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从外紧急召回的沙杨又过上了他假扮皇上的悲惨生活,一大早上朝,时不时还得应付贵妃,而真正的萧逸桀自然而然地赖在碧落宫中,休养。
今日的早朝让沙杨一个头两个大,发生了什么他还没搞清楚。
先是大臣谏言“自己”昨日不上朝,后又有丞相跪下求情,“皇上,犬子年幼无知,望皇上看在老臣仅有这一个儿子的份上绕过他吧!天牢湿冷,前些日子青儿的病还没好利索.....请皇上开恩!”
司徒无忌又是一个响头磕在地上。
沙杨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也不知门主如何打算,只得扶额道:“朕今日有些乏了,丞相公子的事容后再议,司徒青在天牢不会受苦的,丞相可宽心。退朝。”
言罢丢下一殿的大臣神色各异,不知是皇上刻意为难还是昨夜纵欲过度……皇上看着确实是有些憔悴啊。
沙杨若是知道这些大臣的腹诽,一定会咆哮,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刚到就被扒了衣服换上装上朝,容易吗!
。。。。。。
得知今日皇上去了早朝,太后一大早便差了李嬷嬷前去碧落宫。
不过太后怎么也想不到,本以为会棘手持久的早朝竟然被完全状况外的沙杨草草结束。
“小姐,太后身边的那个嬷嬷来了。”流光从外面匆匆跑进来。
廉心娆素来起得早,一是长年习武修炼在晨时最好的原因,二是天山的规矩,卯时铜钟便会响起,人人都起得早。
“是那个李嬷嬷?”廉心娆昨日便查了她中毒一事,想出这个法子的不是太后也不是贵妃,而是这个李嬷嬷还有司徒青的娘。
人自己送上门来了,她有理由不好好“招待”?
当廉心娆出现在主殿时,李嬷嬷已经在殿中等候,微微一福身道:“见过郡主,奴婢奉太后之命特来做郡主的教习嬷嬷,郡主入宫已有多日,宫中礼节还是尽早熟悉才好。”
廉心娆这才仔细打量了眼前这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竟是习武之人,难怪身体丝毫不似普通老人家那般衰老无力。
这个李嬷嬷得好好查查才行。
“嬷嬷既然已经来了,那便开始吧。”廉心娆径自走到主位上一坐,流光和流珠分别奉上茶水和糕点。
李嬷嬷顿时觉得心中火大,这廉心娆的态度分明像是个看戏的,想在这宫中哪个不敬她三分?
“郡主,这学习礼节哪有坐着学的?”
“嬷嬷误会了,李嬷嬷是宫中老人,对宫中礼节必是清楚,要学总得先看吧?听闻宫廷礼节繁琐,嬷嬷恐怕要示范好一会儿了。”
李嬷嬷有些忍不住火气,她何曾受过人这般傲慢的态度,无论在巫族还是司徒家她从来都受人尊敬。
想到这李嬷嬷有些讽刺和威胁道:“郡主可别把宫里当成是外边了,将军府您说的话还算话,可在这宫里……”
“在这宫里如何?”一道威严十足的声音打断了李嬷嬷的话,准确说是被吓的。
李嬷嬷转过身跪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她本以为还在早朝的“皇上”。
碧落宫仅有流光和流珠两个服侍的人,皇上进来自不会遇到其他人,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得不说沙杨扮演皇上已经久练成行家,精明如李嬷嬷也是丝毫看不出来。
实际上这宫中的人都看不出,因为沙杨顶着假脸出现的时间并不比真正的皇帝少,甚至更多。
若不是知道萧逸桀还躺在西殿,廉心娆恐怕一时也难辨这个“皇上”的真假。
“皇上,李嬷嬷是奉太后之命来教臣女学习礼节。”
廉心娆开口李嬷嬷才回过神来,才开口道:“是,回皇上,太后命奴婢为郡主的教习嬷嬷,正在与郡主授课。”
流珠颇鄙视地看着吃软怕硬的李嬷嬷,也感叹皇上真是积威深厚,半句话就让李嬷嬷怕成这个样子。
“哦?……母后费心了,嬷嬷既然来了便教吧,示范一遍让郡主看看也是有必要的。”说罢瞟向廉心娆调皮地眨了眨眼。
这女子很有可能是自己未来的主母啊,还是早些讨好为上策。
廉心娆三人都觉得嘴角抽搐,萧逸桀的脸配上那样搞怪的表情,真是………太诡异了。
“是,奴婢遵命。”
“有嬷嬷教郡主朕很放心。来人,将朕的衣服拿到碧落宫来,朕要更衣。”
换衣服?是换人吧……廉心娆默默腹诽着……
“皇上”走后李嬷嬷还真的将宫中礼仪示范了一遍,但都是些常用的,所以并不是特别多。
“郡主,您且先将这些常用的学会,然后再练习行、坐、饮、食的规矩,复杂些的礼仪今后奴婢再示范。”
廉心娆吃饱喝足,刚站起身,想着学便学吧,只要这个李嬷嬷别整些幺蛾子她也不会怎么样。
结果刚才被使唤去拿衣服的小太监回来,道:“郡主,皇上将奏折搬到了碧落宫,请郡主到西殿磨墨。”
然后又侧过身对李嬷嬷道,“李嬷嬷,皇上说近日学习已久,嬷嬷也当累了,先回太后处复命吧。”
李嬷嬷面色难看得不能形容,她当然累了!学习已久?是她一直在行礼!
