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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请君入柴房

张乞怜醒过神来,连滚带爬的出了帐篷,举目四望,原野寂寥,哪还有苏暮的影子,气的他不禁破口大骂:“不长眼的东西,欺负到我头上来了,不要再让我碰到,否则别怪我撕了你那身臭皮。”

骂完长呼一口,吐出三寸浊气,转头看着瘫作一团的帐篷,另有竹片折断,刺破麻木倔强的指向天空。

张乞怜身上的凌厉劲瞬间全无,宛如霜打的茄子,垂头丧气的钻回去收拾他的破烂。

在一群五大三粗的善妒老妇中放入一位国色天香的大家闺秀,有多抢眼,可想而知。张乞怜回了帐篷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被麻布压着露出一角的紫色束带。

束带一尘不染,附带着淡淡的桂花香气,闻之让人迷醉,张乞怜小心的将束带捧在手中,感受着丝绸的柔腻,他把过去两个月的行程从头到尾的回忆了遍,才确定在过去扒的垃圾堆里不可能有这件东西。

“莫非是他觉得愧疚于我,故意留下来的?”张乞怜猜测着。

“咦?”手指上传来的感觉拉回了他的注意力,在柔腻的尽头,他摸到了一个线织的图案。张乞怜低头瞧去,是一栋八角圆塔的缩形。

向着南方再走八百里,可以到达气候最是宜人的苏州郡,苏州郡中有个佛门,叫做独秀庵,世间庙庵千千万,唯它一枝独秀。

独秀庵中建筑是前朝巨匠参与监制的,最出名的要数珍八塔,通体用汉石白玉建造,八层八角,高三十三丈,塔中储存的是庵中历代大能收集来的不世法门,得一本可得造化。

庵中门人,上至掌门,下至打杂,皆是女子,独秀庵收徒有着不成文的规定,除需天资卓越外,还要貌美如花。

没有人理解长的漂亮和能不能当尼姑有什么关联,这又如何?独秀庵可不需要外人理解。

女子穿衣服都是非常讲究的,更别说是美女,因此,独秀庵在门服方面可谓是花了大心思,从选材到做工,要经历十八道工序才可完成,其中第十三道工序是做束带,做束带最难的就是缝制珍八塔的标志。

张乞怜年纪轻轻,可去过的地方着实不少,比苏暮见过太多的世面,他瞧出了束带的来头,无声苦笑:“看来是庵中菩萨不堪寂寞,遗落在凡间的孽子,怪不得长的细皮嫩肉,我下手时也没留情,这厮混账,可千万别搬出家里人来找我麻烦!”

苏暮随着冯人豹进了城门,左拐右拐的不多时及迷失了方向,东南西北他是铁定分不清了,只记得穿过了一条满大街卖熟食早点的小街,到了一条种满垂柳的大道,道旁住着的显然是富贵人家,每栋深宅大院的府前都坐着两蹲威猛大石狮子,奢华而不失庄严。

一路上大大咧咧粗言不断的冯人豹走在这条街上的时候,大气都没敢喘一口,就连走路也是惦着脚尖的,生怕脚步声太重惊了各府的贵人。

这让苏暮对他看轻了几分,就算街上住着的都是权贵又如何,有必要小心谨慎到委屈了自己的地步吗。

走过大道尽头,左拐行了约有两里路,苏暮认识的冯人豹又活了过来,身后背着的阔刀因为他迈步幅度太大,跟着上下抖动着,他催促苏暮说:“小兄弟走快些,前面就是我家了。”

苏暮注意到那条巷子的名字有三个字,凑巧,前两个字苏暮认识,人语中的烟花二字写法同魔域的一样。

“烟花?”苏暮突兀说道。

冯人豹听后脚步慢了半拍,随后恢复如常:“家中贫苦,无奈只能在花柳之地找个见不得人的差事,寄居人下苦捱日子,我是无所谓,可怜家中老母,一把年纪还要受人戳脊梁骨。我发誓,一旦考入寒门,我一定要把娘亲接过去好好享福。”

苏暮叹息一口,宽慰道:“会成功的。”

冯人豹隐晦而笑,微微握紧放在口袋中的双手,张嘴而无声说道:“会发财的。”

