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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天空下着酸雨,街上染着腐臭的气息。

我推开一座老旧的天文馆大门,伴随着“吱呀”声响起,迎来了屋内主人的欢迎声。

“祝贺您!”

强光霎时间刺入了双眼,赶在视网膜被烧穿之前,我急忙从脸上拽下了夜视仪。

在这几秒钟里,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无能为力了。

但,出乎意料的,迎面袭来的既不是机关枪的扫射,也不是神经性毒气的喷射声。

“你荣幸地成为了我们的第250万名来宾!”传来的是极端的不合时宜的、明朗的女性声音。

这声音在高耸的天花板上反射开来,令人很难摸准说话人的所作,我凭着直觉举起了单发榴弹枪。

我把手指慢慢地从扳机上松开,保持着枪口的方向。这种时候只要威吓一下对方就行了,应该会有足够的效果的。

但前提是,对手必须是正常的人类。

“……”

说话人也许看见我有枪吧,一下子沉默了下去。

然后……

“对不起。真的,真的,非常抱歉!!”

开始如潮水一般地道歉了。

“其实我刚刚说的并不正确。您其实是我们的第2497288位来宾,我向您整整慌报了2712位。我还以为这样做您一定会高兴的……”

……

我完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脑海里不禁卷起了疑问的风波。

为什么这种地方也会有人?而且还是年轻的女孩?是废墟猎人敌手设下的精巧陷阱吗?如果是那样的话,为什么我现在还会活着?还有,这家伙为什么说起话来就不停口……?

“其实,刚才传达的数字也并不正确。不久前,一位小男孩和一位小女孩在光临本馆时没有携带足够的门票费,所以我便作为特例邀请他们免费入馆了。”

“所以,您其实应该是我们的第2497290位来宾才对,再一次向您道歉,真的非常对不起……”

女孩喋喋不休的声音响起,我的眼睛似乎已经逐渐适应了这突来的光线,灯光外面的人影也在此时慢慢浮现了出来。

那似乎是一位……娇小的少女。

我小心地端住枪身端详她的身影。

年龄最多也只有十五、六岁吧。她浅色的长发向左右分开,左耳戴着一只形状古怪的耳挡,轻轻扣在头顶的帽子,还有如同绸带般夸张的头饰,下身穿着一条齐膝的短裙。

她的怀里还抱着什么东西,虽然不像是武器,但也完全搞不懂那些东西的用途。

“古怪装束的女孩”,看来只能用这句话来形容她了,即使是玩过家家用的娃娃,也会比她的装束正常的多。

“那个……这位客人?”见到我默不做声,女孩奇怪地歪了歪脑袋。伴随着她的动作,耳边传来了飞虫一样的嗡嗡轻响。

尽管没有一丝风,但她整齐的长发却轻轻地飘动了一下,就好像没有重量的绢丝一般。

我终于想起来了,还有什么会带着少女的外表置身于荒无人烟的废墟中?还有什么会像白痴一样微笑着面对一个手持40毫米口径榴弹枪的大男人?

“你是机器人?”我皱着眉询问女孩。

“是的。我是机器人”女孩飞快地回答了,脸上挂着笑容,继续补充道:“我是本馆的解说员,李梦美。”

像小孩子一般微笑着,她把手中的东西递到我面前。

“那是什么玩意?”我没有去接,而是盯着女孩的目光,生气地询问。

“是花束,作为本次来访的纪念,请您收下吧!”

我再次观察了一下那玩意,是用乱七八糟的东西组成的:荧光灯、老式麦克风、电源线、摄像镜头、切碎的铜线、有机玻璃的碎片……

各色各样的废品被一层不透明的塑料袋罩住,一条排线像蝴蝶结一样把它们系在了一起。

不知为何,我感觉到了一丝绝望,当然,我也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花束,但即使这样我也很明白,这绝对不是花束,甚至连假花都不是。

“作为来访的纪念,请您收下吧!”梦美不知情似的,又重复了一遍同样的话语,她看上去似乎是……在天真无邪地笑着。

我顺势接过了那个她所谓的“花束”,在确认过里面没有被安放炸弹或做过任何手脚后,转手把它丢在了地上。

梦美先是一惊,美眸瞪地大大的,而后非常歉意地弯下腰道歉:“真的很抱歉!”

起身,双手像女仆一样放在裙摆下,娇羞不安地说:“说实话,其实我没能准备好真正的花……”

“真正的花?”我愣了愣。

“是的。花束可以在本商场1楼的鲜花柜台买到,即使不能亲自光临,只要一个电话就会快捷地可过最近,柜台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所以就自己试着制作了一下……”

“实在是不好意思,其实我无法理解真正的漂亮花束是什么样子的,真的对不起!”

像是祈求般,梦美说完一大堆话,又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我,希望得到我的原谅。

……

我多少懂得一些关于机器人的知识,在大战开始前,它们曾经是这个国家的主要出口产业之一。

它们在设计上非常的精巧,乍一看简直和真正的人类一模一样,它们知识一心一意为人们着想,为人们工作……

可眼前的这个机器人,看上去似乎丝毫也不在意我的个人意志。

“……你出毛病了吗?”我皱着眉问道。

“是的。多少有一些故障”梦美理所当然般地回答。

“现在,本机的自我诊断程序中存在未知的漏洞,备用电池已经耗尽,需要更换。与服务中心的通信无法建立。已发出了检点请求信号,但无法得到受理。无法读取死人数据备份档案。颈椎部动力元件磨损,需要更换……”

就像已经厌倦了人生的老人一般,她开始洋洋得意地列举着自己的种种缺陷。

“此外,交流情报数据库与对话抽样系统中存在已知的缺陷。因此,不考虑时间问题而反复进行繁长的会话是机体固有的设计。不过,馆长和各位同事都说‘这样才比较可爱’,所以就把自动升级技能设定成了仅对物理媒体的状态……”

梦美笑着说出一大段话,我早就放弃去理解她的发言的念头了。

把榴弹枪扛到肩上,我环视了一下大厅的内部。

首先,是天文象馆都有的一大排观众坐席,然后是头顶,略显发暗的半球形状屋顶,仔细看去,整个圆顶上都刻有等距离的条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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