这廉心娆坐着吃吃喝喝学什么了?结果她示范完了就结束了?!
但是皇上的话便是圣旨,她违抗不得,只祈祷着贵妃何时能有孕,让太后得以另立新君。
“皇上这个样子像是有力气能批奏折吗?”
廉心娆进了西殿,对依旧躺在床上的萧逸桀说道。
萧逸桀在锦被之下握了握如旧有力的手,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却没被捕捉到,“李嬷嬷来者不善,将你接到宫中可不是来受太后折磨的。”
“前日我挟持了太后,恐怕以后日子更不好过了。”廉心娆虽然这样说着,却丝毫没有担忧的神色。
“司徒家得意不了多久了,空心大树,朽木可摧矣。”
廉心娆闻言转眼盯着他,是准备动手了?
“可是皇上别忘了司徒家背后可有巫族。”
“你倒是很清楚。”萧逸桀一说廉心娆微愣,何时她竟然对他这般没有防备了?
萧逸桀也不再追问,继续说道:“我登基那年,巫族似乎起了内乱,不然这些年要活下来………巫族的力量神秘诡异但是并不强大,背后放些阴招的能力有,但逆大势而行却是做不到的。”
廉心娆听他说到“这些年”却又到口不言,莫名有些心疼还是同情,她也不清楚,只是道:“可你现在的情况并不好,跟他们斗………或许我可以帮你。”
她想,反正都是自己要收拾的人,但是似乎又多了些理由,想要替他收拾那些人?
“心娆,你无须………”
“我本也要收拾司徒家,不是为了还你恩。”
二人自然而然用你我相称,没有“皇上”,没有“朕”。
碧落宫四处都静悄悄的,除了西殿中的低语,似在编制一个大网,等着一网打尽……
自那日戏耍李嬷嬷之后,皇上称郡主旧疾似有复发,需要静养,学习礼节之事暂时搁置不提。
萧逸桀的身体慢慢恢复,却还是住在碧落宫,反正“沙杨”盯着他的模样履行着他作为皇上的职责,萧逸桀在幕后指挥自然没有什么担心的。
廉心娆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赶他出去,若说是影响不好,可是宫中压根儿就没人知道真正的皇上在这儿。
何况萧逸桀又是为了救自己,这几日两人的日常便是廉心娆与其同用膳食,算是小半个“仆人”。
安阳回了暗域,冼晋称事情太多,沙杨有重任在身,总之萧逸桀能信得过的人通通有事。
于是廉心娆这个所谓的“宫主”便成了照看病人的首选,终于在廉心娆每天感叹七八遍萧逸桀恢复得太慢了之后,萧逸桀终于能下地行走了。
可是这一大早的动静是怎么回事儿?
冼晋带着几个暗卫一边朝东殿流光和流珠共住的房间搬东西,一边对廉心娆道:“郡主,门主说东西殿隔着院子您照顾不方便,所以跟流光他们换了个房间。”
廉心娆面色有点黑黑的,“流光!流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