“大哥,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快看,那就是我家。”冯人豹草草敷衍苏暮。

事实上,冯人豹住的地方并不算差,比苏暮家里要好多了,院子挺宽敞,一条凶狗栓在院门前,龇牙咧嘴的对着苏暮。

苏暮看着它尖利的獠牙,不敢再进,冯人豹吼道:“大黑,老实点,这位是家里来的客人。”

狗子真是听话,被训之后,乖乖的趴回地上去做它的春秋大梦。

冯人豹的母亲正在家中做些针线活,听到小黑狂吠知道来了外人,又听到儿子的声音,急忙出门迎了上去。

苏暮看着满头银发的老太太头发上还别着几根来不及放下的绣花针,心想冯人豹说的不错,他母亲确实好客。

“伯母好。”苏暮恭敬的打招呼。

“诶,好孩子,豹子,还愣着干嘛,快领人家去屋子里,大冷的天,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进了屋子,苏暮坐在客厅,冯人豹忙洗了几个水果递与他吃,并向他的母亲介绍道:“这是苏暮,我刚在城门遇到的,外地人,我请来咱家歇脚,住上两天。”

他母亲含笑看着苏暮,连连点头:“外地人好,免了麻烦。”

苏暮不太理解她的意思,放下手中的茶盏,问道:“伯母,什么麻烦?”

“当然是官府追究起来惹下的麻烦。”冯人豹卸掉伪装,将阔刀解下放在苏暮脸前,狞笑着说道。

苏暮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他来住两天,怎么又跟官府扯上关系了。

“你是….”苏暮想到一种可能,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感觉脑袋无比的晕眩,体验了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苏暮双眼一闭,趴倒在桌子上,打翻了茶盏,晕了过去。

热水洒落在地,孤独的冒着热气。

“这娃子长的俊俏,卖去当了奴仆有些可惜,听说胡三公子有同好之癖,最喜欢小一点的男童,等过了寒山大选的日子,你去胡府瞧瞧有没有门路,若是能成,价钱绝对能比平常高出十倍。”冯人豹的母亲趴到苏暮面前打量着他的面容,惊喜的对着冯人豹说道。

冯人豹淫笑着走到母亲背后,两只大手跨过腋下,握住胸前的两抹浑圆:“委屈了我家娇娘,买卖都成了,你就快把皮揭了去,天时尚早,让为夫抓紧时间慰问慰问你。”

其实冯人豹说的那句家中母亲好客也不全是谎话,母亲是假,婆娘是真。这是一对狼狈为奸的人贩子,人贩子当然好客,对他们来说客人就是银子。

丈夫拉客,妻子扮成慈祥老人迷惑来人,伺机下毒,分工明确,必然是做了多年的老手,不知多少可怜单纯的少男少女一时失了防备遭了这对贼夫妻的毒手,从此失了自由身,沦落成奴。

“死鬼,心急什么,这还有个大活人,你不怕他醒来看了我的身子。”女人一边扭着腰肢撩拨着冯人豹,一边说道。

冯人豹一巴掌拍在她的屁股上,玩味的说道:“他可是我的好兄弟,让他看了也不吃亏,我看你个小娘皮,巴不得能和他共赴巫山云雨乐呢。”

女人转身,面容已经恢复到了二十七八的芳龄,长的并不精致,胜在眉眼间的狐媚好过秋水,总是能让冯人豹欲罢不能。

她抡起粉拳敲着冯人豹的壮硕胸脯,故作娇羞的说着:“死鬼,还是你懂奴家。”

..

苏暮醒来的时候,被关在一间柴房之中,他用力的拍打脑袋,逼着自己快点清醒过来,柴房昏暗不见天日,勉强能够视物,也不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肚子又被饿的咕咕直叫,他吃的最近一顿饭还是在孤峰上的那碗冰粥。

都说饿的极了,什么都能吃的下。苏暮不认为说的有多正确,比如从睁开眼到回过神,短短片刻,自他胯下钻过的老鼠多达十几条,且个个生的极其肥硕,他就没有一点抓来充饥的念头。

