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的窗棂前,架子上翠绿的虎皮鹦鹉扑腾,一袭白衣的男子负手在前,一黑衣男子跪地在后。
“公子,叶含章押了几个人回来。一男两女,一个农妇,另两个是孤儿。”
那白衣公子抬抬眼睑,看着窗外新铺了地砖的院子里,阳光普照,一只黑色蝴蝶左右飞旋。
“随她去吧。别出人命就行。”
“是。公子,还有一事,李府的老爷来说,又来了几匹瘦马,想央公子给看看。”
白衣公子看着那只蝴蝶停在了一株青草上,偏头淡漠道,“那就去吧。”
瘦马不是马。是女人。
李家为了讨好他,刻意央他,他不去未免太不近人情。
他转身一瀑的长发微微带起风,半披的头发随着发带划起弧。他张开双手,地上跪着的黑衣男子起身上前去给他脱衣服。
这梧镇穷乡僻壤又不用上朝,或是见同僚,也就懒得讲究,粗衣麻片穿上身更自在。
黑衣男子手脚利落,几下就把刚刚的白衣男子扒的只剩雪白的里衣。
男子赞叹,“钱青,你宽衣的手法越来越好了。”
那白衣男子任由叫钱青给他穿上长袍,“京里有什么消息?”
钱青手下不停,看他一眼才说
“皇上还是执意让公主下嫁。”
“随他去吧。魏阁老那几个老顽固,虽对朝廷没多大贡献但也还是要多多体谅才是。”
“是。”
钱青又给他紧了紧腰带,换了一根同衣色系的发带,依着先前的样子松松的系着一半的长发。
阳光媚丽,鸟语花香。
黑衣侍从跟着那白衣公子一起出了门,墙院深深,满目荒芜,随处可见新刷的油漆,新添置的花草突兀的摆在没铺地砖的院子一角。中间院子里叶含章和尧唯面前跪着几个几个庄户百姓,一群的打手和小厮丫鬟婆子围的密不透风。几人瑟瑟发抖的怒视着的叶含章和尧唯。那白衣公子看着刘春喜他们的面容仔细的端详了好一会。
像是在确认什么人似的,好几个刹那,那个白衣公子才会心一笑。
你终于出现了。
他回头吩咐钱青“你去叫叶含章把那几个人放了就说是我说的。”
他转身就往回走,钱青疑惑不解,“公子我们不去李家了?”
“我想起还有事就不去了,”几步那白衣公子就走会了刚刚的小院子。
架子上的翠绿虎皮鹦鹉,看见他进来张开嘴喳喳的叫“的,的,的。”
那白衣公子看着鹦鹉,“别急,我已经看到她了,总有一天能让她心甘情愿的来见我。”
……
刘春喜忤逆叶含章,尧唯怒气腾腾的抽了她一鞭子。刘春喜问她“你是谁家的女儿?这么残暴?你爹娘知道吗?”
那尧唯俏脸更怒,“你个贱民,我今天要撕了你的嘴!”她转身亲自去找刑具。
她又看着一直阴阴瞅着她的叶含章,她知道要再用她心里的刺去撩拨她,必定要引起她的注意那她可能还没查清楚叶家背后的龌龊,就要被叶含章怒而灭口。
“夫人孤身一人往来梧镇,按着夫人身份于情于理都说不通,丞相夫人又出于叶家,想来是叶将军身份敏感,而夫人是叶将军亲妹,平日所作所为暗处不知多少只眼睛盯着,此番亲力亲为必想得所民意。丞相夫人难道就要为了逞一时之快,前功尽弃,给暗中之人留下口舌,让周丞相的一片光明的前途画上句号?”
“丞相实乃白官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刚刚才做上丞相之位就惹民怨沸腾,想必丞相大人也是会过的很艰苦吧,那时不知丞相夫人是否还能这么耀武扬威呢?”
叶含章还是脸色还是阴阴的,沉的更黑,只是又几不可见的有几丝激动,
“你叫什么?”
她的眼神越发的阴毒,周程现在因为叶梦得的事牵连,丞相之位做的如履薄冰。惶惶不可终日。周程本来是依附如日中天的护国公府,同气连枝。高不成低不就,在权贵如云的京里,根本就是如同沧海一粟,如今周家失去了叶家,即使他当上了丞相,也依然不是像前朝的历代的那些支手遮天,翻手云覆手雨可比的。
那些人把周程扶上了丞相之位,当一个傀儡。让他挡在皇帝面前,背着他们所有的锅。那些人在底下才更能风生水起,有恃无恐。这个位子原先周程是不屑做的,可当时叶家满门抄斩的时候不想死就只有,听由对方的摆布,她一个外嫁女出嫁从夫,诺大一个家族又怎么可能弃上下几白口人的身价性命不顾听她一妇人之言,去遵守和叶家的道义?
她就是在没有良心,她一个人在周家当媳妇,要是有个万一,还有叶家在身后靠着。所以因为这样她来了周家后是谁也不敢轻易给她脸色看。可如今,任何的要听凭周家的摆布,她自己只能走钢丝似的,战战兢兢,深怕行错踏错,时刻要夹着尾巴做人。
她眼看着叶家气数已尽,为了活命转眼就投去周家的阵营,对叶家落井下石,附和着一起去依附别家,在无意间她手里捏了他们的把柄这才勉强活了下来。苟且偷生到如今。
但那种没自由和失意的心态,让气闷,和烦躁一日一日加重,她多想叶家还没有崩塌,那她依然还是叶家唯一的掌上明珠,这是叶梦得都从来没有过的殊荣。
可一切都没有回头路,叶家早年就种下的因,他们在后头就只有无力的承接这个果。
然外人只以为周程是买主求荣得了的通天富贵。周程他其实也是有几分才华,但要靠他自己的本事做上丞相职位不知等到他的棺材入了土,皇帝会不会善心大发追封他个丞相?
京里一般的世家都看不破的事,这下里巴人却出了这么一个农妇,一语道破天机。
看着也是恃才傲物,语气高傲,可就是这样的人才更好的掌控。
叶含章冷笑,这个是她要查探清楚才行。如果果真是个人才,任用了她必定会给周家带来益处也说不定。
她至从没了护国公府的庇佑,周程对她连起码的恭敬也没有了,郁郁不得志的整日整日在丽春院流连。丈夫靠不住,儿子还太小,她只有自己寻求出路重新树立她在周家的地位。
她手指甲掐进了肉里,她发誓她一定要翻身,即使是她没有强有力的靠山也不是她周家小小一个奴婢也可以来欺辱的!
“你,抬起头来。让本夫人看看。”
刘春喜依言抬起头,看着叶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