒家的老板,再看看这惊慌失措的孩子,于心不忍,道,“这孩子偷了什么,值多少钱?”
“他偷了我的馒头,十文钱。”男人气喘吁吁道。
“给你十文钱,放过这孩子。”
“好。”,男人又冲着青嫂身后的男孩儿道,“若有下次,绝不放过你!”
男人走了回去,大街上的人们又重新闹腾起来。
男孩儿见中年男人离开,立马跪在青嫂和蒙淇面前,连连磕头,“谢谢恩人相救!谢谢恩人相救!谢谢恩人!”
青嫂连忙拉起孩子,“别这样,孩子,快起来。”
男孩儿流下了眼泪,很是激动。
蒙淇看着孩子破破烂烂的衣服,问,“你是灾民吗?”
男孩儿一直点头。
青嫂和蒙淇对视一眼,这孩子肯定是逃命来这里的。
“你家大人呢?”青嫂问。
“我爹和我娘,死了,”男孩开始抽噎起来,“我只有我爷爷了,可是爷爷也病了,我们没有钱,不得已,我才去偷东西的。”
蒙淇想到什么,问男孩儿,“你不知道这里给灾民看病是不收钱的吗?怎么不带你爷爷去医馆看病?”
“我……我知道……可是爷爷得的是腿上的毛病,不能走,医馆必须看到病人才给治,若是只拿药,还是得自己付钱的……”
青嫂拍拍孩子的背,想这娃娃也是可怜。
男孩突然又跪在了地上,“恩人,你们也救救我爷爷吧,我给你们磕头了,求求你们了!”
青嫂和蒙淇虽然心疼这孩子,可是又不想太麻烦,于是青嫂想出了一个办法。
“孩子,你快起来,你刚才说无钱拿药,那我们就给你些钱,你去把药拿了给你爷爷治病,你看行吗?”
男孩儿又很激动,“谢谢恩人,我一定给你们端茶送水,报答恩人的恩情!”
青嫂正打算掏出钱,蒙淇又问道男孩儿,“你可知道拿什么药吗?”
男孩儿连连点头,“知道知道,都是爷爷嘱咐的药,我一刻也没有忘记。”
青嫂却听出这话里的另一层意思,忙问,“你爷爷会抓药?”
“嗯。我爷爷是个很好的大夫呢!”小脸扬起骄傲的神色。
蒙淇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青嫂当然也明白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石头。”
“哦,好,那小石头,你可以带我们去见见你爷爷吗?”
“行啊,恩人。”
蒙淇看看小石头,对青嫂道,“青嫂你先回客栈,我随小石头去看看。”
“也好。那公子注意安全。”
“嗯。”
说完,青嫂便回了客栈,而蒙淇便和小石头去了他们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