或许这句话只对魔人有用,苏暮默默想着。他扶着墙根艰难的站起身子,四处摸索着寻找出去的道路,冯人豹还有些人性,没有束缚他的腿脚。

柴房许久没有收拾,苏暮走了几步,手上便糊满了蛛网,他觉得恶心,放在身上胡乱蹭掉。

“吱扭。”另人牙酸的声音传来,柴房的木门被缓缓开启,外面是晴天大好,阳光刺眼,柳树奋力的抽出枝桠,鸟儿落在上面欢乐的鸣唱,满目皆是生机,皆是希望。

希望在苏暮眼中,苏暮却看不到希望。冯人豹既然敢放心的把他锁在柴房不加看管,就有任他折腾也逃不出去的把握。

他看着房门投射进来的光明,心寒如铁,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想起对朝容说的那句希望能在阳光温暖的僻地孤独的生活,现在看来真是一句混账话。

“兄弟,看大哥多疼你,费尽千辛万苦给你寻来了个伴。”阳光之下的冯人豹魁梧的宛若大熊,他手中提着一个昏睡的少年在苏暮面前晃了两下,甩手丢进柴房。

少年摔在地面,击起尘土漫天,翻滚着停到苏暮的脚下。

借着日光,苏暮看到了少年的模样:眉毛皱成一团,必然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鼻下,耳旁全是血迹,眼泪流过脸颊,许是因为脸庞太脏的缘故留下两行清晰的泪痕,如冯人豹母亲眼角的皱纹般深刻。

此时的苏暮还不知道冯人豹的母亲是他妻子假扮的,不然定会跳脚责怪自己大意,明明瞧出来她的挺拔胸脯与年纪过于不符,怎就没有上点心。

再瞧下看,少年衣着褴褛,脚下蹬的布鞋露出脚趾,隔着半米都能闻到身上的酸臭味道,应是个乞丐无疑。

这个乞丐有些面熟。苏暮手足无措的看着脚下生死不知的少年,然后他的眉头也拧到了一起。

苏暮认识的乞丐只有一个,叫做张乞怜。

“多谢大哥体恤小弟,苏某感激不尽,还请您老慢走。”苏暮嬉皮笑脸的挥手对着冯人豹打招呼。

“你很乐观,这很不错。”冯人豹夸奖他说。

“苍天有眼,你必遭报应,我一想到你在事发之后的应要遭受的酷刑,喜悦便压制不住的在心中翻腾。”

“报应就是孤峰上的那间茅屋,每天都在听说,可惜从没见过。你的喜悦不该浪费在我身上,过两日到了胡三少爷的府上做了禁脔,你需要太多的喜悦要用。”冯人豹讽刺苏暮说着。

“我家好像很出名的样子,没道理的啊。”苏暮自顾想着,随后释然,露出灿烂的笑容,笑的柴房内蓬荜生辉,笑的冯人豹心惊胆寒。

冯人豹将他家比做报应,且不谈他家如何出名,只说他在那间茅屋住了十二年,报应便在他的身上寄居了十二年,他在哪,报应就在哪。换句话说,他就是冯人豹的报应。

“这个比喻真的很不恰当啊。”苏暮满含深意的说。“你就不怕我在胡府受宠得势,转过头来灭了你?”

威胁人时并不需要声嘶力吼作弄出多大的动静,就像此刻的苏暮,平淡的一句话,冯人豹细思之后,竟有了死到临头的感觉,他锁上柴门急匆匆的回到厅房,面色阴沉如水,对着正在嗑瓜子的娘子说道:“苏暮不能送去胡府。”

女子缓缓的将瓜子皮聚拢到了一起,抬头问道:“为什么?”

冯人豹将苏暮的话对娘子复述一通,女人慌张起身,整齐堆在一起的瓜子皮散了满地,她摸搓着食指上的翡翠小戒,闭眼不语。

冯人豹主动蹲下收拾着地上的瓜子壳:“我想了,有这个可能。”

“不是有这个可能,是一定会发生。以他的长相,若憋着坏心思在胡府受个一年半载的委屈,定能得势,恐怕到时巨野再大,也没有我们夫妻二人的容身之所了。哼,孩子就是孩子,不懂得隐忍,既然他敢把话挑明,就别怪我不给他活路,明日我就联系小舅舅,把他送去连阴矿场,做一辈子的奴隶。“女人气急败坏咬着牙根说道。

“就依娘子的意思。”冯人豹在旁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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